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神大人无话可说》我好累

3、第三章 黑光

　　火光灼灼，空气中散发着诡异的焦臭。

　　望着那教室，姜晓煌的心口陡然浮现了强烈的不真实感来。

　　“这是一场噩梦吧……”

　　她嘴唇颤抖，不自觉的低声喃喃。

　　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似乎还是和往常一样光洁纤细，但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在刚才，她杀死了自己暗恋了整整三年的男孩子——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思考着如何让向他告白。

　　眼前忽明忽暗，心口涌上了强烈的恐惧和悲伤，她的泪水涌出眼眶。

　　“我杀了……他……”“我杀了……凌殊……”

　　她双手发颤，双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

　　扑通——

　　终于，她瘫软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她重复着这句话，她瑟缩着，将脸埋进了手里。

　　勇气如潮水一般退去，她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姜晓煌知道，自己应该逃走，火势迟早会蔓延过来。

　　但她一步也迈不动。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一点也不想凌殊死掉。

　　三年的同窗和暗恋也好，伤害他人的愧疚痛苦也好……越来越多的情绪缠绕着她。

　　——没有半丝劫后余生的欣喜。

　　……

　　不知过了多久，化学教室的方向传来了“嘎吱——”的声音。

　　姜晓煌一震，半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然后她看见了

　　——化学教室的方向，伸出一条笔直的腿。

　　随后，腿的主人迈了出来——是凌殊，除了他还会是谁？

　　他看上去挺凄惨的，衣服已经不成形状，露出被熏黑的躯体。

　　他抬起头，扯了扯嘴角。

　　“这倒是挺让我意外的……”

　　凌殊纯黑的眸子望过来，仿佛无底的深渊。

　　荒谬的，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姜晓煌心中竟是是释然多过恐惧的。

　　他还活着啊……

　　她闭上了眼睛。

　　她大概是个荒唐的人，面对要杀死自己的对象，却仍旧为他的平安无事感到安心。

　　比起即将面临的危险，杀死一个人的负罪感反而更加的恐怖。

　　强烈的感情渐渐褪去，姜晓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抬起眼，安静的望着凌殊。

　　“我是来告白的。”，她深吸口气，轻声说道，“我喜欢你很久了，整整三年，从十五岁的高一到现在，再有几天就十八了。”

　　“我好想多了解你一点，好想跟你说说话，但每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过也没关系……我看到你就很高兴了。”

　　姜晓煌被眼泪洗过的眼珠黑白分明，她一眨不眨的望向凌殊：“我是来说我喜欢你的，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少女平静无波澜的表情让凌殊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他挑了挑眉，戏谑的开口：“喜欢我？喜欢被我追杀吗？”

　　他“啧啧”的感叹着，摇了摇头：“那你的脑子一定有什么问题。”

　　“大约是吧……”姜晓煌深吸了口气，费力的站起身来，“就算如此，你也一定要杀我吗？”

　　“当然，不然呢？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凌殊挑起眉，夸张的耸了耸肩膀。

　　“也是啊……”，姜晓煌缓缓的垂下了眼帘，“可是我也不想死……我怎么能死，爸妈把我养这么大，我可得好好活着……”

　　“哦？”就算是凌殊，这一瞬间他竟然完全不理解眼前的女孩在想什么。

　　在这样的绝境中，她难道还有什么翻盘的手段？

　　姜晓煌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后退：“我会继续挣扎下去，挣扎到你尽兴，厌倦为止！”

　　“你一直在看我挣扎不是么？所以我会如你所愿……狼狈的，卑微的逃窜下去！”姜晓煌不闪不避，直视着凌殊的眼睛。

　　不知为什么，对上那双明显恐惧却努力展现出镇定的双瞳，凌殊只觉得心中越来越烦躁，他的脸色阴沉了下啊来：“你以为你很懂我？”

　　姜晓煌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整理了目前的情况，发现比起直接杀死自己，凌殊似乎有意识的在折磨自己……如果这是他的目的，那她应该就还能再拖拖……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稻草了。

　　她不想死，所以她要逃，逃到……转机出现。

　　四目相对，不知为什么，凌殊却忽然愤怒了起来。

　　心口的火焰越烧越旺，他抬起了刀，想也不想的一刀劈下：“别装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谁TM会按照你的说的做啊！”

　　姜晓煌努力的想要避开，但稍一动弹，身上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果然，不行吗……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见此，凌殊松了一口气，只要消灭了这个烦恼的根源，他的烦躁应该就可以缓解了吧。

　　然而，刀刃在即将碰到姜晓煌的一瞬间停住了。

　　姜晓煌的身前仿佛突兀的出现了一面墙壁，牢牢的挡住了刀刃。

　　果然，以这女人的反应速度，是不可能避过自己的攻击的……所以之前，是被挡住了。

　　这一切，姜晓煌并不知道。

　　就在刀刃落下来的瞬间，她直接被刺激得失去了意识。

　　凌殊还不信了，他还对付不了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人。

　　他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加大了力度。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他眸子一眯，刀尖忽然溢出了黑色的，粘稠的能量，那物质仿佛一滩淤泥，其中却闪烁着细碎的光点，仿佛是……微缩的宇宙。

　　那奇妙能量接触着无形的墙壁，发出诡异的声响，渐渐的，那无形的墙壁也沾染上了能量的颜色。

　　正在凌殊松了一口气的当口，一束黑光从姜晓煌的身上喷薄而出，一瞬间没入了他的眉心。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凌殊来不及反应。

　　待到回过神来，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惊悚了起来。

　　是咒印，是契约的咒印！

　　该死！在化学实验室里用了太多力量，竟然被强行种下了契约的咒印。

　　无外乎凌殊如此愤怒，契约的咒印是植根于灵魂之中的，拥有绝对的束缚。

　　契约需要摸索，但他很确定，那绝对是对姜晓煌有利的契约！

　　也就是说，他基本上和姜晓煌绑定了，必须要看顾她的安全，否则很可能被契约反噬！

　　这简直和奴役他没有区别！

　　“艹……”凌殊骂了一连串的脏话，手中的刀起起落落。

　　只是用刀略一靠近姜晓煌，他就有种心脏被攥紧的感觉。

　　努力了半天，他愤愤的扔下了刀。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强行契约自己。

　　凌殊紧皱着眉头，脑中冒出了疑问。

　　只不过还没有理出思路，身边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凌殊抬起头，只见四周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一大批形态各异的的丑陋生物，有姜晓煌之前见过的蠕虫，也有一些更些恐怖恶心的。

　　密密麻麻，仿佛压境的大军。

　　“被我的动摇吸引过来的么……”

　　凌殊从地上捡起长刀，目光冰冷：“……哼，正好，给老子出出气！”

　　夹杂着宇宙般的黑色能量，凌殊的身影瞬息而出——

　　如惊雷一般，赤红的血花依次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