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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危机四伏,四面楚歌 ...


  •   常溥淮小心翼翼地攥紧了那根玉簪子,那簪子拿的久了,竟隐隐有些发烫。

      他无声无息地走进了书房,将门咔哒一声利落的锁上,随后推开一个高柜,用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锁。

      顿时一节盘旋着向下的长长的楼梯暴露在视野中,迎面忽的扑来了一阵阴冷的风。

      迎着那股阴冷的风,常溥淮连灯都没开就只凭着熟悉感向下走,鞋子摩擦楼梯的声音显得格外尖锐。

      在黑暗中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盏长明灯照亮了一小块地方,在茫茫黑暗中独自前行了许久的常溥淮,看到那方光亮后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非常利落不拖泥带水的关门锁门,随后打开灯,地下室内的场景若是军统的人看见都一定会万分震惊。

      一个空荡的只摆着纸笔的桌子后,是一排排的书架,高高的快顶到地下室的房顶,干净不落一丝灰尘的玻璃背后,是一本本厚重泛黄的历史档案,堪比总部的档案室。

      不叫堪比,这就是一间完完整整的绝密档案室,细节更甚过总部,因为这全部都是常溥淮那个死了的爹,常老爷子留下来的。

      常溥淮就是时常感叹,虽然他父亲干的都不是什么人事儿,但好歹把他推上了总司令,并给了他这一间绝无仅有的档案室。

      常溥淮数着数儿推开一个玻璃柜,拿出一本厚厚的档案册。

      他拉开椅子坐下,无比认真地翻着那份当年处决犯人的名单,又细细地看着那支簪子,那上面的名单越看越眼熟,突然跟那一天苏丹雪给他们看的那份资料上的名单意外的重合了。

      只是最后末尾的那个“田”是谁?

      他试图把脑海里跟本次处决有关的姓田的人全部刮搜一遍,却依然一无所获。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将那份名单抄了一遍,一无所获的走出了地下室,又偷偷摸摸的钻进柳春胭的房间把簪子放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照样打招呼或开玩笑,仿佛昨晚的事跟发生过似的,而唱戏也被常溥淮丢到了一旁,柳春胭好几次想提,都被常溥淮给打住了。

      二人相安无事的又相处了三个月,常溥淮的事儿还是没进展,柳春胭每天也不是看书就是浇浇花,悠闲的很。

      在某天早上,常溥淮一推窗,发现外面竟已经飘起了雪花,北平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看着逐渐融化在掌间的雪花,常溥淮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柳春胭时,还是个中秋呢。

      他们居然从落下胭脂色枯叶的秋天一起走到了今年北平第一场雪的冬天。

      常溥淮靠在窗边,就着这第一场最干净的雪缓缓点了根烟。

      隔壁的柳春胭还在熟睡,看着家里已经上上下下都是柳春胭住过的痕迹,他心里也没由来的觉得,其实就一直这样,从冬天走到春天,又从春天走到夏天……一直地走过四季,一年又一年,也挺好的。

      自己不再只是自己,每天工作后家里也会亮起暖色的灯光,处处都在提醒他,有人陪。

      今天下的雪太白了,太纯洁了,常溥淮在心里又偷偷的想象着今天他回家的画面——在挂着月的晚上,一栋房子矗立在雪中,屋内的灯光映的雪看上去也是暖洋洋。

      他换好了衣服,在脖子上围上了柳春胭昨晚新织好的围巾,他还跟他开了个玩笑,说一个男人净干这些细致的活儿,现在他才知道,这些细致的活儿都是给他做的。

      常溥淮走在路上,觉得空气都新鲜了。

      走进军辅大院,看着陈训一边训人,一边偷偷冷的跺脚,心里不由得想去得瑟一把。

      等到陈训声色俱厉地训完人,手插在兜里哆哆嗦嗦地往休息室走时常溥淮一下子叫住了他。

      “陈副总司令,作为军人这点冷都受不住?”常溥淮故意板起了脸,“在下属面前连个表率都做不了?”

      陈训一回头就看见了常溥淮脖子上围的那条精致的毛围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常溥淮阴阳怪气道:“常总司令,您这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暖和了就看不得别人冻?”

      常溥淮心底乐了,还要故作惋惜地叹着气,“唉,都说了我不怕冷,可我家那小孩儿,就偏偏要给我织条围巾,也真是闲的。”

      陈训顿时脸上就乐开了花,一脸八卦地凑近常溥淮,对着他嘿嘿一笑,“哟,常总司令,您这大冬天的回春儿啦?唉,我陈家那群姨太,哪个愿意干这种活儿!”

      常溥淮虚荣心大大得到满足,矜持的抿了抿嘴,斜着眼看了眼陈训,“所以我说,那群女人根本就是不会生活的摆设。哪里像我那小孩儿,还给我做饭织围巾洗衣服的,说了也不听。”

      陈训突然问他:“想通啦?接受男人啦?我就说——”

      常溥淮一下子打断他,“没有的事,我一个正常男人,将来肯定是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我怎么会,呃会爱上一个男人?再说了,三个月前我跟他提了一嘴,他好像还挺生气的——”

      陈训听着他的话,心里默默叹息一声:“这个榆木瓜子,不喜欢你跑我面前来得瑟什么!希望你不要后悔就好。”

      “你还记得张笙旭吗?”

      陈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边冷的搓手一边问他:“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常溥淮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就我跟那小孩儿说我对他负责那天,我回家发现他在磨咖啡,在门口就闻到那个味道了,香的醉人——当然有可能是我的咖啡豆不错。但是我喝了一杯,味道跟制作手法和张笙旭做的却是一模一样——你说这北平,还有谁能做出他那个独特的味道?”

      陈训也沉默下来了,后知后觉发现常溥淮还在吃三个月前的陈年老醋,不由得一乐:“老常,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绿?”

      常溥淮后悔跟他八卦了一下,大力往他后背一拍,语气生硬,“走了,别在军辅大院丢人现眼了。”

      走到独属于高级军官的休息室,常溥淮坐在皮椅上,修长的腿交叠着,翘出一个优雅的二郎腿,同时喝了一口茶问道:“怎么样,那份名单研究出什么了没有,还有,那个“田”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训靠在另一张皮椅上,整个人都快瘫进去了,半闭着眼懒洋洋回答他:“没有,可我总感觉雪姨知道些什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告诉我们。”

      “那我们改天再去一次总部吧,雪姨的嘴里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常溥淮拿出一张白纸,把簪子上的那几个人名写了上去。

      在下面他又把桌子上那份文件里全部的人名都写了上去,一对比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过来,簪子上的人名有一些在之前雪姨给的文件里没有!”常溥淮突然叫来了陈训,眉头紧锁。

      陈训从皮椅上一跃而起,凑近对比了几次突然发现,当初雪姨给的文件是这一份吗?

      陈训捏起桌上苏丹雪前两天送来的文件,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的确不太一样,为了确保准确性他还是问了下:“你确定,这份文件跟当时雪姨给我们一样吗?”

      常溥淮一愣,他突然回想起来三个月前自己在地下室比对时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不完整罢了。

      但这份文件也是雪姨前几天送来的,还说确保万无一失的……

      “有些人变了,你要提防身边的人!”

      常老爷子的话突然在陈训和常溥淮的脑海里回荡,久久挥散不去。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尊敬的雪姨要做出偷换文件名单这种事。

      他们也不敢想,一旦苏丹雪这里出了纰漏,迎接他们的又是什么。

      一瞬间两个人觉得危机四伏,又四面楚歌。

      他们还能相信谁。

      陈训试着笑了一下,结果连勉强都勉强不下脸来。他站直了腰,不停的给自己做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情。

      “如果——我就说如果,如果雪姨是他们的其中一员,那我们——”陈训语气有些哆嗦,常溥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话接了下去,“我们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陈训疑惑的看着他,“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拿错了呢?军统人那么多,她一慌拿错也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常溥淮打断了他,“你觉得,一个能在乱世中留活下来还混的风生水起的女人,会那么轻易的慌了心智吗?”常溥淮用修长的食指叩了叩桌面,“要么她想告诉我们什么,要么她就有问题!”

      陈训从身上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深吸了一大口尼古丁冷静冷静。

      常溥淮又拿起那不一样的文件,又将上面的人名看了看,恍恍惚惚之间,他觉得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好像都不是它本来的意思,反而隐隐在透露着些什么。

      他将文件的那几页纸按顺序叠好,随手放在了灯光照下的地方就不再去管了。

      陈训在他旁边看着他收拾,就在那叠纸放在灯下的那一刻,就觉得越看越不对劲。

      陈训“哎”了一声,走上前凑近一看,一下子心就跳出来了。他有些哆嗦地指给常溥淮看,常溥淮随便瞥了一眼顿时觉得血都涌到了头顶。

      就在这时,他们专属的休息室里的座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陈训走上前接了起来,却突然发现,这居然是苏丹雪办公室的专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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