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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   雷城,究竟在哪儿?到底在什么地方——

      吴邪从没想到,雷城会出现得这么快——
      这个能平息所有人心中遗憾的地方——
      只是,这快得......

      吴邪抬眼,
      从殷宴回到队伍里开始,大家就一起疾步跟上了什么都没说的小哥、黑瞎子,在半天内就狂翻了四座山谷内的小山丘,抵达了一个带着许多土包和一条小溪的凹地。
      目的很明确,像是他们早就找到了这个地方似的——

      吴邪心里告诉自己,
      确实啊,有小宴在,毒雾不是问题,雷城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不被这两个男人找到——没等来吴二白,等来他吴邪,带他来雷城,不是没什么问题——吗?

      “想啥呢,天真?”王胖子看着吴邪顶着刨开的土包,似乎要把那个青铜塔顶看出一朵花儿来。“黑瞎子说那些土包下面,埋着许许多多这样的青铜塔。这一片就是个塔林,每一个塔应该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这里就是雷城。“你现在盯着有啥用?反正等咱们休息好养足精神,明天就能下去看看了——啧啧啧,是不是你一直想来看看的地方,突然出现在眼前,有些不真实啊?”

      “是——挺不真实的。”吴邪看着胖子挤眉弄眼打趣他的样子,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一句。
      只是这心里,却突兀地记住了那一句话,‘突然出现在眼前’......
      是,挺突然的。

      吴邪回头,看着在原地扎营的众人。
      乐颠颠地在李家乐和贾咳子的指点下尝试生活的白昊天,这三人被他一眼略过。
      小宴和刘丧去了小溪的尾处,说是要去打理一下身上的脏污,以免细菌感染,但大人们心知肚明,都没去看俩小年轻儿解决矛盾——略过。
      小哥和黑瞎子,一个在递鱼,一个在穿鱼。用黑瞎子的话来说,现在调料齐全了,他要好好露一手。哑巴要给他打下手。
      视线转回来,落到身边的王胖子身上,看着他笑得轻松的样子——也对,小哥在这里,还有南瞎,还有会折纸的殷宴。是该轻松些了,他们这个小家——都在这里,聚齐了。

      现场的画面很平淡,很有一副出远门野炊的做派,
      吴邪垂在身侧的手,在王胖子看不见的角落,狠狠地握了一把——
      他总觉得,有一丝灵感,在脑海中叫嚣着——
      不对劲儿......

      但是,哪儿不对劲儿?

      吴邪正要思考,
      “天真,你说,小宴和那丧背儿,去这么久了,咋还没回来?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啊?”胖子的话,打断了吴邪的思考。
      家人的事情,转移了吴邪的思绪。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这才五分钟,你啊,就是把小宴看得太紧,妈妈心态。”说着他好笑地拍了拍胖子不服气瘪起嘴扮丑的脸,“他们年轻人儿的矛盾,就让他们自己扯去——”
      #就像当初,小哥替他去守门一样,他不是没气过,恼过,甚至还怨过‘凭什么他张起灵一声不吭就替他做了决定’。但最后——不还是这样了吗?#

      “啧。”胖子没好气地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头,石头顺势滚落到边上的小溪里,沉底后激起了小溪底的泥沙,昏了一大片水。
      这引来了在不远处打水洗鱼血的黑瞎子的不满,“嘿,想吃现成就算了,还帮起了倒忙了嘿!”

      “不是你说的要露一手嘛,现在又来怪我不帮忙了?”胖子接了黑瞎子的话,但也挽起了袖子,准备去加入‘炊事班’。
      他不是心疼黑瞎子累着了,而是看着小哥盯着鱼发呆的样子,听了他们最近过的啥日子,他心软了,让他也来露一手!
      他们家可怜的小哥和小宴啊,可被这黑瞎子给毒.蓄惨了。
      #黑瞎子:夸张了哈!他不一样也在吃.毒吗?!#

      胖子过去了,吴邪自然也不好意思在这里闲着。
      只是,“咳咳咳咳!”“天真你一边儿去,自己啥身体自己不知道吗?!别来这火堆凑热闹,口罩带上!这烟这么浓!”
      想要帮忙的吴邪,被大家勒令坐一边去了。
      吴邪:行吧:)

      坐到上风口处的大石头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
      再看看只剩阴云,没下雨的天空——
      吴邪撑着下巴,
      他没有在思考,而是放空了自己——
      难得的放松——

      即便他的心底,一直觉得,
      现在的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样子——
      悄悄抹去喉咙里又翻涌上来的血水,吴邪笑看着这一切。

      这些人,陪着他在剩下的几天日子,似乎——
      等待终结的时间,一下子不那么难以接受和难耐了。
      吴邪好像突然放过了自己,陷入了一段诡异的放松中。
      爱人,小家庭里面的家人都在身边,他们所带来安全感,猛然让现在的他觉得,好像没什么能失去了的——
      所以,他选择,让自己享受这段多久没感受到的轻松,不再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了——
      至少,在明天下雷城之前,
      至少,在最后那一刻来临之前——

      #雷城可以平息一切遗憾吗?#
      #小三爷不太信,因为如果能平息一切遗憾,当初的三叔,怎么可能还会深陷进那么大的局里不能脱身?#
      #吴邪,他现在,也只是,想走一走,去看看他三叔走过的路,罢了#

      小溪的中上游这边,大伙忙得热火朝天。
      偏下游这边,却诡异地陷入了一片沉默。

      殷宴自顾自地用帕子打湿后擦去脸上的脏污,不去看身后刘丧一副‘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的样子。
      因着白昊天他们的存在,少年在回来前,就已经戴上了美瞳。
      只是带着美瞳,到底是不太方便清理眼睛附近的。
      每擦一下,就觉得膈得慌。

      看着少年的眉头紧皱,刘丧主动蹲过来,靠近少年边上,一把夺过少年的帕子,“我来,我来!”
      语气里带着些许讨好,他小心翼翼地给盯着他的少年,擦去眉心间的污渍——
      一点也没有当初他敢冷着脸指责殷宴不顾自己身体也要折纸后说出‘没有下一次’的气势,
      嗯,所以说啊,风.水轮流转啊。
      现在刘丧为了别人把自己陷入危险,殷宴不也能冷着脸对他吗?
      #角色对调#

      殷宴冷着脸,任由刘丧动作,不拒绝,不避开也不排斥,只是盯着刘丧看——
      或许是被‘生气生太久,反而安静下来面对面又生气不起来’的想法影响吧?
      殷宴现在,不想去扯当初刘丧骗他,‘他们以前在一起过’的事,还有屁的渣男论——
      反正现在,他们已经是一对儿了,正在处对象——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而且,殷宴觉得,现在扯这些没意义,因为他现在是不可能放开刘丧的。
      明明,明明是这人,在红线的影响都消失后,还是顺着那点蛛丝马迹,从另一头,一点点走进他心里的,呵,这人凭本事进来的,凭什么他要放过他?

      当然,过去的事,殷宴只是现在不扯而已,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殷宴更生气的,是刚才所发生的事——
      刘丧他为了别人,把自己处于危险中——
      #就像刘丧想的那样,早前的事,角色对调了。#

      “别气啦,阿宴,这次不是情况紧急嘛,我当时也没别的办法了。”刘丧的话,没有得到殷宴的回答,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至少,这次的少年,没有气到跟他冷战,也没有像他当初气一周不是吗?
      #突然心虚#

      其实,刘丧能理解殷宴的生气。
      因为他们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同一种偏执的人。
      所以他能理解殷宴的想法。
      只是,刘丧他到底不是有着跟殷宴一样的处境,甚至去过另一个世界;
      他是这个世界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人,
      他会对陌生人,伸出一次手。
      像是被冬日的冷风吹傻后,颤巍巍地又带着警惕地,伸出手。
      只有一次,却能救下冬日里的另一个人——
      那是,被老头用温暖包裹过的刘丧,还存在着,心底的一点良善。
      殷宴所还没学会的良善——

      但殷宴会不知道吗?
      不可能的。
      虽然他没学会,但这个东西,他已经不止一次在他叔叔们身上看到过了。
      他是知道的,即便,他还没学会。
      #良善,不是一时半会儿想学,不是想模仿就能模仿出来的#
      #少年啊,还是需要,时间......#

      所以,殷宴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该对刘丧生气,
      但,情感上,他克制不了。
      少年在陌生人面前,向来冷淡,
      他的所有情绪,似乎都给了他所在乎的人。
      所以,面对刘丧,殷宴的情感,克制不了。
      #每一个人都会有情绪,情绪的积压,总会有一个突破口#
      但所幸,那群焦老板派来的人,分担了少年心底大部分的怒火——用他们的结局。

      以至于,现在面对刘丧时,
      殷宴瞧着对方‘知错了,下次我尽力改’的样子,
      怀着一种明知道对方是不可能改的心态,
      却诡异地,陷入一种平静中。
      给了刘丧一种‘少年没有那么生气了’的错觉。

      “我记得,你当初......还警告过我。”甚至占了他便宜。
      少年盯着刘丧的眼睛,一动不动——呵,咋了,这次犯错的是你,就不趁火打劫了?

      凉凉,明显是记着当初的事呢。
      突然被翻旧账。
      想到自己当初占的便宜,刘丧是越发的心虚了。
      视线不由得想要偏移,但又强制性自己跟少年对上,因为他知道,此时不能固左固右。
      那会显得,他特别的虚——
      只是,那擦着少年脸的手,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少年微微挑眉,“轮到我了,就这样就想过去?”
      语气略带火气,却又不是真的被触及到了底线——突然的,给了刘丧一种好商量的感觉......

      因为,少年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没真把那警告放心上——在吼泉里,他也无视了这个警告,放弃了自己,选择了雷城,或者,吴邪——
      #哦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人真是配的呢~#
      #少年突然心虚#
      #但少年仗着刘丧不知道,总想要套路回去#
      #早说过,情侣之间的事,总有种诡异的竞争意识,以及输赢感#

      刘丧微愣,实则难得语塞不知道该用什么条件去平息少年的怒火——
      但用不着他思考。
      少年自己会取条件——

      少年的动作很快,双手在男人的肩上一推,将他推了个仰倒,再欺.身.而上,双膝支棱在对方腰肢的两侧,明显还考量到了对方腹部受的伤,没有坐在他身上——
      但少年的双手,从上而下地摁在男人的肩上,一点也没给男人挣脱的机会。
      哦,当然,被少年这一难得的主动给惊讶到的刘丧,他肯定,是不会主动挣脱的......

      以至于,接下来,少年啃到他的唇上,厮.磨到隐隐疼痛时,
      刘丧他,完全愣了——
      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却从未最后变得这么的——
      让人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也可以算是他们之间的不同的第一次的吻——
      又因着,俩人心底这么久以来的互相担心,这一个吻,意外地有些,长久......

      久到,
      少年的情绪从恶狠狠地主动,到略惊讶的学习,到最后放弃了跟他较劲儿一般......
      #沉.沦#

      但最后清醒过来的少年——
      殷宴有些微恼,毕竟这和他初衷‘想要掏代价’的想法不太一样。
      最后这个局面,发展得有些略快。
      感受到男人腹部的微微紧绷,
      少年有些气笑了,再次探头下去,跟男人额头对上了额头。侧脸躲过了男人的柔软想要蹭上来的举动,“别动。”

      少年的嗓音微哑,还带着点点鼻音,这落在刘丧的耳里,可是一丁点的威力都没有。
      只不过刘丧却听话了,没有再动作。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发生在这个环境下,趁着俩人没真起反应,是该止步于此——而且,他也考虑到了,少年取条件不成,反倒被带偏的情况——
      噗,真的,他一点没在心底笑——

      刘丧的眉眼都弯了起来,对于少年口不对心的顾着他腹部的伤,不敢乱动他的样子,眼底全是暖色——
      这就是,他的少年啊——
      他最终在那场朦胧的梦境消失后,还是主动选择了靠近的存在——
      他不后悔的选择——

      “别笑,正经点,”殷宴缓了缓语气,但也明显知道,经历过刚刚那场欢愉后,俩人再也闹不起来了——天知道,他就是想像以前刘丧那样套路回去而已。
      结果差点没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但输人不输阵,他还是强撑着把最后的话,说出来了,“我告诉你,别想有下次。”

      到底,这话,最终还是跟刘丧那时的警告殊途同归——

      而刘丧,他则是像当初的少年一般,郑重地,却又带着笑意地,说,“嗯,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兜兜转转#
      #就像俩人,已经是纠缠在一起的红线一样,根本分不开彼此了,都在互相同化着——#

      于是,最后的最后,
      在小溪中下游洗干净自己的,加上了一个刘丧。
      因为,被推倒的他,后背沾染上了一大片的溪边湿泥。
      只是,他们跳伞下来的,物资没带够,换洗衣服是没有内衬的,他只得暂时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去烤火,进行人体支架烤干衣服的活动。
      看着刘丧蹲在火堆边,看清了对方嘴上痕迹的胖子,再没了刚才的同情之意,只是冷冷一笑:呵,该!

      今夜的山谷内,凝聚状的毒雾没有机会沉下来,
      因为,这里又下起了雨。
      甚至,还打起了雷!

      在雷声从几万米的高空震响之前,
      刘丧就被地下的隐隐响动,给惊醒了。
      就算是带着殷宴给的耳塞,他也被那种震感,给惊得心悸。

      打雷了啊——
      因着地势的影响,刘丧的听觉,在不断提高——
      他听见了,在山风吹过山岗的声音,听见了地下庞大塔林的共鸣,更是听见了地下另一支人员中的异常——

      那些人,是焦老板他们!就在他们脚下几百米的深处——
      雷声一次次变大,刘丧捂着耳朵,就算有着耳塞,他也察觉到了,焦老板他们队伍中的人,都不同之处——

      瞳孔不由得紧缩,刘丧飞快地拉上衣服,从帐篷里出去,和旁边帐篷里同样被惊醒的众人汇合了。
      “我们必须马上下雷城!”一波惊雷过后,刘丧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耳里。
      刘丧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来不及解释,便侧脸偏耳,手放到耳边,似乎在听着上天的声音,也似乎是在听着这个地方所有的声音。
      他在搜集情报——

      众人此时对刘丧是信服的,而白昊天在搞清楚刘丧都要成为吴家人(?)后,也对他没有了怀疑,甚至还小声地跟他道过歉。
      所以,所有人看着刘丧的举动,都稍稍屏住了呼吸,不去影响他的事,而是等着他后面的解释。

      只是吴邪,微微眯起了眼睛。
      刘丧这个举动,他是知道的,刘丧入山谷前做过地形调查,他说过,这里的地形,在有风有动静时,是有利于他的听力的,能让他听到很远很远的声音——这也是他除了‘找阿宴’这个理由外,别扭着介绍自己的能力后硬是要跟上来的原因之一——
      刘丧,在听雷声中带来的信息——
      很正常嘛,毕竟他拿手绝活是——听雷探墓。
      但是,在闪电的光亮下,
      吴邪觉得,这人的动作,好像,真的,跟壁画上的,那些人听雷的动作好像——
      他好像,有一点抓住了,听雷与这个地方之间隐隐的联系——

      而且,刘丧在急什么?雷声过大,都让他耳朵有些出血了,他却还在听着——
      紧接着,来不及让吴邪思考。
      雷声暂时停止了,但云层间隐隐的闪电告诉众人,雷声不久后还会响起——

      “我们必须马上下雷城!焦老板他赶在我们前面了!”
      趁着此时,一边梳理着脑海里浮现的消息,刘丧一边重复了一句加了点解释,随后他就放下了支棱在耳边的手,他神情严肃地看向众人,或者说,看向小哥和黑瞎子,殷宴。
      这三个,当初看过焦老板那场诡异的视频的人。

      “刚才雷声过大,我这才知道,这人为什么当初能逃脱,甚至会比我们先进去雷城了。”刘丧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他的亲信们,脑袋上全都有洞!”
      “特别是焦老板,”他在自己脑袋上,指出了接近于十个的地方,“他脑袋上,满满都是洞!”只不过,对方从一开始就藏起来了,带着隔音的帽子以及假头皮,只不过这次,在大自然的威力和地形的加成下,没有再逃过刘丧的耳朵。“他也懂得听雷,利用自己和亲信的脑洞,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磁场,这才能在磁场的声波中,破坏录像设备,冲晕那些脑袋里有青铜片的哑巴村人,甚至从声波中知道,他们本该不知道的所有人的安防布局!”

      焦老板这一手技能,跟刘丧的听雷探墓,诡异的相似。
      相比对方在离开后,与他们的考量众人身体选择休息不同,对方马不停蹄地进了塔林——这才在雷声响起时,已经进入了够深了!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但刘丧听出这个消息后,也是被吓到了的。
      他没想过,以前老头说过的,提高听力的一个偏方,给头上开洞的事,真的有人会干——

      而且,一个人,满脑袋都是洞,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场的人,一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头皮发麻。

      只不过,几个思绪转得快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个人,满脑袋都是洞,他活不久——
      所以——
      焦老板应该,不只是窥视雷城的财宝,他应该,也是想要平息遗憾的——
      雷城里,能救人的东西,他不可能放过!

      而这,就跟大家一致要救吴邪的初衷,撞上了!
      本以为一个是去雷城调查,一个是去拿雷城财宝,双方可以暂时休战,
      但现在,这场战斗,必须打响——雷城救人的东西,没人认为会很多,一旦焦老板拿到了,那么势必吴邪就没有了......

      两方,都在赛跑!

      思绪转得快的人里,小哥和黑瞎子一马当先,果断去最近的青铜塔那儿,开拓从塔顶下去的路线——
      甚至,动作颇有些激进,所幸殷宴在旁边操控着纸人帮忙,没人会受伤,只是吴邪一眼就看见了,少年还在抽空,疯狂地产出各种各样的折纸物品——
      刘丧也凑在前面,敲击着青铜塔壁,帮忙定位——
      就连胖子,也在跟着,着急。
      对,是的,他们几人的脸上,都忍不住,带了点焦急——

      吴邪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五个人,才是一国的......而他和听得云里雾里的白昊天三人,才是误入了他们氛围的人——
      他,遗漏了什么?
      刘丧在急什么?他们到底在急什么?
      但能让这几个人一起着急的,似乎,只有他这个人了——

      所以,为了他,他们在急什么?
      他们,又,瞒着他什么?!

      这个疑惑,直到吴邪一行人赶紧赶慢,以一种暴.力.拆.迁似的‘遇神杀神’气势荡平了塔林里的怪物和机关,终于赶上焦老板的大部队时,
      他看见了深深的地底,一朵青铜做的巨大莲花上,本该是莲子的位置上,全是锋利竖起的青铜簧片,汪家人正站在弹簧片的缝隙间瞧着焦老板在往莲花心间的那个耳朵状的石棺里爬——
      焦老板手里没有拐杖了,浑身不着片.缕,石棺比较高大,他爬得很费力,却神色兴奋——面上全是,对生的渴望以及对雷城神秘的痴迷——
      石棺的盖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充盈着一种金色的,微凝固的液体。
      又打雷了,整个地底都在微微颤动,那些液体却没有被惊起一丁点波澜。

      吴邪联想到了刘丧说的,焦老板满脑袋的洞,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睁大了眼睛,
      焦老板,也要死了——
      跟他一样——

      这个消息,给吴邪所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
      不仅是因为这个消息的突然,更是因为,
      他猜到了,为什么小哥他们这么着急的原因了——
      一条求生路,他和焦老板,只能有一个人走过去——
      甚至,这个消息,还像是一个迷雾中的光,正在开始闪亮,正要照亮——
      吴邪心底,不敢去想,不敢去相信的事情——

      此时的众人还悬吊在莲花的上空,还没来得及着落。
      吴邪的脑海中,正在头脑风暴。
      但小哥他们可等不及了。

      几个战斗力直接松开绳索,仗着纸人替身,丝毫不怕青铜莲花上锋利异常的簧片地往下坠。
      甚至,王胖子手里还提着吴邪的衣领——
      只不过,小哥和黑瞎子直接是往汪家人堆里跳的,两个人的体重直接撞到了几个汪家人,对方被突袭,反应也很快,只不过,在他们用手撑地翻身起来的瞬间,比他们更快的是,那些簧片!汪家人的手指被地上簧片全部切断了,霎那间,鲜红的痕迹就喷上了簧片——很快就变为一小泊,一大滩——与完全不在意地形优劣的小哥和黑瞎子相比,汪家人的溃不成军,是迟早的事。
      所以,王胖子就没想参和那边。

      胖子揪着惊险落地后,被震动得忍不住开始咳血的吴邪的衣领,开始往石棺那边冲——
      用不着思考,发现他们来了后,急急忙忙往石棺里蹭的焦老板已经告诉了他们,那些金色的液体,就是救命的东西!

      “胖子,你干什么?!”事情发生得太快,头脑风暴得混乱的吴邪条件反射地抓着胖子的手。却又在下一刻,被胖子狠狠地往几米开外的石棺里扔了过去——
      瞬间,吴邪就砸在了那些液体上,却诡异地没有立刻沉下去,而是慢慢地在被往下吸去——他动弹不得!
      借着此时的姿势,吴邪能看见,已经沉底的焦老板,已经眼神翻白了——但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脑袋上不再掩藏的洞,似乎有许多的金色液体在往里面灌?!

      身后的胖子和殷宴也赶了过来。
      刘丧和白昊天他们在小哥那头放冷.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胖子此时,再次体现了他虽胖却灵活的身手,双手在石棺边缘一撑,就挂在了石棺上。“天真,快,衣服脱了,”焦老板都脱了,说不得这是个仪式呢?!
      胖子说着,看着吴邪不能动弹,直接上手帮他开撕!“我知道你疑问很多,但你乖啊,等待会你好了,再多的话,我们都听你说!”
      看出了吴邪的不安,胖子顺着他的视线下移,也看见了焦老板的情况,但他也瞧见了棺里液体的下降趋势,果断开口,“小宴,把他拉出来!不许跟咱们天真抢东西!”说着,他还使劲把吴邪往金水里按,硬生生加快了吴邪沉下去的速度!

      这狗.逼,一直都标榜自己要钱的,却没想到真实目的是这个?!
      跟他们天真抢东西,没门!

      跟上来的殷宴,本就是有这个想法的。
      他也撑在石棺上,想着刚刚黑瞎子在路上悄悄告诉他的,他或许与这个雷城的东西有什么联系——
      他果断地,直接将手伸进了石棺里,因着石棺够高,他几乎把半边身子都探了进去,才抓住了焦老板的手臂——

      他的速度,与吴邪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个原因,从摸到金水的那一刹那,殷宴就知晓了——
      因为,这些金水,像极了另一个世界,纸人世界的一样东西——
      糊纸人的浆糊——那些鲜活的纸人,与殷宴的小折纸是不一样的,他们跟人一样的大小,需要连接器官的东西,就是这种浆糊——殷宴只在小时候,跟着纸人阿婆在祭祀时给意外被烧伤但抢救过来的纸人修复身体时见过!
      不过因为被抢救过来的纸人很少,所以殷宴不是每年祭祀都能见过的,至少吴邪他们在时,就没见过——

      这些浆糊,在这个世界,却是澄澈的,金色的——
      虽然不知道这一点形成的原因,但殷宴却觉得,心底有块石头在下坠——
      能治好纸人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应该是能治好吴叔的!

      纸人世界的东西,对这个世界,是有隐隐排斥的。
      但他却不会拒绝殷宴。
      所以,他甚至没用多少力气,就把焦老板从浆糊里拉了出来——

      一脱离浆糊,焦老板便醒了过来,但他挣扎不过有着纸人替身帮忙的殷宴,很快就被制服了。
      而同一时间,吴邪也被完全摁进了浆糊里——

      当金色的‘水’漫过吴邪的头顶后,
      他仿佛被隔绝了与世界的声音——
      陷入了一种奇迹的感觉,‘水’无孔不入地,像是细小的虫子在进.入.他的身体,他却感受不到窒息,也没有恐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舒服——
      在这个寂静的‘水’里,
      吴邪看见了许多的,他人生的跑马灯,以及一个幻觉。

      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水’特殊的力量,让他产生了这个幻觉。
      一个像是解释又像是容纳了他当时心里所存着的,幻想中的,想知道的所有事——

      在幻觉里,
      他好像,用第三视角,看见了他三叔的曾经,看见了三叔的一系列安排,甚至最后思绪跟着幻觉中三叔,一起进了陨石里,他看见了三叔和陈文锦的结局——
      吴邪没去想这是否是真实的,
      在经历了这么多了,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他更想的,是在这个幻觉里,拥抱一下那个吴三省,说一句,“嘿,老伙计,我逮到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声音里全是想念和释然——

      然后,幻觉进度到了,吴家另一个人身上。
      吴二白。
      吴邪看着他从得知他病情后的彻夜难眠,最终查到了当初吴三省提过的雷城,然后伙同他身边,他所信的人,设计了这么一个局,一个引他来,救他命的局——

      对于后半截的幻觉,
      吴邪选择了相信。
      因为这些都是他想通了的事情——

      ‘金水’的世界里,时间好似被拉长,
      吴邪不知道呆了多久,但他靠着这段冷静时期,已经理清了自己的头脑风暴。

      如果不是他此时的身体不能动,他肯定要笑出声——
      嘲笑自己的那种笑声,笑到哭出来的那种——
      带着后知后觉的懊悔和深深地触动——
      他,怎么,会迟钝到这个地步啊!

      吴邪回想起过去,以往每一次,他要去墓里,除了胖子这个人一直跟着他,没人不会劝阻他——
      ‘小三爷,你别来,快回去吧。’‘吴邪,你不该来。’‘叫你回去就回去,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而事实证明,他的前半生,就是这样被激起的逆反心理,最后踏入了他三叔的‘别来’实则‘来吧’的坑里——
      走完了他们的所有计划——

      而就在最近,本该金盆洗手后退休养儿跟对象侃大山的他,好像,又遇上了以前一样的事。
      只是这一次,没人劝他——仿佛因为知道他时日不多了而在放纵他——
      反倒像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局,直接请君入瓮。
      他是这个君——
      吴二白设的局——

      是吴二白想要他来这里,
      是吴二白想要他来雷城。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他猜想那样,是什么第三方势力,或者焦老板设的局。
      而他吴邪,就像是金盆洗手后的水倒进了脑子一样,
      带着晃得叮当响的脑子,
      忽略了这一路上的不对劲儿,
      屁颠颠地跟着那些入了吴二白的伙的人,一起入了局——

      他怎么,就能因为是亲近的人,就忽略了呢?——
      这一切,发生得那么顺利了——顺利到明明他都快抓住察觉的灵感时,还在临门一脚停住——

      也不扯太远了,就这几天——
      就算是,他莽出去跟焦老板他们对上,他也很快就被救出来;
      就算是,跳崖跳伞,小哥他们也很快就能找到他;
      就算是,他一直很想找到的,与三叔有关的雷城,也很快就出现在了面前——的土包下。

      别跟他说什么,吴二白就是躲里面等焦老板一群人的,不是故意冲出来救他的——他不信了。
      别跟他说什么,小哥他们能找到他们,都是默契——鬼的默契,这个山谷这么大,就那么凑巧,直接就能这么快找到他们?在毒雾未散去,百米外人畜不分的时间里?就算有小宴的定位,一旦他们隔得远,都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更别跟他说什么,你不是就想来雷城吗,需要知道那么多干嘛?

      吴邪表示,他很需要。
      是,雷城他确实想来。
      就算是知道自己这条命随时可能玩完,他也想来看看当初他三叔来过的地方——在解决完老九门的事情后,追着三叔的足迹,可能是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停下的事了。
      但是,他没有哪一次,这么清晰地明白,
      明白得甚至惊慌——

      吴二白的手段,和吴三省的手段,天差地别。
      一个放在暗地,却安排了他吴邪的前半生;
      一个放在明面上,却又强势地让吴邪的后半生不会这么快结束——

      明明事情已经发生了,吴邪很清楚地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
      但他还是,难以接受。
      这正是因为他看清了,吴二白这个计划,一旦走错一步后的万丈深渊——一旦失败,没有一个人会置身事外,更何况,这一路上的危险重重——

      吴邪他觉得,
      他这辈子,已经活够了。
      他当初那么辛苦地藏着掖着,
      就是希望他所在乎的大家,都好好的。
      你们大家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啊!——

      前半生里,所有人为了他好,都骗他;本以为那已经过去了,但吴邪真没想到,他的后半生,他依旧不能重拾天真,因为他仍旧不可以轻信他的至亲好友——
      呵,现在想想,那些明晃晃的不对劲儿,简直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吴邪有些崩溃,
      这便是,吴二白所害怕的事情。
      不过,
      吴邪却没有辜负他的期盼,
      他是能从想通一切后,自己走出来的——
      #因为,他是吴邪,吴家的小三爷,小哥的对象,胖子、小花儿、黑瞎子的兄弟,殷宴的父亲,坎肩王萌等人的老板——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不能舍弃,不能失去的人——#

      最后的最后,吴邪从已经干涸的石棺里,
      坐起来后,包住最近的王胖子,
      以一场迟来多年的嚎啕大哭,
      结束了这一场,
      他看明白了的,
      为了他后半生而存在的计划——
      #释然#
      #作为不能割舍的家人,他选择这样释然#

      --------------后记

      今年的新年,大伙依旧是在雨村过的。
      只是今年,又有了些不同。
      比如离雨村有些距离,在山腰上的那栋小别墅,被一个姓刘的年轻男人买下来了。
      据村里的三姑六姨八卦说,因为那姓刘的男人觉得村里人多,有些吵才买了那栋远离村子且好多年都没卖出去的别墅——
      而村里那个几年前搬来的吴家,他家最小的那个,今年年底,也搬进了那个别墅......

      “哼,那鸡.贼的小子,以为住得近,咱们就认了吗?”王胖子用力地挥着刀,在宰鸡肉,准备炖一锅他最拿手的鸡汤——哦,鸡是在隔壁那大娘家,胖子跟对方扯皮砍价许久后才买来的——
      “就是,就是。”给他打下手的是黑瞎子,附和着胖子的话,但一听见屋里解雨臣叫他进去对账,立马就丢了手里的活,在王胖子的白眼下,笑嘻嘻地进屋去了——

      厨房边上的院子,吴邪正躺在躺椅上,旁边生着火盆,小哥在烤橘子。
      他听着黑瞎子匆匆走过去的脚步声,睁开眼,望进厨房。“行了行了,死胖子,你都念叨多少次了——”而且你光念有啥用?也没见你行动啊?!
      和吴邪一样很清楚明白王胖子就是嘴上不能停,其实心底已经不再抵触那一对儿的事的小哥,头也没抬,规规矩矩地烤着橘子,顺便撕下一瓣,塞到了吴邪的手心里。

      等到橘子吃完,小哥随后才在屋里黑瞎子叫魂一样的声声‘哑巴你快来!帮我解释一下我真的已经把工资上交完了,你是看着二叔给我的工资!快来给我作证啊!’中,慢悠悠地把手揣兜里,再不紧不慢地往屋里走去。

      瞧见小哥走了,被堵了话题的王胖子,又找到了个这半年里老生常谈的话题来重新开始——
      “天真啊,当时你从石棺里出来,明明病情都停止了恶化了,咋还哭了?”王胖子正在给鸡肉做调料,庞大的身躯却在不大的厨房里灵活地团团转,“你现在都没跟我说,那金水里是啥滋味呢——很痛吗?”这是王胖子一直没想通的地方。

      不过,之所以这个话题会变成老生常谈。
      正是因为,
      吴邪不会回答——

      “快天黑了,小宴和刘丧应该快来了,我去村口接他们,作为今年团年饭的操刀大厨,胖子,你加油哦~还要记得明天那些小的要来拜年,也要想想明天的菜哦!~”
      “哦哦,那些我已经想好——不是你又转移话题?!天真,你就说一句疼不疼,就一个字或者两个字的事,说出来是要死咋滴啊?!”
      此时的王胖子,已经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死’的打趣,
      正如已经成功开启更长的后半生的吴邪,不会回答他一样——

      #这是一个可能一辈子,王胖子都得不到答复的问题#
      #但一辈子的问和一辈子的避而不答,不都是一种——默契嘛——#
      #他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正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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