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生物之王》子兔毛

11、奇怪生物

　　沈珂怕惊扰大家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视野不佳，沈珂就这么循声走了很长一段路，早知道该摸个手电筒过来。

　　眼看着他走出很远还没到尽头，甚至看不到睡在边上的人，沈珂这才直起腰，终于不用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走路。

　　地下防空洞远比他预想的深许多，而且周围的环境比那边也暗许多。

　　虽然洞壁两侧嵌着壁灯，但忽明忽暗，反倒是给这样的场景平添一丝恐怖气氛。

　　还要不要继续往下走，是现在沈珂面临的唯一问题。

　　沈珂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如今已经几乎看不到那边还算明亮的灯光。
　　这才意识到刚刚栖身的地方，大概只是防空洞的一小段。

　　望着前面不知道还有多远能到的尽头，沈珂有些犹豫。

　　此时那些异于平常的声音再次响起，沈珂抚了几下胸口，深吸一口气。

　　要走。
　　他要弄明白这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沈珂渐行渐远，往防空洞更深处走去，周围环境也变得跟刚刚不大一样。

　　这段防空洞明显比他们休息的地方要更加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久不见阳光腐败泥土的气息。
　　脚下的地面不像刚才那般坚实，虽然踩在上面不至于陷进去，但沈珂敢肯定，这一定不再是坚实的水泥地了。

　　为什么会这样，沈珂有点想不通。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初主张修建防空洞的万阳，还是挺有魄力，挖得这么深，估计费了不少人力。
　　但若是没有他，没有这个防空洞，这次复合型灾难天气怕是很难渡过，虽然现在一切都未可知，至少这一刻是安全的。

　　这样想着，沈珂已经不自觉抬手掩鼻，空气中的腐败、潮湿混杂着泥土的气味实在不太好闻，但因为声音还在继续，他并没有多做思考继续往前走。

　　只是洞壁两侧的灯似乎有些撑不住，不规律的闪动多次后，终于彻底熄灭，再也亮不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沈珂毫无防备，他呼吸一滞，像受到惊吓的兔子，竖着耳朵，尽可能多的把周围一切可能构成威胁的响动都收进耳廓。

　　除了一直听到的那种异响外，好像没有别的响动，可沈珂现在走在这里，一刻不敢放松。

　　下一秒，原本持续的声音忽然就停了。

　　周围一片寂静。

　　沈珂脑袋里马上就浮现出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画面，这让沈珂迈出去的一只脚迅速缩了回来。

　　“没事，没事，这个世界不会有鬼怪的，他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只要心中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是真的有鬼也来一个撂倒一个！”
　　沈珂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停下来闭上眼睛，重新构建已经被现实击打到支离破碎的价值观。
　　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突然，一个东西擦着他的脚边飞快闪过。
　　虽然只有一瞬间，感觉也不强烈，触感确是真实存在的，刚刚构建好的价值观再一次碎裂成粉，比上一次还要彻底。
　　沈珂吸了口气，下意识想喊出声，好在他及时捂住嘴：“唔…”

　　跑。
　　赶紧跑。

　　沈珂猛地回头，正看到一个人，逆着光站在身后。

　　沈珂：“！！！”
　　如果他是一只猫，现在已经被吓得背毛竖起，弓着身子，尾巴翘高，又或是早就弹开跳到一旁，咧着嘴“哈，哈”的警告对方。

　　可他不是！
　　娘嘞。
　　老天爷呀！
　　他的脆弱小心肝已经在嗓子眼徘徊，就等他张嘴大喊后自己跳出来了。

　　凭良心说，沈珂在那一刻十分想要跳起来爆锤这个人的狗头一百八十遍都不为过。
　　然而他却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直接吓得呆住。

　　沈珂嘴巴微张，喊声就在喉咙那里打转，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娘的。
　　真是太太太吓人了！
　　手抖不说，腿都软了。

　　万阳站在他对面，开口问：“沈珂，看什么呢？”

　　还没回过神的沈珂揉着太阳穴，倒吸了好几口气，感受着心脏在胸腔中不老实的来回乱窜，终于看清面前的人。
　　沈珂声音有些颤抖：“万叔，是你啊。”

　　万阳的视线越过他，飞快扫了眼他身后的空间：“你不睡觉在这做什么？”

　　被吓了一跳，还在缓神的沈珂一下子卡住，指着洞的深处半天才开口，有些语无伦次：“刚我，我刚才睡梦中听见好像有声音，就，我就过来看看。”

　　万阳面容严肃，目光凌厉：“这里很安全，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而且这种时候，不要瞎跑听见没？你脚还没完全好，别让你妈担心。”

　　“哦，是，啊，好的万叔。”沈珂用力吞了下口水，指向万阳身后，“那，那我回去睡觉了。”

　　万阳拍了下他肩膀：“快去吧。”

　　沈珂“嗯”了一声，以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朝洞口那边走，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呆在这。

　　待他走后，万阳看了眼防空洞深处，皱了下眉。

　　等沈珂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任凭怎么努力，他都无法入睡。

　　刚才那个不知名东西擦过脚边的感觉还在，他甚至都清楚记得那个位置。

　　是什么呢？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珂一边数羊给自己催眠，一边琢磨。
　　奈何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刚才的场景，无法忍受这种折磨的他又一次睁开，看着熟睡的别人，头一回觉得长夜漫漫。

　　第二天一早，他盯着双黑眼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机械的往嘴里送早饭。

　　一向不喜欢吸光鸥肉的他，今天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知不觉吃了不少。

　　“嗝。”
　　沈珂刚要喝水，卜谷就凑到他旁边，指着他空的碗：“沈珂，你的胃口终于恢复了啊，不容易嘛，说明伤快好了。”

　　沈珂把水喝完，低头看了眼空碗，不由得震惊，似是才回过神一样微微笑了下：“能吃是福。”
　　自欺欺人到他这种境界怕也是无人能敌了吧。

　　然而卜谷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状态不对，指着他眼底染上的一层灰色：“沈珂，你没睡好啊？”接着又道，“我昨天睡得还行，竟然意外的踏实。”

　　沈珂牵强地笑了下，没说话。
　　踏实，他才不踏实。
　　他大半宿都没睡着。
　　脑袋里被各种怪物填满。
　　真是要人命。

　　万阳：“沈珂，你过来一下。”

　　还在继续思考昨天到底碰到什么的沈珂，完全没听到有人叫自己，还是卜谷胳膊碰了下自己这才回过神：“啊？怎么了？”

　　卜谷指着已经站在旁边好一会的万阳：“万叔叫你。”

　　好像这两个字听不得一样，沈珂浑身哆嗦一下，站起来的时候，脑袋里都是他昨晚不声不响出现在身后的场景：“怎，怎么了，万叔。”

　　“你跟我过来，有事跟你说。”万阳说完扭头就往洞那边走去，也不看他是不是跟上。

　　沈珂看了眼卜谷，该来的总会来，迟疑几秒就跟了上去。

　　沈珂不吭声，万阳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的走了好长一段，眼看着完好的灯光又要消失，沈珂停住脚：“万叔，就别，别往里面走了吧。”
　　心里有阴影。

　　万阳没停，继续往里面走了几步，随后弯腰从地上拿起一个笼子走回来，举到他面前：“昨天你听到的响声就是它弄的吧？”

　　沈珂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什，什么东西？”

　　在看清笼子不大，里面的东西虽然被一个囊袋包裹着还在不停窜动，沈珂又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合常理，反复确认无法威胁到生命，他这才往前迈了几步：“万叔，这是什么？”

　　万阳举起笼子，像看自己宠物一样看着笼子里还在折腾的动物笑了下：“金刚鼠，是种很有意思的克里特生物。”

　　知道名字后，沈珂张着嘴恍然大悟一般，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我在《克里特生物集》上看到过，金刚鼠酷爱打洞，且坚硬物体根本不会对它们造成任何阻碍，可出现在这里，岂不是会破坏防空洞？”

　　若是防空洞被破坏，岂不是……变得不安全了？

　　万阳的表情明显有一瞬间不自然，但很快恢复正常，还露出一个安慰他的笑容：“当然不会，估计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它偷偷跟来的，回头让贺语来处理就行。”

　　交给贺语，意味着塔下一顿可能就要吃金刚鼠肉了，沈珂想了一下，不是很情愿。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万阳对金刚鼠的态度，就好像十分肯定金刚鼠不会破坏防空洞一样，特别笃定。

　　沈珂将信将疑，迎合着点点头，嘴巴抿成一条线，眉头微蹙，还是不能确信万阳说的真实性。

　　在他记忆里，书上说，金刚鼠虽然是一种不会对人类造成直接伤害的动物，但繁殖力强，且爱打洞，任何坚硬物体都能被它们打穿。
　　而且就跟小强似的，这里发现了一只，暗地里可能已经有成百上千只在周围埋伏。
　　就意味着，若是成百上千只金刚鼠同时作业，这个防空洞很快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不过金刚鼠也不是一味地搞破坏，书上还说，若是加以利用，金刚鼠会在建造方面有所造诣，是很好的施工队。

　　经历了惊魂一夜，沈珂本来就没睡好，眼下脑袋像锈坏的机器，转也转不动，既然万阳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毕竟人家比自己年长，又是土生土长，自然懂得要多一些。

　　沈珂又一次点头表示认可他说的。

　　万阳一直盯着他看，当然看出些端倪，可也没有说破，反而叮嘱他：“这段时间情况特殊，不要乱跑听见没？”

　　沈珂颔首：“那没事的话，万叔，我就先过去了。”
　　他要撑不住了，眼皮在打架，想睡觉，急需补眠。

　　真希望这鬼天气早点结束，他可不想在这种鬼地方遭遇什么危险。

　　等他打着哈欠回去坐下来想要补个觉，卜谷就跑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沈珂耐不住他烦，简单描述了一下，就听从身边经过，刚去外面打探过情况的王安忆说：“你担心的这个，当初我们也有担心。还记得当年挖防空洞的时候，人少工程大，又找不到帮手，无奈之下万叔确实用了不少金刚鼠，不过那些金刚鼠非常听他的话，原本一年的工期，有它们在，硬是缩短到了半年。”

　　“是吗？”沈珂惊讶，竟然有这事。

　　旁边跟着听得卜谷发出一声感叹：“原来万叔这么厉害啊！”

　　沈珂回头看向防空洞那头，万阳手里正拎着刚才的笼子往这边走，而笼子里本来被囊袋装着的金刚鼠，现在已经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