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之歌续》路人癸号

2、第十章 自由联盟

　　自由联盟，位于卡维尔帝国，百里军团和麦加王国的中部，三股势力呈合围之势将其包在中间。作为卡维尔大陆商业最为发达的地区，任何一股势力都想要将之占为己有，然而至今自由联盟仍然处于独立之中。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立于各大城市的几大世界顶尖武馆。这些武馆可得罪不得，帝国各大高级将官除了世袭的外，皆出自各国名校和武馆。例如圣门天玄院总部就地处自由联盟西北方，防御着西北虎视眈眈的麦加王国。当然，由于任何一方都不愿意自由联盟落入他人手中，因此对于其他势力的深入也有一定阻碍作用。三国势力相当，互相牵制，也是自由联盟得以存在的一大重要原因。
　　此刻，黑风堂自由联盟分堂前，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停下。车上步下几人。正是自卡维尔帝国来到自由联盟的雷彦等人。此时上来两名女子，步伐轻巧，眸中精光微闪，显是有功夫底子，还不弱。她二人对星文明行了礼，轻声说些什么，星文明便拱手道：“小子，星老头我车行劳顿，一把老骨头都松散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若是有空，过几日来我这里玩玩，老夫这儿有些小玩意儿，你若看上了便拿去。倾月姑娘如不嫌弃，也暂时来这陋堂住些时日吧。”
　　苏倾月徐徐一拜，微笑向星文明道谢。又疑惑地看雷彦一眼，奇怪他与星文明交情，才走到星文明身后。
　　雷彦一听有“小玩意儿”可拿，立时眉开眼笑，“一定一定，嘿嘿嘿。”露出一张夸张的笑脸，似乎口水都要流下来。看得星文明身后几人皆是皱眉，别开视线，心下奇怪总堂主怎会与这种人交好。唯有星文明了然而笑。雷彦毫不在意，似乎浑然不觉众人眼中的厌恶，拉了展凌熹告辞。
　　行走在自由联盟的繁华街道上，两边是各色商铺。从华服锦缎，到珍珠宝石，美酒佳肴更不必说。“哇，好香好香！” 抬眼看见浩天楼，一手抓着展凌熹，雷彦便直向浩天楼内奔去。本已非常引人注目的两人顿时吸引来更多的目光。
　　方到楼前，热情的小二便迎了出来。
　　暗红的发，飞扬的卧蚕眉，一双澄澈的眸子，小二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满脸堆笑，“两位客官里边请。三楼雅座西面临湖，风景秀美……”将雷展二人引往楼上。
　　坐上临窗一桌，雷彦毫不客气道：“来一壶翠玉脂，再要一壶上好的毛尖，还有，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锅烧鲤鱼、抓炒对虾、什锦豆腐、桂花翅子、三丝汤、酱泼肉、拌鸡丝、烟鸭掌儿、茄子晒炉肉、烧花鸭、糖熘饹儿、拔丝山药、糖焖莲子、三鲜木樨汤……”
　　冰冷的眼扫过小二，又看向窗外的风景，店小二顿觉颈后寒毛倒竖，一时不知该不该按雷彦的话上菜。雷彦笑容谄媚，呵呵笑道：“吃饭的时间是人一生中最有意义最为精华的时间嘛。你说人为什么会觉得肚子饿呢，那是因为上天硬要塞给我们吃大餐的机会嘛。你说他既然都塞给我们了，不要的是白痴啊……”
　　“闭嘴。”领受过雷彦胡扯的功夫，展凌熹冷冷打断。
　　“小四啊！哎呀呀呀，十七年了啊，哥终于等到你开口说话了啊！娘说她对不起你把你生成这么个样儿，如今她在天之灵终于得以安息了。来来来，叫哥！哥——”雷彦夸张地抓住展凌熹的肩，故作感动震惊状，眼中却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又回头对店小二道：“呵呵。他比较笨。教了那么多年讲话今天终于说话了。别理他。他练发音呢。”
　　小二一愣，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按照画像，面前这位笑容灿烂的少年是雷家嫡子雷彦不错。然而，夫人诞下雷彦不久便去世，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美貌绝伦又一身冷锐杀意的弟弟来？世间无奇不有，多半是他认错人了吧。心下这样想着，小二依旧是满脸堆笑地应了，下楼去张罗菜。
　　“小四，这翠玉脂是这里的特色酒。别家没有的，你多喝点。”菜一道道上来，无视展凌熹一张黑脸，雷彦继续道。
　　“哥，药。”像是想到什么，展凌熹脸色一转，恢复了正常，还顺着雷彦的话说下去。雷彦自是明白展凌熹说的是寒幽草。却呵呵一笑，打着哈哈从怀中掏出他的药瓶。“喏。药。”展凌熹暗自无奈，干脆闭眸恢复功力，懒得理雷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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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里？”展凌熹已施展着惨不忍睹的轻功由雷彦拖着飞掠了好一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找依然师姐。我们要收集情报再决定怎么去拿寒幽草。况且寒幽草能治不少魔门武功的损伤，比起药店，圣门有寒幽草的可能大多了。”雷彦难得正经回答。展凌熹注意到雷彦使用“拿”这个字，挑了挑眉。雷彦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算作回应。浅笑间，眸中一闪而过的决绝竟与展凌熹如出一辙。
　　不久，眼前出现一片幽秘的竹林。世人皆知，天玄院就在其中。说起这天玄院，它是卡维尔大陆白道领袖，门下弟子不论品行相貌皆为人称道。古武术排名大赛期间也曾前往大赛甄选弟子。白道，自然与□□的魔门对立。就连名字“圣门”都大有与魔门对着干的意向在其中。而圣门之历史悠久，自然也与魔门有得一拼。
　　“请问两位来此何意？”迎面走来一位潇洒俊逸的男子，一身白袍，腰佩长剑，一看便知是圣门中人……雷彦看一眼，轻声道：“唔，果然，还是我最帅了。”此话自然被展凌熹和耳力极佳的那名男子听见。惊艳于展凌熹的容貌，方回过神，便听到雷彦的话，男子面色不变，温声再次询问：“两位来此何意？”
　　雷彦拱手行礼，心下暗骂圣门中人的繁琐礼节，哼，最讨厌这样完美的人了，伪君子。脸上却扬起同样温和有礼的笑容：“在下……”展凌熹突兀打断：“展三。我哥。”说着指了指雷彦。展四的哥哥，不叫展三叫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帐终于让他原原本本地奉还了。雷彦笑脸顿时凝固，暗瞪了展凌熹一眼，展凌熹清楚地知道雷彦的意思——混蛋等下找你算账。沉默只持续了一小会儿，雷彦便堆起夸张的媚笑，一脸崇拜道：“哎呀呀，原来您就是白冶呀。久仰，久仰。久仰大名。”一脸三个久仰，夸得白衣男子面红耳赤，殊不知雷彦见谁都久仰。雷彦又继续，“这是我弟弟。他天生残废走路歪歪扭扭掉进我家后面的河里，然后，哎呀，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人的话果然有道理。你猜怎么着？那可真是一场艳遇。他遇上一个美人在洗澡。啧啧，那个雪肌玉肤，那个丝滑……”雷彦浑然不觉话题已然走远，感叹着，全然无视白衣男子羞红的脸，“但是，红颜祸水。那女子见了他竟出掌想要杀人灭口。幸亏我来得及时，当场拦下那一掌，但是我这个人是和平分子嘛，我比较喜欢和平解决问题嘛。我正要理论，那女人竟然又出一掌。话说果然美丽的女人如蛇蝎啊，兄台你以后娶妻千万要注意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雷彦一番长篇大论结束，总结居然是“娶妻要注意”。展凌熹知雷彦是故意，冷声开口：“我中了毒，解毒来的。”
　　白冶听见展凌熹不善的口气，心中暗暗不满，又因为圣门确有门规不得放可疑之人进入，便遗憾道：“恐怕圣门无能为力呢。”
　　雷彦淡淡一笑：“天玄院名满天下，白道领袖。区区一点儿药，总还是有的吧。”口气已带了几分犀利。不知为何，感到有人来了。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不好！
　　白冶正要开口，掌风忽自后方袭来，挟雷霆万钧之势破空飞来直逼展凌熹。展凌熹下意识抽出妖风斩，正要硬拼，被雷彦扯住腰带，脚下一扫，手上轻推。无奈此刻武功连雷彦都及不上，狼狈让雷彦推倒在地。站起，雷彦已挡在自己身前。
　　雷彦的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情，然而眼中却满是认真。“阿熹啊，你硬接一掌，我就不用给你找药了。我挖坑就行了。哦，不，对于你这样的白痴，直接抛尸野外算了。”展凌熹自也知道雷彦救他一命，没有反驳。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眉心一点血红朱砂，身形伟岸，浑身上下透着高贵优雅的气息。悠闲地立着，神情淡漠地看着雷展二人。瞳眸紧缩，掠向雷彦。那白冶，早已不知去向。怕是早已被此人推入天玄院中。
　　雷彦伸手抓了展凌熹，提气浮上空中，看似轻松地躲过后，想了想，又回到地面，仍将展凌熹放在身后。目标明显是阿熹，对方武功不知比自己高了几个阶级，就是全盛的展凌熹，都远不及他。一旦冲撞，雷彦难以拦住他。
　　心脏开始飞快地跳动，胸口有些闷痛。雷彦故作镇定地迎向中年男子的视线。那男子的眼神依旧是淡漠的，却带了些惊奇。此刻男子也在打量的雷彦。原本是看上那个一身冰冷的小子，想玩玩。不过这个也不赖。面前的少年虽然脸色苍白，判断却非常准确，嗯，很好的眼神。
　　十指在背后相聚，轻扣左手手腕，天荒刃出鞘。雷彦并未展示出刃锋，仍将双手背在身后。
　　“哎呀呀，这位大叔啊。你吓死小子我了耶！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啦。虽然人家今天没带酒水听你讲你的英雄事迹，但是你可以请人家到里面去坐坐，一回生两回熟，让我们去喝杯茶嘛。”
　　哼，示弱吗？本来就弱。地阶初段居然敢跑来这……咦？明明人还在眼前，却逐渐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一边拖延时间，雷彦拼命地集聚真气，顺便观察逃跑地形。胸口早已疼得如同要爆炸，雷彦却无暇去管，也不敢做出任何痛苦的神情，意识被疼痛麻痹，恍惚间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孜孜不断地供以热流。几日前才出现过的感觉又出现了。中年男子原本若隐若现的存在感逐渐变得清晰……不，周围一草一木的存在感都变强到难以忽略的程度。似乎自己也成为了草木的一部分。
　　抬眼对视向中年男子，整个气势完全不同方才。中年男子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我檀佑玄难得出来散散步，今天就遇见这么有趣的人。有意思。”说着便又向雷彦攻来，其速度也完全与方才不同，一眨眼的时间，雷彦正要后退，又想到身后的展凌熹，冷汗滴落在脚下草尖之时，檀佑玄的掌心在雷彦的胸口停滞。
　　妖风斩自雷彦身后递出，几乎是贴着雷彦的脸直指檀佑玄。“滚。”展凌熹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杀气和冰冷。雷彦发现展凌熹的存在也渐渐飘忽。如鬼魅般若隐若现！“哎呀呀，你忽然全部恢复了？”展凌熹以动作证明自己的状态。
　　见檀佑玄没有其他动作，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雷彦无视檀佑玄就贴在胸前随时能取他姓名的爪子，笑呵呵地回头看着展凌熹。忽地面色一变，急急忙忙拍开檀佑玄的手自怀中取出各色药瓶。
　　檀佑玄微微一愣，面前的少年脸色苍白如雪，忽地大口吐血起来。并且，感觉又是地阶初段了。展凌熹自雷彦身后扶住他，雷彦干脆顺势倒在展凌熹身上。檀佑玄暗暗奇怪。自己刚才没伤到他呀。这边，雷彦知晓了檀佑玄身分，也是心下讶然。一边吞药，一边含糊道：“我说老得够做我爷爷他爸的檀老爷爷呀，你不是都不管事很多很多年了。怎么突然冒出来看门啊？”
　　面前的檀佑玄，就是天玄院院主，正一脸无辜地抓脑袋——破坏形象至极啊。“最近刚闭关出来，想要带几个小孩子玩玩。前些日子刚让修宜去选了点人来给我备着，今天一看一个个跟修宜一样死板！”
　　“啊？”难得，雷彦被别人的前言不搭后语迷惑到。
　　“然后，我就出来找乐子了。”
　　……好，很好。天玄院院长真是好极了，雷彦又吐出一口血来。檀佑玄伸手点了雷彦几个穴道，又送了些真气过去。雷彦面色方好转一些，正是此刻，自竹林深处传来几道破空声，人未到，声已近：“师兄。你怎么忽然一言不发就走？”来者，正是一年多前去大陆武术排名赛选走杜依然的木修宜带头，身后跟了几个白衣飘飘的少年少女。
　　“依然学姐！”雷彦的脸色已经逐渐恢复正常，笑得无比灿烂地像着来人中的一个挥手。“雷彦，展凌熹？”杜依然也吃了一惊，脱口而出，正好被木修宜听见。疑问地看着眼前雷彦，展凌熹，以及，那个简直离经叛道的让人目瞪口呆的……师兄檀佑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