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蜀山草民

10、刺杀

　　不知不觉太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绿色玻璃，照进阴暗、潮湿的309房间，文森和丁小六完全没被这一屋子的霉臭味影响，一觉睡到了天亮。
　　丁小六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森哥，你醒了吗。”
　　“醒了。”文森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丁小六兴致勃勃的说：“森哥，我昨晚做梦了，你猜我梦见了什么。”
　　“什么？”文森问。
　　“我梦见昨天我们在荣哥那里见到的那个女人了。”丁小六边穿衣服边说，还陶醉的回忆了一下他和那个女人在梦里做的事，抹了抹嘴巴，嘻嘻地傻笑了一会儿，踩着拖鞋去了卫生间。
　　文森睁开眼看了丁小六一眼，便摸到床头的衣物穿起来。
　　等文森拿着洗漱用具走来，丁小六已经站在一排水槽前认真仔细地刷着他洁白的牙齿，不一会儿，他已经洗漱完毕，他在镜子前臭美，对着镜子比划看起来很酷的动作，还不停地吹着口哨，文森仔细一听，原来丁小六吹的是“浪子心声”。
　　文森含着一口水“咕噜咕噜”的在嘴里吞吐，问道：“你小子发情啊？”
　　丁小六“嘿嘿”的笑了两声：“森哥，昨天那女人太辣了，是我的菜，我一定将她搞到手。”
　　文森擦了擦嘴边的泡沫说：“男人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泡错妞，看准了再说。”
　　“森哥，你昨晚做梦了吗，是不是也梦到那个火辣的妞了？”丁小六坏笑道。
　　文森抬腿使劲蹬在了丁小六屁股上，丁小六一个踉跄扑到前来洗漱的310客人身上。文森想起昨晚的梦，背后出了一层薄汗。
　　“看着点呐，这里是公共区域。”大肚子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推开丁小六，板着脸走到尿槽撒尿。
　　“孙子，怎么说话呢？”见中年男人推了丁小六一把，文森骂了一句，上前给了他一拳，将他打倒在尿槽里。
　　中年男人趴在尿槽边哀嚎着，文森拉着丁小六走出卫生间，丁小六又返回来朝中年男人做了个鬼脸才跟着文森回房。
　　文森打开荣哥给他们的麦长庚的资料看起来。
　　“他才30岁，已经是银行行长了，真是厉害啊。”文森翻动着那一叠资料，看到麦长庚的履历不禁感叹起来。
　　“那是他会投胎。”丁小六鄙夷的插了一句。
　　“小六，等我到30岁的时候一定比他还厉害。”文森一本正经的跟丁小六说道。
　　丁小六笑道：“怎么，打算30岁之前重新投一次胎？”文森抓起那叠资料朝丁小六砸去，丁小六连忙躲闪、道歉，文森这才放过这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
　　很快，他们看完了那叠资料，对麦长庚有了一点了解。他老爸是南岛总华探长麦克，英国人。他老妈是张志雄的亲妹妹。他弟弟过继给了张志雄当儿子，他就是家里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本就是混血儿的麦长庚从小在国外长大，简直就是个真正的“洋鬼子”。吴富春死后，他在麦克和张志雄的操弄下，“顺理成章”的成了汇丰银行分行行长。
　　吴富春所在的汇丰银行分行设在南岛，而他却是在新地老家被文森和丁小六杀死的，因此交接手续有些麻烦，麦长庚还没正式上任。
　　收好资料，文森和丁小六打算去“陈姐早茶”等麦长庚“自投罗网”，资料上说他喜欢在那里吃粉果。
　　丁小六挎着不合身的装着刀的白布包和文森走下楼，他们向前台打听了一番，根据前台的指示，找到了隐藏在转角处的“陈姐早茶”。
　　陈姐早茶在两栋大厦交接的转角处，店门很小，走进店内却能放下九张桌子，三张一排，共三排，店内装潢一新，亮堂堂的，让人感到很是舒服。
　　文森和丁小六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他们前桌坐了个男人，头发白了一半，大约60岁的样子，摆在面前的早餐一点没动，他却翻看着几天前吴富春被杀的报纸。
　　他们看着墙上贴的早茶价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南岛居然能找出这么便宜的早茶店来。丁小六要了碗鱼粥和一笼包子，文森要了碗馄饨，点完早餐文森又要了两份免费报纸，偷偷把荣哥给他们的刀放在报纸下。
　　很快，老板娘端来了他们的早茶。太香了，丁小六抓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烫得他“呼哧呼哧”的用手扇着嘴。
　　“别光顾着吃，看着点。”刚说完文森就舀了颗馄饨递给丁小六：“哎，你尝尝这个。”
　　丁小六一口将馄饨吸进嘴里，他嘴里包着还没吞下去的馄饨，使劲点头，心想这也太好吃了吧。
　　还没等丁小六吃完最后一个包子，麦长庚走了进来。
　　果真长得像个洋鬼子，大个子、白皮肤、高鼻梁、蓝眼睛，他穿了一身米白色西装，一进门便摘下头上的白色礼帽，露出金黄的头发。麦长庚在文森他们右边的空桌坐了下来，和老板娘攀谈了几句，点了份粉果，拿着店里送的早报读起来。看得出他是这里的常客，不过这个洋鬼子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这倒是在文森和丁小六的意料之外。
　　丁小六紧张起来，虽然有杀吴富春的经验，但那是阴差阳错，也是第一次，而且免手忙脚乱的。这次虽说是答应荣哥的，也早有准备，他还是难免紧张，心“扑通扑通”直跳。
　　丁小六再顾不上吃最后一个包子，正襟危坐，将手按在报纸上，随时准备拿起报纸下的刀，刺向麦长庚。
　　文森却显得冷静得多，他俯到丁小六耳边说：“你守住门，别让老板娘和那个男人惹事，麦长庚交给我。”丁小六心领神会，使劲点点头。
　　麦长庚似乎还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他哼着歌，笑着接过老板娘端来的粉果，从兜里掏出小费递给老板娘。
　　等麦长庚埋头吃起粉果来，文森装作要去结账的样子，起身对丁小六说：“你先吃着，我把帐结了。”
　　说完文森拿起报纸和下面的刀，走到过道上，装作不小心把钱掉到了地上，停在麦长庚面前，麦长庚津津有味地吃着粉果。就在文森蹲下身捡钱的一刹那，他看准麦长庚的腹部，一顿猛扎，麦长庚尖叫一声栽倒在血泊中，挣扎了一会儿没了呼吸，口中的粉果还未来得及下咽，他干净整洁的米白色西装沾满了血污。
　　就在文森刺向麦长庚的同时，丁小六两下拉起窗帘便冲到店门口，关上大门，他伸出刀挥舞着，威胁看报的男人和老板娘：
　　“不准出声，谁报警我砍谁”。
　　老板娘是女流之辈，早被这场景吓呆了，她瘫坐在地上，呜呜呜的点着头“别杀我，别杀我，钱你们全拿走，我不会报警的。”
　　“闭嘴”丁小六呵斥道。
　　老板娘吓得捂住嘴，呜呜咽咽的，大气都不敢出。
　　看报的男人岿然不动地翻看报纸。他仿佛没看见店里发生了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头几天的报道。
　　文森在麦长庚的衣服上擦干净刀，确认麦长庚断气后转向老板娘，凶狠的警告道：“要是有警察找上我们你就死定了。”说完他又转头恶狠狠的瞪了看报的男人一眼，警告他不准报警。两人挥舞着刀，推开门消失在街头。
　　就在文森和丁小六离开不久，看报纸的男人放下报纸，将钱压在盛早餐的碟子下，离开了“陈姐早茶”。
　　麦长庚的尸体躺在地板上，苍蝇很快布满他全身，老板娘早已吓晕过去。
　　文森和丁小六拼命跑了几条街，在确认安全后，他们才收好刀，回到酒店。
　　“森哥，厉害啊，两下就把那个洋鬼子干掉了。”丁小六喘着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文森杀麦长庚比杀吴富春快多了，不到十分钟就解决掉了麦长庚。
　　“你也不赖嘛，‘谁报警我砍谁’，挺威武哈”，文森学着丁小六威胁老板娘的样子说道。
　　两人都被对方逗乐了，捧腹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