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北国》吃火锅的混混猪

4、第4章

　　“你看看你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让钟啸从高一开始霸着年级第一的位置这么多年，钟啸也没有那么聪明，我就不懂了整个学年就没有能超过他的吗？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学习？”华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回荡在8班的班会课上。钟啸端正地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微低着头，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承认，华老师说的是事实，但是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里特别不舒服呢。华老师被学生们在背后称为“行走的吐槽机”，非常毒舌，说话过于一针见血，但实际上非常爱护自己的学生。自己在学校住宿的同桌之前突然生病，华老师深夜从家里赶到学校带他去医院，不眠不休照顾了两天，一直到他的父母从一千多公里的外省市赶回来。文理分科的时候老师也会公正地给学生们建议，不会因为自己是理科实验班的班主任就竭力挽留尖子生们学习理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华老师对许静文却有点不一样。他还记得刚上高一没多久，全校召开秋季运动会，学校要求学生们不要吃零食、不许远离座位区涌到终点附近扰乱纪律，但活泼好动的年轻人们哪里会这么服从学校的安排，各班老师不在的时候学生们撒欢上了天——他所在的8班和隔壁的7班虽然是实验班也不例外，到处欢声笑语，同学们追逐打闹。他是一个喜静的人，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喧嚣，只能皱皱眉头拿出书本在第一排的桌子上开始学习。学累了会抬起头瞟一眼隔壁7班许静文所在的方位，以他对许静文的了解这会儿她不会闲着的。果然，许静文趁着自己班主任不在的时候和周围的朋友们一边吃零食一边斗地主，漂亮的眼角眉梢甚至连被微风吹起微微摆动的头发丝都洋溢着快乐。他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学习大业。过了一会，他听到自己班的班长喊冯习远去男子100米决赛检录，又下意识抬头看向许静文，发现她在冲自己班这边摆手示意，不用想肯定是对冯习远示意。过了大约半小时，他看到许静文和一个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挽着手一起溜到终点。不一会发令枪响，几道身影飞射出去，在他坐着的位置没有看清是谁夺了冠，但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在终点处给冯习远递毛巾微笑着的许静文。他愈发感觉自己心里有团烦躁的火在熊熊燃烧。他看到许静文挽着女生慢慢走回来，在半路上因脱离座位区被本班的班主任逮到一顿训斥，两个人低着头认错表情严肃。在班主任转身离开的一刻，许静文瞬间笑颜如花，安慰起旁边一起挨训而沮丧的伙伴，不知讲了什么笑话把对方也逗笑了。这一幕恰好也落在刚刚回来坐在他旁边的班主任华老师眼里，华老师笑了，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个女孩儿有意思。”他当时心里说，您这是不知道她和咱班某人谈恋爱，要是知道还能笑出来吗。
　　许静文和冯习远的恋爱似乎并没有谈多久，一个多月以后他便没怎么看到两个人一起出现的身影。他以为这一对就这么分道扬镳了，没想到高一的寒假过后他又会在晚上放学的时候看到冯习远拎着两个人的书包送许静文出门。这一度让他在每天晚上放学的时候落荒而逃，生怕看到这两个人在路上说笑打闹。文理分科的高二，冯习远和许静文都选择了文科，去了文科实验班1班，他以为自己终于不会经常看到他们了，不成想许静文开始喜欢上打羽毛球，几乎每个傍晚，在他吃完晚饭回来上晚自习的时候，都能看到两个人在楼下对打。只有雨雪天和冬天最寒冷的一段时间才会阻拦他们。其实平心而论这一对在学校的时候挺守规矩的，至少钟啸从未在学校里见过两个人有任何过于亲密的举动——牵手都没有过。但他就是觉得碍眼，甚至连带着讨厌起所有每天晚上一起在楼下和操场上打羽毛球的同学，可就算是这样他有的时候还是会自虐一样站在班级的窗子旁边，看着许静文在楼下蹦蹦跳跳打球打的不怎么好但很欢脱的身影。高二下学期开学半个多月，天气刚刚回暖，这天晚上他又一次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打球的情侣，不知道站了多久，华老师的声音传来：“钟啸站了好久，在看什么？”他本可以说自己只是学累了随便看看缓解一下疲劳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他引着华老师到窗边，说道：“老师您看，许静文打球够笨的。”华老师走过来看向楼下，看到这一对之间流淌在空气中无声的亲密，不禁微微皱了皱眉。钟啸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华老师一定会在某个时间去通知1班的兰老师，在这所对早恋抓的很严的高中里，老师一定会想尽办法拆散他们，他很好奇许静文面对老师的责难会是怎样的反应？没过几天他看到许静文不再和冯习远一同出现，但每周依然会有两三个傍晚在楼下和不同的男生或女生打球，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异常，每次他看到的她都是活泼快乐的。钟啸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心虚自己的告密，羞愧于两个人似乎是因此被拆散，开心于这一对终于分手，又恼恨许静文怎么一点失恋的样子都没有，还是那么洒脱又绝情——就像当初和他闹崩的时候一样，已经三年多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带入到那个被甩的角色里，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点自虐，也有点缺心眼，但冯习远正在经历的他感同身受，他有那么一点同情，随后又开始自嘲，当年知道他和许静文的事情的人寥寥无几，那时候又有谁来同情他呢。
　　这天下午课间，钟啸打算去华老师办公室请教问题，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华老师和许静文在里面对话。听到许静文夸奖他的英语作文，内心窃喜，又感慨一向嘴毒的华老师对待许静文的态度竟然这般和蔼，听到许静文走出来的脚步声，他快走几步从侧面的楼梯下去，两个人没有打照面。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他隐约听到坐在后面的和冯习远关系很好的女生与同桌聊到许静文：“…呵，许静文一直嫌远哥不上进，上个月以此为理由甩了他，这女人无情的很，他们还是初中同学，现在连朋友都不愿意和远哥做，她就作吧，上哪儿找到我们远哥这样对她好的男生去。不过说来也有趣，他们分手之后1班那个迟钝的班主任才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哈哈哈…”钟啸一愣，随即感觉自己的羞愧似乎少了一些，但还是因为许静文的无情感到憋闷不已。她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心啊。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两个人的关系要破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