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十八岁倒计时》逢雨不胜

5、五

　　（五）

　　吃过早饭之后，我依照以前的习惯，来到外婆的办公室，坐在她旁边，帮她一起处理公文。
　　外婆处理公文的时候会戴一副眼镜。我听说以前鹤丸经常会偷藏外婆的眼镜然后对外婆恶作剧，因此没少被外婆批评过。后来有一天外婆厌倦了这样的把戏，也是业务的熟练度提高了，竟然开始盲写公文。再后来鹤丸的恶作剧就和这副眼镜没什么关系了。
　　然而我在鹤丸房间里找到过一副一模一样的眼镜。据鹤丸本人说是为了防止自己恶作剧真的破坏了外婆的眼镜而备份的，但是我认识的鹤丸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恶作剧。
　　有些时候我怀疑很多刀剑男士是痴汉。
　　比如一期一振，虽然平时规规矩矩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有一次我在他房间帮忙找东西的时候，从一个抽屉里发现了很多收集来的落发。那些头发就是我外婆的，但是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若无其事地合上抽屉。
　　再比如说……
　　“写公文是不是很厌烦呢？”外婆的笑语从旁边传过来，“一直在做重复的工作，这样的确会觉得累呢。”
　　我急忙放下笔，澄清道：“我并没有觉得厌烦。而且，像外婆这样写公文，还是很有趣的。”
　　外婆一直嫌公文样式死板，文字简单，就总是在公文上添加自己的创意。小到变换字体，大到颠覆格式，外婆一直都在做新的尝试。
　　外婆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下午没什么事情了，陪我去逛逛万屋吧。”
　　“是。”

　　母亲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也很讨厌逛万屋。所以家里每个月的采买都是大家列好清单之后，统一交给轮班表上的两把刀，让他们去万屋买好的。但是外婆就不同，她非常喜欢逛街，对万屋的每一件新产品都非常感兴趣，只要万屋还开着门，就随时有可能去转转。
　　“你们又要去万屋吗？甚好甚好。”我的外公三日月听我外婆说要去万屋已经见怪不怪了，“需要找谁陪你们去吗？”
　　外婆道：“就我们两个去。就拜托你和大家留守本丸了。”
　　“哈哈哈，如此甚好。”
　　讲真我不太懂三日月宗近。外公就挺开朗的，脾气也好，还经常和外婆开玩笑；母亲家那把三日月似乎更高雅一点，虽然温和但是很疏离。
　　一般外婆去万屋都要带近侍之类的去，因为一不留神就会大包小包一堆货，她一个人拎不过来。看来这次我不得不向那些充满活力的刀剑男士看齐，帮助外婆拎包了。
　　不过外婆这次并没有逛街，而是领着我找了家甜品店坐下。
　　这家甜品店的甜甜圈我母亲很喜欢，尤其是原味的。每个月都会让近侍去买一点。但是母亲从来不会亲自来这里。
　　外婆点了一杯本月新品。我看了看让人眼花缭乱的菜单，最后还是决定点和她一样的。
　　新品很好喝，但是似乎太甜了。短时间内我不想喝第二杯。
　　外婆微笑着看着我。恍惚间，我觉得她微笑的弧度和外公的越来越像。
　　“小堇，我的这些属下们，让你很是困扰吧。”外婆果然是外婆，“他们的话，你听过就好了，不要太在意。”
　　“外婆一定要保重身体。”我看着外婆，难过地发现她的眼角又多了一道皱纹。
　　“小堇是个好孩子，就是太敏感了。”外婆拉住我的手，摊开我的手掌。
　　灯光下，我的手心是细细的纹路。外婆的手指划过我的手心，痒痒的。
　　“去年我听小堇说，阿月家那孩子，去了现世的？”外婆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问。
　　我点点头：“是阿嘉。她去年成年，然后去了现世。上回去拜访月阿姨，她说阿嘉没有回来过，也没有任何消息。”
　　“兴许是第一年吧。”外婆似乎还挺乐观的，“现世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繁华热闹，除去工作之外，还有很多值得享受的事情可以干。”
　　小的时候外婆提起过，她上学的时候过得非常快乐。读的是注重素质教育的学校，一年四季各种活动不断。而且她家境优渥，去过世界各地很多地方旅游。比如说去雪山上滑雪，在湖里滑冰，在瀑布底下玩水，在山谷间放声高歌。
　　然而当我回到家和母亲分享这些事情之后，母亲抬手把本丸的景趣换成了冬季，指挥家里的刀剑们带着我在本丸山坡上滑雪。长谷部带着我滑雪，于是我们轻松地成为了第一名……然后摔得也有点惨。同样的，还让他们带着我在本丸的池塘里滑冰。那个时候我左手牵着乱，右手牵着厚，和粟田口的短刀们组成了一张大网。再过了两天，又换成夏季的景趣，让山伏组了个队，带着我去山里瀑布下旅行。事后我帮数珠丸恒次吹了很久的头发。远征的时候母亲让他们带上我，于是我和和泉守在山谷间比赛谁喊得响，竟然喊哑了嗓子。
　　后来我就对外婆提起过得自然风光失去了兴趣。然而外婆对人文景色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我还是从阿嘉口中听说，现世还有长城啦，故宫啦，泰姬陵啦，金字塔啦之类的建筑的。我听到之后一整晚都没睡着，求着阿嘉多讲一点。阿嘉给了我一个网址，后来我就经常登上去转转。那是个现世的窗口，我可以通过这个渠道和现世的人交流互动。
　　那个时候我还有个现世的笔友呢，电邮的那种。
　　然而阿嘉去了现世之后，那个窗口渠道就关闭了。我和那位笔友也失去了联系。
　　……希望对方不会太挂念我。
　　然而我母亲对阿嘉去现世的举动，和月阿姨一样很不赞同。
　　“现世那个地方，乌烟瘴气。而且人心险恶，世故复杂，我们阿嘉去了免不了要吃苦头。”月阿姨秀美微蹙。
　　“我也很担心阿嘉。但愿她能平安快乐，我们都会保佑她的。”母亲双手合十，我也跟着她双手合十。
　　月阿姨抱了抱我们两个，看着我说：“呐，阿堇，你就不要学我家阿嘉了。那孩子又冲动又叛逆，哪里像你这样乖。你以后啊，最好还是建个自己的本丸，也不用追求战绩什么的，安心过好日子。天塌下来也有我们这些老前辈给你挡着。”
　　“谢谢月阿姨的好意了。”我低下头来，月阿姨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可是我知道，阿嘉完全不是叛逆更不是冲动。我与她一起长大，她从十二岁开始就在着手准备去现世。
　　“如果我不早做打算，我妈那家伙肯定要把我绑去参加审神者考核。”阿嘉撇了撇嘴，“我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建个属于自己的本丸，不好吗？”我问。
　　“自然是……也不是不好，”那个时候，阿嘉把自己的脚勾在了我的脚上，我觉得她脚冰凉凉的，于是我轻轻磨蹭着她的脚，希望她暖和一点，“你看我妈……她完完全全被那群家伙惯坏了。”
　　月阿姨温柔而博爱，美貌而多情，最后在自己的本丸开辟了后宫。阿嘉的样貌完全继承了月阿姨，找不到其他有明显特色的地方，因此整个本丸的刀剑男士都可以给她当父亲。但是月阿姨生阿嘉着实是比较辛苦，导致这群刀剑男士虽然很宠阿嘉，但是又不完全爱着这个孩子。
　　然而月阿姨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她自以为了解自己的孩子，自以为所有的伴侣都对这个孩子很好。可是阿嘉她，早就厌倦这种生活了。
　　“你不要告诉那群大人呀。”
　　“嗯。那阿嘉……以后会来看我吗？”
　　阿嘉睡着了。
　　大概是脚开始暖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