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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成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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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生就是放假最晚、开学最早的一批人,高一、二学生开学报道时,他们已经在学校上了两周的课了。F市的七八月份是最热的时候,风扇吹出来的都是热的,压根没多少降温效果,因此为了让学生能静下心好好学习,高三的教室里都装了空调。
因为这个特别关照,导致低年级的学生每次汗流浃背地爬楼时,看见门窗紧闭的高三教室,以及透过玻璃看到在里面惬意地交流、休息的学长学姐,无一不露出羡慕的表情。
陆昭9月2号生日,因为是星期四大家都得上课,他便把生日会移到了周五晚上。说是生日会,其实办的比前几年低调许多,只请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到他的住处,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闹一闹,也算是一种适当放松的手段。今天来的都是朋友,大家已经彼此相熟,相处起来也不会觉得尴尬,家里那边他还得第二天回去再吃一顿。
下课铃一响,四个人先到街上取了提前预定的各种炒菜小吃和果盘零食,最后每个人都拎了一大袋东西回来。一到陆昭的住处,几个人分工合作,布置场地的、洗杯子的还有拆餐盒摆盘的,大家各司其职,硬是让寿星陆昭安心坐在沙发上。
不过他还是趁着另外两个在厨房的忙活的工夫,偷偷摸摸地替吕宵吹了好几个气球。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江莫杨才姗姗来迟。他提着一个蛋糕进门,因为赶路额头上还带着汗,他将蛋糕放下,喝了整杯水才缓过来,看着已经布置好的现场,抱歉地看着他们:“对不起啊兄弟们,我都没帮上忙。”
陆昭笑着搂过的他肩:“知道你忙,不用说这个。”
江莫杨现在已经不来学校上课了,为了准备明年年初的艺考,他现在全身心投在了专业课的学习上,他家里给他请了家教,专门补文化课,以免他落下太多。
因此,江莫杨如今忙得连轴转,恨不得将一天掰成两天用,晚上一沾枕头就能睡着,成了他们之间最忙的那个。
一伙朋友聚在一起,只要说说笑笑,再玩点游戏时间就很快过去了,因为袁励和徐康第二天一早还得补习,所以他们也没敢放开闹到太晚,最后每个人给陆昭送了一份礼物,就要撤了。
本来他们还说要帮着一起收拾,被陆昭半开玩笑地拒绝了:“你们都有事就赶紧回去吧,有我同桌帮忙呢,也不是很乱,很快就能收拾好。”
众人这才答应了。
陆昭到门口送人,江莫杨堵着门一脸痛苦地捶胸顿足:“苍天啊,为什么快乐的时光总是一闪而过,而痛苦的时间却那么难熬!”
大家都被逗笑了,袁励和徐康相视一眼,默契十足地一人拉一边,将他拖走。陆昭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道:“你请的家教不错嘛,这语言功底都提高了,快回去多让学习熏陶一下。”
“不!”
那痛苦的表情以及哀怨的声音,都被冰冷的电梯门给无情地阻绝了。
回到屋里,陆昭和吕宵齐心协力将桌子以及剩菜都处理好,全部收拾下来并没花太长时间,大多还是陆昭抢着干的。
结束后,陆昭给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水,叉着腰喝完后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故意打量他:“同桌,我今天十八岁生日,你就没有要表示表示的?”
吕宵愣了下,故意装傻道:“我不是送礼物了吗,你要不现在拆开看看?”
他刚放下水要去拿沙发上的礼物,就被陆昭抓住手腕,拽了回来。这点伎俩对陆昭已经不成威胁了,他看穿一切,得意地笑了:“不许转移话题,不许顾左右而言其他。”
无可奈何,吕宵轻轻呼了口气:“那你想怎样?”
“亲我。”陆昭故意努嘴,傲娇地看着他,等他的行动。
吕宵抿了抿嘴,盯着他看了良久,缓缓伸出双手固定住他的脸,准备工作很长但实际行动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扶着陆昭的脸,快狠准地对着嘴就是一吻,一触即离。
陆昭按耐住自己将扬未扬的嘴角,得寸进尺道:“你蜻蜓点水呢,我不满意!”
于是吕宵又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虽然依旧止于表面,但这回时间久了些,陆昭的笑意彻底藏不住了。
吕宵看着他在那傻乐,也勾了嘴角,很快正色道:“好了,快赶不上公交了,我真得走了。”
得了好处的陆昭心里美滋滋的,没再整幺蛾子。送走吕宵后,他坐回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拆着他们给的礼物。江莫杨他们和他是多年的交情了,每年送的礼物大差不差,无非就是那些东西,陆昭并没有太大反应,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最后这个上。
吕宵送的是个小盒子,外面包了一层朴素的彩纸,应该是专门请卖家包装的。他满怀期待地小心翼翼拆开外头那层纸,打开盒子将东西取出来。里面竟然是个挺有分量的玩偶摆件,是个卡通人物抱着篮球的形象,这张脸长得很可爱,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了,陆昭觉得这个卡通人物的脸有些像自己笑起来的样子。
不管是不是,陆昭索性“自作主张”地单方面把这当成吕宵的意思,高高兴兴地将这个摆件放到床头。
去年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因此陆昭把吕宵的生日记得特别牢,甚至提前一个月在吕宵甚至还没想起这回事时,陆昭就已经问他当天想怎么办了。
当时是课间,吕宵正在做卷子,闻言迟疑了片刻才道:“随便吧,现在哪有心思弄这些形式。”
“简单办可以,不办可不行。”陆昭正色道,“这可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呢,意义不一样的。”
吕宵正好写完一面卷子,趁着翻面的功夫抽空回他:“你看着办吧。”
“那天正好是周天,你记得提前把那天空出来。”陆昭有种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兴致勃勃地看着他道。
“行。”
到了这天,吕成辉一如既往地起了大早,亲自给吕宵煮长寿面,这个习惯已经好多年了,即使是去年,吕成辉也没让给他人。吃完面,因为吕成辉不肯让他干活,于是吕宵把碗筷收拾到水池里后,就准备出门了。
吕成辉在厅里看他蹲着系鞋带,欣慰道:“小宵和这个同桌关系挺好的啊,总是见你们在一起玩。”
吕宵系鞋带的动作一顿,随即应了一声。
“我之前还担心你没朋友呢,现在这样挺好的。”吕成辉笑道,“人家费心思给你过生日,你可别扫兴,要是玩的晚了就别赶回来了,明天直接去学校上课还更方便些。”
“知道了。”吕宵穿好鞋,拿着被他放在地上的挎包站起来,和他爸告别后出了门。
陆昭这次保密工作做的绝好,吕宵丝毫不知道整个计划和流程,直到他打开门,吕宵进去的那一刻,才震惊到了。
屋里装饰的数量比当时陆昭生日时更多,光是气球就不知道有多少个,总之铺满了整个客厅的地板。不仅如此,他还用彩带、礼花等东西在墙上画了个卡通形像,虽然技术并不怎么样,可大概能让人明白画的是吕宵。
吕宵嘴唇微张地看着这幅景象:“这就是你说的简单办?”
这不禁让人怀疑他们俩对简单的定义是不是有些出入?
勉强接受这个事实后,吕宵偏头问他:“都是你一个人弄的?”
“嗯,你要简单办我就没叫其他人。但是江莫杨和袁励人虽没来,却把礼物托我带来了,你一会儿可以一起看。”虽然陆昭的神色有些疲惫,但看到自己一屋子的杰作忽然就有了兴致,赶紧道,“这些都是我一点点做出来的,还怕今天早上赶不及,昨晚上弄到一点多才结束呢。”
他此刻像极了找家长邀功的孩子,吕宵看着他一脸期待的表情,生生将本来要说出口的“没必要”憋了回去,变成了:“谢谢,我很喜欢。”
陆昭看出他的“违心”,但对于吕宵这种愿意哄着自己的做法依旧受用,于是高高兴兴地带着他吹蜡烛、吃蛋糕,走下面的流程。虽然只有他们两人,但并不觉得冷清,反倒显得更加温馨了,吕宵嘴上不说,心里难免感动。
饭还没吃完,两个人就亲到一起去了,起因自然是陆昭的情难自禁。好不容易分开,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喘,看着对方的眼里多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吕宵适时移开视线打断了这种暧昧的气氛。
陆昭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拆礼物吧?”
“好。”
江莫杨和袁励和吕宵认识时间长了,对他的性子很是了解,于是贴心地送了实用的、与学习相关的东西。相比之下,陆昭不走寻常路些,他送了一个胸针,看着像个仙鹤的造型,设计的很精美。喜欢归喜欢,可吕宵还是把装胸针的盒子推给他了:“上次你已经送了我一把钢笔,这次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不是很贵,这是我用自己的压岁钱买的,挑了半天呢。”陆昭慢条斯理地对他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况且这不仅仅只是生日礼物,这还是你的成人礼礼物,我希望你明年能戴着这个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吕宵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胸针,在辨别他这话的可信度。
陆昭怕他不信,又说道:“真的,这个胸针不是市面上的牌子,是手工制作的,只此一个,我看到时就觉得很衬你,就果断买下来了。那家店是私人性质,不能退货的,你不要我的钱才是白花了。”
“……”他没说这话前吕宵还在怀疑,现在却已经能肯定,这胸针的价格绝对不菲,他说的“不是很贵”纯粹是睁眼说瞎话,可不能退应该不假。
吕宵心里经过一番争斗,加上陆昭在他耳边不遗余力地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松口收下了。与此同时,在他心中,一些犹豫已久尚未定论的纠结也总算尘埃落定。看着陆昭充满笑容的脸,他强压下心中的酸涩,让自己尽量看上去如常。
收拾完已经十点多了,陆昭劝他留下过夜,吕宵顺势同意了。因为这房子是一室一厅,只有卧室一张床,于是两人今夜必不可免要同床共枕。他洗漱好出来时陆昭刚吹干头发换上了睡衣,因为吕宵没带换洗衣物,所以他身上穿的都是从陆昭衣柜里现借的。
而陆昭看着这样一幅美人出浴的场景,非常没骨气地有了反应。他怕被吕宵察觉,不自然地偏开头:“赶紧把头发吹干吧,天冷,别着凉了。”
“好。”
课本那些都在学校,吕宵今天来也没带别的书,因此吹干头发后早早就上了床,瞥见陆昭穿着睡衣站在床边,他说:“你不冷?上来吧。”
南方的冬天是没有暖气的,冷起来却能冻死个人,于是陆昭小心翼翼地上了床,顺手将房间的大灯关了。
他这张是标准一米五宽的床,一个人睡宽敞,两个一米八左右的大男生一起睡就显得逼仄了,两个人平躺时几乎肩贴着肩。
陆昭试探性地吻了吕宵一下,见他没反对,动作便大胆了些。唇舌交缠之间,清爽的薄荷味逐渐扩散开,仿佛成了一种催化剂,让两人越发沉浸其中。中场喘息之际,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眼中的情愫比方才都要强烈许多,几乎呼之欲出。
没想到,是吕宵先开口:“现在已经过了零点,我是个正式的成年人了。”
陆昭还没明白,疑惑地看着他:“?”
“所以,你要想做什么都可以。”
陆昭震惊地睁大眼睛,良久突然笑出声,在吕宵茫然的目光下拥抱住他,他说:“谢谢你,可我喜欢先苦后甜,越是宝贝的越要留到最后。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安心睡吧。”
两人脖颈相交,吕宵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愣了片刻,眼中一丝复杂的遗憾稍纵即逝,随后他微笑道:“好。”
这一晚,两个人彼此依偎在一起,睡了一场难得的好觉。吕宵抱着陆昭,久违地睡得特别沉,好像还做了一场很长的梦,这梦美好到他不想醒来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