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秋月长空

28、第28章 初六

　　今年的春节与往年有些不同，先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过了年，其次吕宵还收到了江莫杨、袁励以及蒋月婷的新年祝福，陆昭跟着家里人忙着走亲戚，没什么空闲时间，因此自除夕那夜后，两人还没再联系。

　　该走的亲戚走了一遍，来家里拜访的朋友也来过一波，到了初六，大家准备着上班了，陆家人才总算能闲下来休息。陆旸今年刚回F市，因此除夕是跟家里过的，林尚川也回A市跟他爸两人不尴不尬地过了个节，顺便见了见那些久未碰面的朋友。

　　按理说林家的应酬应该只多不少，可林尚川并不管这些，反正亲戚朋友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的人，最多只敢在背后抱怨几句，至于其他商业上的客户他懒得应付，就都扔给他爸了。

　　难得的几天假期林尚川只和几个朋友聚了，有些人消息慢些，才听说他回A市，刚要约就从他的发小那听到：“你想约川哥？难呐，人家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媳妇儿身上，这不，才分开几天就受不了了，昨天半夜已经飞回F市去了。”

　　听到这话，那些人十有八|九会露出惊奇地表情：“不会吧，真假？不都老夫老妻了吗？”

　　林尚川的发小们还是了解他的，这时就会以一副‘孩子你太年轻’的样子可怜地看着这些蒙在鼓里的人。

　　“那是旁人，我们川哥每年都是新婚燕尔，尤其是去年媳妇儿差点没了，现在盯的比前几年还紧呢，能空出几天回来看看已经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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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就是，林尚川紧赶慢赶地赶上在初六清晨到了陆家，芬姨大清早的听见敲门还纳闷呢，见到他时着实惊讶了一番，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成了陆家这天第一个吃早饭的人。

　　陆旸这几天走亲戚有些累了，难得今天没事就睡了个懒觉，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陆旸很快发现了异样——身后有人环抱着他。他先是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小心拿开压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想转个身，可林尚川显然误会了他要起床，下意识就将他抱得更紧了，将整个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劲太大，陆旸无奈下只好小声说：“我没要下床，你松开点。”

　　林尚川低笑了一声，听话的松手了。

　　没了禁锢，陆旸顺利地翻了个身，迎面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林尚川的脸，这人脸上丝毫没有睡意，只是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好像迷恋什么似的。

　　“你是不是没想我，每次电话都说不了几分钟，还都是我给你打的。”

　　陆旸微微一笑，轻声道：“你恨不得早中晚各一个电话，我哪还有机会给你打？”

　　林尚川不太高兴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对陆旸的嘴‘吧唧’就是一亲，亲了几下就变成了吻，极尽缠绵。本来早晨就容易意动，加之林尚川久未见他，本来就是激动的时候，眼下气氛大有越来越火热的趋势，再这么吻下去肯定要出事。

　　陆旸费了点劲推开他，林尚川一脸的不爽，皱着眉，眼里满是无声的抗议。

　　陆旸从容道：“你觉得现在合适吗？我爸一会儿肯定会来叫我吃饭，别说做什么出格的了，你让他看到我们俩躺一张床上搂搂抱抱，他就能把你扫地出门，信不信吧？”

　　这事陆启明肯定做的出，林尚川毫不怀疑，他本想脱口而出：我不在乎，但冷静想想还是放弃了。林尚川得保护自己的合理权益，于是盯着他，不情不愿道：“晚上就回家？”

　　“嗯，吃完晚饭就回去。”陆旸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回去你想怎么腻歪都随你。”

　　林尚川轻轻挑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才算哄好了。

　　陆启明夫妻俩是最早起床的，陆昭稍后洗漱好，等三人都坐好后，陆启明正要让陆昭去叫他哥，碰巧这时见到陆旸他们一起从楼上下来。

　　陆启明见到林尚川先是茫然，随即变成了震惊，最后果然还是熟悉的看不顺眼，索性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尚川什么时候来的呀？也没说一声。”袁卉不像他那么倔，倒是挺高兴的，甚至还调侃道，“哦……是不是想给小旸一个惊喜？”

　　林尚川笑了笑：“是的，五点多到F市我就过来了。”

　　他长的好看，尤其是那双含情目，笑着的时候动人心魄，是不论哪个年龄段的女生都会不禁心生好感的类型。

　　近来因为陆旸的再三叮嘱，林尚川在陆启明面前的时候收敛了不少，基本很少对陆旸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哼。”陆启明心说自己不吃这套。

　　袁卉啧了一声，皱着眉扫了他一眼：“大过年的人家尚川大半夜飞回来多辛苦啊，你哼什么哼！”

　　一转头，袁卉慈爱地微笑：“别管他，我们吃饭吧。”

　　陆启明不敢再做什么惹老婆生气，偷偷怨念地瞥了林尚川一眼，随后拿起筷子也吃起饭来。

　　吃晚饭时，陆昭提起了开学后想搬出去住的想法，他这边话刚出，餐桌的氛围霎时变得微妙。他妈愣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和情绪，倒是他爸欲言又止，好像在担忧什么。闻言陆旸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惊讶又像是某种试探，林尚川则打趣着看着他，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在其中显得尤为突出。

　　“怎么了吗？”陆旸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小心试探道。

　　“啊，没什么。”陆启明回过神，赶紧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高二下了嘛，为了学习搬到校外住也是正常的。”

　　虽是这么说，可他的表情分明就是“有什么”，果然过了片刻，他爸犹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独居，没要和其他同学……合租吧？”

　　陆昭愣了愣，总算明白了什么，笑道：“当然啊，要和人合租的话为什么不索性住在学校宿舍？主要是宿舍人比较多，不能好好沉下心学习。”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陆启明总算如释重负，爽快地就拍板答应了：“好！你想好好学习是好的，我和你妈在这方面肯定支持你！”

　　袁卉也点头道：“过几天我就陪你去找房子，毕竟要住一年多，环境得舒适才住的顺心。”

　　“谢谢爸妈。”心事已了，陆旸露出一个暖笑。

　　吃完饭陆旸和林尚川就要走了，袁卉又出来调和：“对对，尚川昨晚没能好好睡一觉，赶紧回家休息吧。”

　　出门前，陆旸特意和在沙发上极力装无所谓的陆启明说：“爸，我们先回去了。”

　　陆启明刚要应，就见林尚川那个讨人厌的忽然探出头道：“爸，别太想我们。”

　　陆启明的脸立即就拉下来了，和陆旸点了个头就板着脸看电视去了，全然无视了林尚川。

　　开车回家的路上，陆旸忍不住说他：“你说你怎么就老和我爸作对呢？”

　　“罪魁祸首”丝毫没有要反省的态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要没有时时彰显存在感，以你爸的性子绝对会冷处理，那我们的关系一直都难以改变。再说，你爸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我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他也不会信，说不定还反过来觉得我在憋什么坏主意呢，反正他对我的印象已经跌到谷底了，接着只能谷底反弹，总不会再差了。”

　　“歪理。”陆旸笑着瞥了他一眼，“你就像那种上学时喜欢捉弄心上人的男生一样，恶劣的很。”

　　“哪有，我对你不就百依百顺吗？”林尚川语气软下来，故意和他撒娇。

　　“呵呵。”陆旸实在佩服他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刚开始我不待见你的那段时间，你不就成天整幺蛾子？”

　　“那时候年轻嘛，而且也不能叫捉弄。”林尚川看着他，眼里满是浓情蜜意，“那是追求。”

　　说着，林尚川转头看向前面的路，嘴角带着微笑，眼带温柔像在回忆着什么，“我到现在还庆幸当时够锲而不舍呢，否则真不好拿下你，那现在……我也想不到会是什么样。”

　　林尚川想着想着忽然从回忆中抽身，转头问他：“你呢，要是让你重来一次，你是不是不想再遇到我了？”

　　这问题不亚于“我和你妈你救谁？”这样的世纪难题，在他殷切的目光下，陆旸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知道。”

　　很显然，林尚川不满这个答案，脸色瞬间就沉了。

　　“没必要以现在的眼光看过去。”陆旸缓缓道，“当时所做所选是发自内心的就可以了。人可以有遗憾，但不能总想着回头。”

　　听完这话，林尚川沉默了良久，认真地思考他话里的意思，最后释然地说了一句：“你说的对。”

　　正值年假收尾的节点，这时间市区的道路堵的慌，百无聊赖下林尚川忽然想起了陆昭，半开玩笑似的问陆旸：“宝贝儿，你上回还说我想多了呢，看见没，今天你弟说要搬校外了。”

　　说起这个，陆旸也沉默了一会儿：“没听他说是为了学习吗？你别老是代入自己想这事。”

　　林尚川一副看穿了本质的样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就嘴硬吧。以我的直觉来看，你弟喜欢人家是板上钉钉的事，搬出去的目的多半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单纯。”

　　陆旸垂着眸思考这事，没有搭话，突然见前面的车开了，这才醒过神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