《他他》夷非

3、第 3 章

　　我开始做连载，这样会好过一点，至少不会天天盼望的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不习惯相遇，但知道等待，可是等到头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可能会选择见到人来说:“事办完了？”但不会选择离开家里一天缓解尴尬。
　　工作开始忙了，去年的书开始印刷出售了，编辑找我去公司的十周年的宴会时，我发现，明天就是他回来的日子了。
　　公司一直和我在同一个城市，挨得也近，我回去的主要是想自己该扩展一下社交，后者是想见见自己喜欢的作家。
　　酒店不远，打车十分钟就到了，今天天气不好，半边乌云半边太阳的。
　　酒店就在交通十字路口的旁边那里，外看来到是挺符合这里的经济反应，门口就是一个小时前扭扭捏捏才发给我照片的编辑，是确实是一位很可爱的女孩，与催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啊，您是林征吗？”她穿着洛丽塔，妆容精致，我点了点头，并想自己穿着简单宽松版的T恤与长裤是不是不合适。
　　“哇！您比照片要帅很多啊，像有些颓废的美感！”编辑很自来熟，引着我进酒店。
　　“谢谢。”我想了想，还是道，虽然有些生硬:“你看上去和信息里的感觉差别挺大的。”
　　“哈哈哈，是吗？”编辑摸了摸脸，笑道:“哎呀，生活所迫嘛……对了，今天人多，但都是同事，知名连株的作家基本都请到了。”
　　“嗯。”我点了点头，想起了自己喜欢的那个作家，我看着快到了门口，便悄悄道:“那写《36°恒温》的钛五也在吗？”
　　“在的在的。”编辑点点头，一脸八卦的看着我，笑的开心:“您也喜欢他的书？”
　　“是。”我感觉这个编辑是不是开心的过度了，几乎是在傻笑了。
　　过道的地毯是吸声的，走起来没有声音，我看着最里面的门，突然抗拒进去了，毕竟交友与聚会对我来说确实是极其的难，但是想想家里没有人，想来想去还是在这里过时间吧，虽然确确实实的不乐意的。
　　“锵锵锵！”编辑拉开的门就冲着里面坐了一半的人们，道:“林征老师来了！”
　　“真的吗？”里头的声音倒是欢呼了起来，我有些慌乱，就被里头走出来的二三个人围着了，都是女性但不认识的，听他们说，都是作者，我说:“你们好。”
　　“哎呀，我看你作品挺久的了。”
　　“你长的真好看啊！来来来，我是写……”她们挺热情的，热情的我直接想逃跑，突然很想念另一个我了，虽然他要是在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来先坐。”编辑拉着我坐到靠窗的位置上，这一桌已经坐了挺多人的，她还悄悄的对我说:“你旁边坐的就是惊喜哦。”
　　我很感谢，也适应下来，听着别人说话。
　　“你好，我是钛五。”旁边的男子回头对我笑道:“你就是林征吧，很高兴认识你。”
　　这确实是一个惊喜，编辑小姐姐还一直问我:帅不帅。我想了想，脑袋里还是想着明天就要回来的人，虽然这样理解一下就像是自恋。
　　钛五看上去三十多了，鼻梁架的眼睛，穿着随便，但看上去平易近人，很温和的样子，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
　　“啊，谢谢，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一直喜欢你的故事……”我心脏跳的快极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的情况，我想起另一个我很精确的点评是社恐导致的，还叫我说了想说的就可以，因为我这样的人，要出口的，一定是在脑袋里打了许多遍草稿的人。
　　“放松，别紧张，你看看你这出息。”突然一声极为耳熟的声音在我耳边道，我甚至能想象他说话时眉毛的微皱的。
　　我心里一瞬间的惊喜，真想看看他，就这样看着旁边玻璃的倒影。
　　“别动。”他又道:“你不是和人在聊天吗？”
　　我猛的反应过来，看着钛五，钛五认真道:“你看上去年纪不大。”
　　“也没有，就刚刚27岁。”我道，强行安定下来。
　　“哦。”钛五点了点头，却开始和我谈了作品上的话题，还问了工作上的，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我全职就是写作是，他逐渐的不和我说话了，而我的耳边永远还有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表示他的存在感。

　　在聚餐上，我一向是多吃少话，喝酒的量不多，但今天确实是起了太多身，和人碰了太多的杯，话也多了，但脑袋还是清楚的。
　　“你喝的太多了！不要喝了！”耳边的声音又穿来，听起来有些生气。
　　我一下把酒杯放下了，开始喝汤。
　　我看了时间，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了，要是搁家里，都是写完稿，散完步的那种。
　　都是出版社的大佬在前座，看上去还没有要走的样子，我有些苦恼，我想离开了，想回家好好躺着，果然社交不适合我，就在这里完完全全当了一个摆设，除了打招呼我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旁边的钛五已经醉了，酒后完全和清醒的不一样，正和他旁边的女作家聊着天，互相吹嘘的。
　　我庆幸他没有找我，面对偶像与与偶像聊天与相互了解是两回事。我还是喜欢写书的钛五，至少他不会在书中去谈身世，样貌，甚至是人脉，实在是现实，与我完全想的不一样，又不是这个典型聚会，我都快忘了在座都是写商业稿的。
　　而我的倒影却看着我，他像知道我在想什么，皱眉道:“别想太多。”
　　他今天看上去真的不开心，我想。
　　大概从我看见他起，他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我一直等着他的到来，已经是承认了，可是就现在来看，我倒希望他别来了，我也想着早知道我也不来了，不然怎么自己都觉得不自在。
　　“在喝一杯！敬我们出版社越来越好！！”带着金丝眼镜的大腹便便的老板举杯，兴致高涨，编辑手疾眼快的又给我倒满了白酒，她看上清醒的许多，眼里确实有醉意的。
　　我只好举起酒杯，遥遥一敬酒，内心烦躁，我看着热火朝天的众人们，实在没有兴趣了，我的注意力永远在一个现在只能委身在镜像那里的人身上。
　　酒喝了一口，桌子菜都还有一堆，我晕晕乎乎的站了起来，终于向责编打了个招呼现行告辞。
　　“怎么就走了？不在多吃点？”责编刚刚从饭桌是退了下来:“是不是有约啊？”
　　我眯了眼，只想快点走，胡乱道:“是……我打车，没事的。”大概酒劲上头了，我接着说完了整套流程。
　　“啊，好的，那多联系。”责编对我点了点头，就顶着红扑扑的脸把我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我看着她走的，才摸了一把脸，看这么容易，早知道就该先出来了。
　　外头是街市的吵闹，这完全是从一个狭小的嘈杂地转移倒另一个地方，不过空旷了许多，我下着楼梯，心里空荡荡的，想着人还是没有出现。
　　大概是醉了，我这个人一向很少提要求，很少撒娇，因为自己想都没想过，主要是从来没必要而且还肉麻。
　　可是今天不一样，我扶着墙，不知道对谁说:“我很晕，不改喝这么多的。”
　　耳边是风的呼啸，我几乎快以为他回来了这是幻想，感觉沮丧，我想着就要打开手机叫车。
　　“怎么说话不听呢？”有人轻轻道，语气还是有些生气的样子:“这样可不行。”
　　我模模糊糊的回头，就看见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脸上是无言的无奈，甚至是温柔，虽然他面无表情的。
　　我一下笑了出来，问道:“你来了？”
　　大概这话确认我喝酒就和脑子有毛病一样，他一下拉着我把我拉进了车里。
　　我躺在后排上，费力的看着他坐在驾驶位上，稀里糊涂的问道:“我什么时候有钱买车了？”
　　奇怪的是他没有生气，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条毯子，再把电台打开，伴着舒缓的音乐，他低声道:“你先睡吧，到家我叫你。”

　　做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但基于醉酒之后，那就是脑袋光怪陆离，梦的是天亮，还有一条空荡荡的马路，只有我一个人，我知道我在做梦，走的为所欲为，因为就一条路，怎么也看不到尽头，我想到了南方的家，二十年多不变，他们还是傍晚在院子里坐着，时空跳跃的快，又到了我坐在宴会上，作为东道主，我说:吃喝随意。喝了第一口酒时，我回到了家里，空荡荡的，书房里一片纯白，我有点担心，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知道晚归的父母一定还回来的，但还是看着电视的动画片也觉得惊悚。
　　我看着周围崩坏，下意识回头对什么人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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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酒量不行就该不喝，不然后果很严重，比如现在，我眼睛睁开都费力，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翻身都困难。
　　“醒了？”模糊的身影在面前，想坐在我床边，像极了多年后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我张了张嘴，在坐了起来，大脑空白似的看着他，他穿着睡衣，衣服扣的好，头发放了下来，但比我的发型看上去好看多了，就半个月的加班，也没有黑眼圈，眼神有些生气……我猛的清醒过来，面前的人挑了挑眉，等我说什么。
　　“你回来了……”我刚说完就后悔了，他昨天就回来了，我又道:“你事情办完了？”
　　“林征先生，你醒来第一句不应该是谢谢你吗？你知道你昨天就在门口吐了我一身吗？”他脸阴沉的很，他端着杯子道。
　　“抱歉。”我表示歉意，他果然换了新睡衣:“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提前回来就等着我去警察局捞你是吗？”他指着我道:“你不会喝就别喝，为什么不听？还有家里的冰箱都是空的，你是不是就没出过门？酸奶还放在门口，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左右看着，最后还是认认栽，道:“工作忙。”
　　“不是交了稿吗？”他显然不相信，但还是听我说。
　　“我闲得慌，又找了编辑工作和连载。”我如实回答，毕竟脑袋还是昏沉沉的，什么话都不想说，本来还想编一个谎话过去的，因为他要是知道了，铁定又会骂人，但我实在太懒。
　　他出奇的没有生气，我有些吃惊，他一向是注重作息的人，他坐了过来，把水给我，问了不搭边的话:“怎么突然找这么多工作？”
　　“因为在家无聊。”我眯了眯眼睛，喝了一口水，拿手抹了嘴巴才发现胡子长出来了。
　　“平时也没见你无聊。”他随意道，坐的端正。
　　“因为——”我刚要说，便马上住口，这是一道送命题！我知道我无聊不是因为我交稿了，交稿怎么多次了，怎么会因为这样而无聊？我压了一口气，继续道:“现在是夏天，白天是时间长了，而且我没有工作，只有写稿赚钱。”
　　他认真的听完了，才笑了，笑的有点假，看上去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拿过杯子，站了起来，道:“好吧，你先休息吧，下次去聚会，最后给我点果汁或牛奶，我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捞到一个要躺在马路上的醉鬼。”
　　“我又不是经常喝！”我无力的抗议道，便看着他关上了门。

　　我从来不问他家里怎么样，有没有爱人，结了婚没有，怎么时间这么多，或者是怎么单单找我一个人？这些我都不打算开口，因为这样的问题不大不小，等他自己想说就好了。
　　到了八月底，他有没有出差了，就像老友一样，没事就来串串门。
　　我听着他开始放了纯音乐，下一首确实摇滚重金属风格的，导致我时常怀疑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生活多姿多彩。”他喝了一口汽水，少见的瘫坐在沙发上，哼着调子。
　　我没说话，拿着稿子去书房看，顺便抽了一只烟，连载结束的快，主要是一个星期更五天的，我写的文章不会太长，因为故事就是那样，写多了就是累赘。
　　稿子对的快，也交了上去，因为无聊，也因为家里有人，那人看上去还像是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没有事情一样。
　　我想出去走走。
　　他看着老旧的外国电影，电视还是我刚搬过来时买的，没有原因，主要是从前家里仅有与外界相通的只有它了。
　　他看着认真，还穿着睡衣，我看着落地窗，又看了他，道:“你想出去走走吗？”
　　他明显的一愣，这样主动要和他一起出去的话我就没有说过，我拿了桌子上没开的一听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坐在他旁边，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紧张的，眼睛看着手上的啤酒。
　　“放下。”他拿过我的酒，边站了起来边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吗？”
　　我抱歉道:“我忘了。”头发又长了，挡了眼睛。
　　他皱了眉头，看了一眼电影，随后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样约人不行啊。”
　　我没说话，看着我手指上的护甲油，才道:“你今天有空吗？”
　　他哑然失笑，才道:“有空，而且外面天气很好。”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硬着头皮继续道，毕竟约人我就没有擅长过:“那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可以。”他回答的干脆，道:“去哪走？”
　　……我想了想，重要是想去散心，便道:“去华湖公园吧。”
　　“嗯。”他点了点头，依然看着我，道:“绿树成荫的，不会热。”
　　我点了点头，就当他答应了，说起来与人对视我是一直不习惯的，面对旁边显而易见的目光让我瘆得慌，我转头道:“你有什么事要说？”
　　“哦。”他挑了眉:“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当鸵鸟，没事，就觉得，你今天挺……乖的。”
　　我一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正常说话好吗？”
　　“可以啊。”他伸了懒腰，道:“现在就走吧，中午就在外面吃。”说完就往房间走。
　　我坐了一会儿，就去卫生间洗了脸，在抓了抓头发，让它看上去没有这样邋遢，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理了理衣领，便走了出去。
　　他已经换完衣服了，他看上去让人眼前一亮，头发没有梳上去，穿了拼接的T恤，下面是黑色工装裤，简直年轻的几岁，就像刚刚从大学出来的学生，但眼神成熟，相比之下，我简直像他的哥哥。
　　他走了过来，挑眉道:“看呆了？简单来说我们不是一张脸吗*”
　　“后天环境改变一生。”我没在意他的调笑，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