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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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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校园爱情,不和平的世界,有很多很多私设导致的OOC,甜时很甜,虐时特虐,大致是个相互救赎的故事吧。
前期叽有社恐倾向,后期羡……无法形容,不喜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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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初秋的天气,白日依旧炙热得像要冒火,早晚却已经凉飕飕的。初遇那人,也是这样的季节,只是那时候的他太年轻,感受不到一丝寒凉,不像现在,五脏六腑都是缝隙,冷风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
独自一个人的日子,已经记不得多少个失眠的晚上,无论是在昏黑的房间亦或是偏僻的小巷,哪怕是狼狈到无力挣扎意识不清,只要心底泛起那人的踪影,总是会感到有暖有光。
过往的三年,不是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明明是自己劝的求的逼的,还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魏无羡,承认吧,你不是真心的放手,你根本没伟大到像你自己装的那样祝福人家的新生活。你只不过是自卑自私自我厌弃,却还在黑了的心里最深处,笃定你放弃的光不会消失不会照向别处。
可是光不是该永远高高在上清清爽爽吗?满身污秽的人怎么还有资格沐浴阳光。你该甘心该认命该无尤无怨,不该虚伪妄想欲盖弥彰。
窗外的天光一点点透过玻璃窗撒进来,越撒越多,越多越凉。拢在房间里清瘦的男孩身上,勾勒出的轮廓冰冷又寂寥。魏无羡清醒的,一丝困意都没有的睁眼坐到天亮,以至于对凌晨五点多响起的手机铃声丝毫不感到意外。
聂怀桑:“快点儿收拾收拾,我五分钟到门口,改签早班机了,昨晚曦臣哥给我打电话,我喝多了没听到,半夜才看到信息。”
魏无羡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没什么可收拾的。轻手轻脚推门下楼,却被一楼大厅里打着哈气揉着眼坚持打游戏的江澄吓了一跳。
“哎呦,大清早就去抓小三儿?”江澄挤眉弄眼地揶揄。
“滚,再胡说八道缝上你的嘴。”魏无羡威胁地有气无力。
江澄根本没听见,早就起身跑去二楼房间。
聂怀桑把车停到大门口,DuangDuangDuang地敲门。
“快点吧,这个时间虽然不堵车,机场也挺远。万一赶不上,我可不想当罪人。”聂怀桑把无精打采的人连拖带拽往车上赶。
“等等。”江澄从楼里跟着蹦了出来,把一个绿色的小本怼到魏无羡怀里。“带着,身份证在护照里夹着。”
“干嘛,我又不出门。”魏无羡反手怼了回去。
“万一你开窍了,或者被绑架了呢?”江澄又怼了回来。
“我不……”魏无羡还没说完,被聂怀桑一手抓着东西塞到外套兜里:“来不及了,别磨蹭了,不用再拿回来呗。赶紧走赶紧走。”
魏无羡一脸懵逼,莫名其妙的感觉,却也来不及细想,稀里糊涂地就被聂怀桑拽到了车里。自然看不到,门口江澄一副人贩子终于找到买家,等着数钱的猥琐笑容。
清晨空旷舒朗的马路上,黑色的G63一路狂奔,直到憋屈地趴窝搁浅在通往机场高速,城乡结合部的羊肠小路上。
“我靠,昨晚没注意,居然没油啦。我以为能路过加油站,怎么都没有啊。”聂怀桑一脸痛心疾首,百死莫辞其罪的悔恨状。一边摸出电话向秘书求救,一边从镜子里往后排座偷窥。
“我说,你别急哈,幸好咱们今天出来的早,还有时间。我找人想办法来送油啦,一会儿就能到。”
“走哪了?不是分享位置了吗?农村怎么了,你不会跟着导航啊。我这等着救命的事儿,再给你十分钟,到不了以后就不用来上班啦。”
“怎么办啊,好像真的要赶不上了,你会不会杀了我啊。”
聂导拍方向盘摔手机,层层递进,不断渲染着紧张情绪,余光一眼都没错过后座上那人的表情。很满意地从故作淡定一路看到魂不守舍。
魏无羡被聂怀桑吵得心裂成了八瓣,甚至分不出每一瓣都在哪里。原本一直在后悔,不该答应,不该去,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这种意外,有正当理由不用去面对难堪尴尬,难道不是应该暗自庆幸如释重负吗?为什么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像要散架,一种压垮所有理智的绝望一分一秒地扩大。
我想见那人,哪怕是最后一面也好,就算什么也不说,只是看一眼,留待下半辈子回忆也好。是我太贪心,遭报应,连老天都不帮忙吗?
聂导演技爆棚,车技仿佛007附身。“嘶啦~~~”一脚急刹车,停在机场大门前。
“我去停车,你快进去,看能不能赶上。”急声的催促好像把人的三魂七魄都要催碎掉了,却在看着那人颠三倒四的冲进门去之后,悠闲地掏出电话:“宝贝儿,想我没。知道你今天早班,我已经到机场啦,不打扰你工作吧?好嘞,马上进来,乖乖等我哦。”
嘿,多个前女友多条路,网友诚不欺我。
茫然狂奔到安检口,所有的绷紧的情绪都在看到那个99%相似,却不是那人的身影时崩溃掉。
“对不起,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要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能发出声音,却如丧家的小猫,听起来呜呜咽咽。
蓝曦臣平静地回头,拍了拍魏无羡肩膀,把叠放的纸张塞到他手里。“忘机刚进去,33号登机口。这是他刚才给你订的机票,你可以进去告个别,也可以一起走,或者退掉。我转达到了,先走了。”
告别?一起走?退掉?空荡荡的机场大厅,没有人给他答案。魏无羡不合时宜地想,江澄真TM是个神仙。
魏无羡把身体蜷成一团蹲在地上,将手中的机票攥到变形,太阳穴突突地跳得脑袋像要炸开。眼底充血忽明忽暗,耳鸣尖叫模模糊糊。告别?你有可能只是告别吗?能做到不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吗?能要点儿脸彻底放手吗?能别那么自私自利吗?能别拖累人家吗?能……能只看一眼吗?
“这位先生,您哪里不舒服?需要帮助吗?”甜美的女声在身边响起,惊醒了仿佛陷入梦魇中的人。
魏无羡浑浑噩噩站起来,摆摆手,径直走到服务台前。摊开掌心,一下一下,把褶皱的机票抚得尽可能平整,像递出的是通往余生尽头的门票:“麻烦……帮我退了,谢谢。”
“好的先生,请稍等,我帮您查一下。”服务小姐笑得极其职业,手指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低声嘀咕:“好不容易卖出两张头等舱,怎么都要退。”
魏无羡像在等待最后的已知结果的宣判,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却比曾经经历的审判更无望。倏忽,机场广播里想起一个急促焦急的声音:“各位旅客朋友,紧急播报一则寻物启事。如有拾到一个8厘米左右蓝色试管状液体,请迅速送到33号登记口,或就近联系现场工作人员。万分感谢您的配合。”
工作日清晨的国际出发厅没有多少人,如此急促的广播声像尖锐的哨笛,直往人耳膜里钻。
“蓝色”、“液体”、“试管”、“33”……魏无羡像被厉鬼掐住了咽喉,不受控制的联想带来突如其来的灭顶恐慌。
魏无羡一把抓过还在柜台上的机票,“我不退了。”头也不回地向安检口跑去。
3,33号登机口,在哪?在哪?
还有多远,到了吗?来得及吗
蓝湛,你千万不要有事,求你,求你了……
蓝湛,我不能没有你,我,我活不了,我……
记忆中永远抹不掉的场景在脑中破碎的闪现,那人苍白的面庞、紧闭的眼眸、微弱的呼吸和攒紧的心口……曾经想起就让他心酸疼痛到难捱的景象,此刻如狂风暴雨再次席卷而过。魏无羡在空旷的走廊急速地奔跑,眼前越来越模糊,只能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一股要窒息的惶恐扼住颈动脉,直到脑中的影响与现实重合:苍白憔悴的人仰头倚靠在长椅上,双眸紧闭,单手放在胸口。魏无羡瞬间脱力,三五米的距离都无法支撑,踉跄滚跌着扑了上去,狼狈地像搁浅濒死的鱼。
蓝忘机猝不及防被手脚冰凉却又浑身滚烫的身躯扑到怀里,倏忽睁眼,下意识把人接住,却也惊愕地手足无措。
聂怀桑没有告诉他所有的细节,所以刚才的机场广播蓝忘机并没有注意。虽然做戏做了全套,刚刚才退了机票,但来与不来,进与不进还是全凭那人自己的选择。蓝忘机并无把握,大不了全是无用功,那么就还是回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候,大不了守一辈子,也不会放手,即使难免会有些失落。内心的希冀在一分一秒中滑降,蓝忘机闭目仰靠在椅背上,从昨天起就滴水未进的胃火烧火燎地疼。本打算再缓几分钟就回去,却被朝思暮想的人扑了个措手不及。
这是几年来,蓝忘机第一眼见到清醒的心上人,恍惚中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怀中的男孩瘦弱又倔强,惶恐而迷茫,眼角红得让人心疼,四肢身躯止不住地生理性战栗,急促的呼吸伴着低声的呜咽,竟是说不出一个清晰的字眼。挣扎着撕开咽喉,才勉强挤出两个滚烫的字:“蓝湛……”
“我在。魏婴,我在。”蓝忘机将人紧紧搂在心口,紧到能感受彼此狂乱不止的心跳,紧到胸骨都磨得生疼。
魏无羡挣脱着抬头,断续地呼吸抽噎撑不起完整的语句:“蓝,蓝湛……你,你,不,要有,事……”
蓝忘机的心尖被每一个字扎得酸疼,伸手将不老实的小脑袋按回肩头,柔声回着:“没事,我没事,别怕,我在,什么都别怕。”
“可是,你,你心口……”魏无羡枕着打湿的衬衫,声音郁闷而滞涩。
蓝忘机一下一下轻柔地顺着脊背安抚:“没事,我只是有些轻微的胃不舒服。”
“你,你别骗我。”不争气地抽噎停也停不下来。
“不骗,永远都不骗你。”蓝忘机的心像被一汪咕嘟咕嘟的温泉水蕴染过,酸楚而柔软。
怀中的身躯渐渐平静,却又像执拗的小兽想要挣脱。“蓝湛,你,你放开,你的飞机要起飞了吧?”
蓝忘机怎么可能放手,只会搂得更紧,贴的没有一丝缝隙。“不飞,退了。”
“退了?你……你们……??”魏无羡挣扎着抬了头。
不待那人神志清醒,思维恢复,一直居高临下运筹帷幄的身影一个响指,机场内所有的LED广告屏一瞬间同时被俊极雅极的面庞与低磁柔暖的声线一举攻陷。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我是蓝忘机。今天,我有一件终身大事要对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说,请在场的所有人帮我做个见证……”
魏无羡脆弱的视力和听力被这几句话震撼地短暂模糊,急得用手指使劲揉搓着通红的眼眸:“蓝湛,我,我看不清,听不见……”
蓝忘机捉住冰凉的手掌,用自己干净的手帕轻柔地擦拭小花猫脸上纵横的泪痕,俯到耳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没关系,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嗯。别离开我……”
“不会,永远都不会。”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