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小皇帝又被欺负哭了》叠叠猫

33、第三十三章

　　东方渐白，旭日跃出的那一瞬，金阳万丈，照得皇宫那金色的琉璃瓦更是璀璨辉煌。

　　这两日，秦洛尧没有一晚睡得好，她的心完全被温煦白牵着。

　　因为，她想明白了许多，也猜测到了温煦白的那些计划，知道温煦白此次出京祭天祈福，是为了引动文家前来报仇。

　　这就让秦洛尧更加无法安心等待。

　　温煦白本就孱弱，那日又旧病复发，倘若有个意外，他要如何自保。

　　秦洛尧不想再看到，那一抹瓷白染上鲜血的样子。

　　正想着，卫玲在屋外的禀报声传来。

　　“贵人，明内侍来了。”

　　秦洛尧顿时站起身，快步走了出来，果然是明内侍。

　　难道是小皇帝回来了？

　　明内侍抬眼看着秦洛尧，恭敬行礼之后才说道：“秦良人，太后娘娘召您。”

　　“可是陛下回来了！”秦洛尧忍不住问道。

　　明内侍没有回答，只是叮嘱了一句：“今日，秦良人只要秉持本心，一切危难都会化解的。”

　　秦洛尧心头一酸，立刻点了点头：“多谢明内侍指点。”

　　去明寿宫的一路上，秦洛尧的心因为温煦白而七上八下的。

　　此刻时间还早，温煦白就已经起身了，他的身子为了这件事都没能好好休息。

　　秦洛尧哪里知道，温煦白连夜赶路，根本连成乐宫都没有踏足，从诏狱出来之后，就直奔明寿宫。

　　这不，天一亮，他就召了一干人等，准备审案了。

　　秦洛尧是最后一个到明寿宫的，此时，大殿上已经跪了不少人，上座的是太后和小皇帝，远远地，秦洛尧就看到那道孱弱的身影依靠着椅背。

　　随着秦洛尧一步步走近，小皇帝的低咳声就震着她的耳膜，刺痛她的心。

　　可秦洛尧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走近了之后，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

　　“臣妾恭请陛下圣安，太后娘娘福寿康泰。”

　　太后看了看秦洛尧，随后转向身边的小皇帝。

　　“皇帝，要当心龙体。”太后的话语调轻柔，只是说给温煦白一个人听的。

　　温煦白强压着不适，点了点头：“母后安心，儿子没有大碍。”

　　说完，温煦白才把视线投向底下跪着的人群。

　　那里头，有他的尧尧。

　　那一抹独一无二的身影，温煦白知道自己今生难忘。

　　“免礼。”

　　秦洛尧抬眼，对上了小皇帝的视线。

　　今日不过就是小皇帝离开的第三天，他比预想的早了两日回宫。

　　秦洛尧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她真的很想问问，为什么不顾病体赶着回来，是为了吴良人吗？

　　心里酸痛的很，尤其是那么看着温煦白苍白的脸庞，和略微急促的呼吸。

　　秦洛尧有些受不住了，终究是垂下眼眸，然后才站起身。

　　看她站起身，一旁还跪着的刘充依有些忍不住了。

　　“陛下，含光殿是巫术的源头，陛下这般厚此薄彼，偏心得太过明显了，臣妾不服。”

　　秦洛尧看了看还跪着的刘充依，紧了紧衣袖中的手。

　　不为其他，只是此女意图激怒温煦白，她们是知道他的身子定然是不妥的。

　　“说朕厚此薄彼，看来你是尚不知罪。”

　　温煦白并没有生气，语调淡然，神色也是较为平稳的。

　　看他这个模样，秦洛尧心底略微一松。

　　“臣妾有什么罪。”刘充依忍不住说了一句，接着因为太后的视线，突然又垂下头，“臣妾只是惊扰了神灵，太后娘娘罚臣妾静思，可这也是事出有因的。”

　　“是吗？”温煦白的身体微微前倾，双眼注视着刘充依，“朕问你，你的婢女芷兰是怎么死的。”

　　这一下，刘充依明显身体一震，视线有些躲避，好半天才说。

　　“臣妾只知道，芷兰是溺水身亡，地点是秦良人的含光殿。”

　　温煦白没有再理会刘充依，只是说了一句，“廷尉，你来说说。”

　　刚才，秦洛尧进入明寿宫的时候，就已经发现，除了几个涉案人员，还有明内侍，以及身着特殊官服的人等在一旁。

　　他们应该是诏狱之人，是专门负责调查一些重要案件的。

　　也就是，隶属于天子麾下。

　　“回禀陛下，经过臣对芷兰尸体的细致查验，发现她除了身上有明显的伤痕之外，体内还有一种药物。”

　　“药物，什么药物？”

　　廷尉看了看刘充依，接着昂首挺胸地说道：“毒药。”

　　这一下，众人哗然。

　　费明若第一个出声道：“陛下，奴婢冤枉，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要杀芷兰。”

　　温煦白眉峰一蹙，冯内侍立刻让人捂住了费明若的嘴巴。

　　“是何种毒药。”

　　“番木鳖。”

　　顿时，温煦白的衣袖扫过一旁的矮几，上头的茶盏瞬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地碎裂声。

　　大殿之上的人，立刻跪下，就连太后也怔了一下。

　　良久，太后才出声了。

　　“皇帝息怒。”太后说着，看向刘充依，然后问了一句，“哀家问你，你的婢女是如何会中了此种毒物的。”

　　这一下把刘充依吓得不清，整个人都傻了。

　　可对秦洛尧来说，她只担心温煦白，因为小皇帝看起来很不妥，他浑身颤抖，双手紧紧地握住膝头，唇色煞白地抿着，一言不发。

　　“太后娘娘，臣妾冤枉，求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啊！”

　　太后又一次看向身边的小皇帝，随后才说道：“你的贴身宫婢中了毒物，你岂会全然不知？”

　　“臣妾真的不知道，芷兰是不是在外头吃了什么，她离开臣妾身边的时候还好好地，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此刻的温煦白，重重地喘息着，抬眼看了看秦洛尧，随后才缓缓地开口。

　　只是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和语气都和过去不同。

　　“你是在说，你的婢女去了含光殿，不知吃了什么，这才中了毒。”温煦白直直地看着刘充依，双手紧紧地握住膝头，忍受着胸腔的剧痛，“你是不是当朕是三岁孩童……”

　　温煦白的身子抖得更是厉害，犹如风中残烛一般，让秦洛尧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同时，廷尉也说出了重点。

　　“陛下息怒，从芷兰姑娘的尸体状态看来，她中毒有一些时间了，这也是她落入潭水之中无法自救的重要原因。”

　　“你细细说来。”太后接了话，随后又看了看小皇帝。

　　这是她第三次观察小皇帝，心不由得紧了。

　　“这番木鳖进入人体之后，会导致人身体的四肢抽搐，呼吸不顺，严重的话，会因为窒息而亡。”

　　“在这种情况之下，芷兰如果被人推入水中，是没有挣扎自救的能力的。”

　　到这会儿，温煦白缓过气，视线看向一旁的冯内侍。

　　冯内侍立刻明白了，让人松开了费明若。

　　“你说，你为何要推芷兰下水。”

　　这话是温煦白问的，这让费明若立刻就想到昨夜小皇帝在诏狱对她说的话。

　　那一刻，费明若汗毛倒竖，立刻回答：“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真的没有要杀人……”

　　“说，一字一句不准遗漏。”温煦白牙关紧咬，双眸闭了闭又再一次睁开。

　　费明若心头一颤，她从未见过温润如玉的少年天子有这般的神情。

　　他好像一个杀神一样，仅仅只是他的眼神，她就感到自己无法呼吸了。

　　费明若攥紧了胸前的衣衫，缓缓地说道：“那日，奴婢是给戚美人送洗干净的衣衫，路经含光殿，奴婢心想……”

　　她这一顿，让秦洛尧意识到，此事确实和自己有关。

　　同时，费明若也看向秦洛尧。

　　“奴婢因为秦良人被贬为宫婢，心有不甘，想着去含光殿看看，是不是能……能……”费明若咬了咬唇。

　　“是不是能有机会做点什么，谋害人的事，对不对！”温煦白难得大声，可因为这样，剧烈的呛咳再一次响起。

　　冯内侍哪里还站得住，小皇帝的身子他最为了解了。

　　“陛下，喝口水，消消气。”冯内侍立刻奉上温热的茶水，一手轻抚着小皇帝的后背。

　　“陛下，奴婢什么都没做，就看见一个宫婢鬼鬼祟祟的从秦良人的寝殿出来。”

　　温煦白心头沉重，头晕得很，眼前一阵阵发黑，如若不是冯内侍，他可能早就倒了下来。

　　不行……他要坚持住。

　　“你看见的宫婢，就是芷兰？”太后适时地问了一句。

　　“没错，是她自己说的，她叫芷兰，是刘充依的贴身婢女。”

　　“那你可有看见，她做了什么。”太后继续问道。

　　“奴婢不曾看到，所以奴婢问她，既然你是刘充依的贴身婢女，为何会在秦良人的含光殿。”

　　“当时奴婢没想那么多，只不过，芷兰突然对奴婢说，那你又是何人，为何在含光殿，我听闻含光殿除了卫玲和宫嬷嬷，没有其他婢女。”

　　费明若那么一说，刘充依顿时忍不住了。

　　“好啊，是我让芷兰替我去送赔罪礼，没遇到秦良人，她这才想着把东西交给含光殿的，没想到你这个恶毒的贱婢，怕自己的罪行被揭发，这才把芷兰推入深潭。”

　　生死攸关，费明若也顾不得身份了。

　　“我没有，是她咄咄相逼，不是我要杀她的，是我们争执的时候，她……才……如果她不是中毒了，是不会死的！”

　　费明若不得不为自己辩驳，要活下去，她要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她什么都能做，都能说的。

　　“现在芷兰死了，死无对证，什么话都是你说的！”刘充依当然也不能认输。

　　“死无对证……你真的以为，人死了，就烟消云散了吗？”温煦白一字一句地缓缓地说着，中途还伴随着轻咳，帕子掩着唇瓣，声音就更为沉闷了。

　　刘充依一惊，廷尉再一次开口。

　　“回陛下，经过臣在含光殿的查看，发现芷兰和一女子发生冲突，俩人有扭打，在深潭边上确实有凌乱的脚印。”

　　“刚才臣也说了，中了番木鳖的人，会出现肢体抽搐，不协调，故此费明若所言不无道理。”

　　温煦白点了点头，同时太后也开口了。

　　“虽然，这费明若不是有意杀人，但，见人落水也不曾施救，同样不可饶恕。”

　　太后的话，温煦白也是十分认同。

　　不过芷兰之死只是含光殿案件的其一，更重要的是巫术娃娃，这才是要人性命的一局，也就是文家殊死一搏，赌他会漏液回宫的重点。

　　由此可见，文家和刘太守果然有所勾结。

　　听见自己的罪名，费明若浑身脱力，只能怔怔地看着上座的小皇帝。

　　那曾经是她的夫君，可对她一点仁慈之心都没有。

　　可能是费明若的眼神过于哀婉，温煦白终究是看了她一眼。

　　“你背负了一条人命，想要脱罪，除非可以说服朕。”温煦白的声音低了不少，气息十分不稳，让秦洛尧无法忽略。

　　她知道，小皇帝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