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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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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校园爱情,不和平的世界,有很多很多私设导致的OOC,甜时很甜,虐时特虐,大致是个相互救赎的故事吧。
前期叽有社恐倾向,后期羡……无法形容,不喜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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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N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心理学研究室里,头发已经花白一片,但从不染发的老教授坐在给实习生讲课的白板前一丝不苟地画着。无奈艺术天分有限,只能朦胧的看出是一个把自己困在圆圈里的小人。周围很多人试图伸手拽、扔绳子拉,但都被外边的那个圆弧挡住了,近不到身前。
教授擦了画,画了擦,大家也没看出来那几个被翻来覆去修改的,圆圈脑袋方框躯干加四条直线四肢的小人产生了什么区别。只能静静地等着,不敢插话。直到教授不耐烦地扔下笔抱怨:“就这么地吧,你们几个太难画了。”
这是……我们几个?这一圈儿童简笔画代表的我们这些有为青年?除了蓝忘机,其他几个都在心里默默抗议,却也不敢造次,只能面面相觑,咽下一口老血。
教授不拘小节地跨腿反坐在椅子上,打量了几个傻小子一圈,问道:“看懂了吗?”
几个人还不待互相推诿,教授手指聂怀桑:“你,对,就是你,先说。”
聂怀桑指了指自己,嘀咕:“为什么是我?”
蓝勤教授眨了眨智慧的眼睛:“你看着,比他们几个机灵。”
“哦……教授,您果然火眼金睛。”聂怀桑顿时产生了一种,从一个被老师扔粉笔头的差生,摇身一变为学霸的感觉。
“小机灵,快说吧。”江澄在一边等着捡笑话。
“这,周围这些小鬼儿是我们……”聂怀桑边指边说。
“你才小鬼儿呢。”金子轩白着眼儿嘟囔。
“那中间的是魏无羡……他被妖怪抓走了?我们进不去,救不了他?”聂怀桑比比划划地猜着。
“二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啦。”江澄朝聂怀桑挤眉弄眼。
“滚,别打岔,有本事你说。”聂怀桑反击。
“没啦?”教授看起来不太满意,他费劲巴力画的大作,被聂怀桑两句话就描述完了,有种挫败感。
“再仔细看看,这几个人,有什么区别。”教授循循善诱。
“区别?”聂怀桑瞪着画上那几个抽象到极点的人物,都快看得斗鸡眼了,也没找出谁比谁多条胳膊还是少条腿。
蓝勤教授满怀期待的目光从几个傻小子脸上来回逡巡,江澄和金子轩心虚地对视一眼,对了对口型,居然都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上学的时候去找魏无羡蹭课,不小心误闯蓝校长的课堂,一种怕被提问支配的恐惧感再次袭来。蓝家的长辈,怎么不管是不苟言笑的还是平易近人的,都那么热衷于给人出难题呢?
“年龄不同。”蓝忘机开了口,其他三位长吁了口气,如释重负。话说,这小人脸上都没标数字,怎么知道年龄不一样?
蓝勤教授眼中光芒大涨,顿时对自己的画艺又重拾了信心。不等蓝忘机解释,自己蹦回白板前,拿着个没开盖的马克笔迫不及待地敲着:“看没看见,中间这个脑袋小,四肢短,是个孩子。周围这些,加长了,是成年人。”
几个成年“小鬼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给面子的做恍然大悟状。
“那,这个意思是,他还没长大?我们跟他有代沟?那咋整,得我儿子出生以后才能帮他?”金子轩已经彻底沦为一个三句话不离老婆和未来儿子的智障。
不用教授出手,江澄已经第一时间毫不留情给了他姐夫脑袋一个电炮:“少说话,别影响我外甥智商。”
蓝勤教授回头看了看几个孩子,这番不着痕迹的疏导效果不错,都松弛了不少,除了蓝忘机。面如菜色,郁积难解。教授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俩孩子,真是要了老头子的命啦。
教授把反方向的椅子转了回来,坐上去,换了个松弛但更为正式的姿势。清了清嗓子,开始言归正传,深入浅出地步入正题。
“说到养孩子,可是个大学问。尤其是小时候,都跟个嘎嘣脆的瓷器似的,碰掉一点碴儿,就很难粘回去。”教授状似无意地用余光瞟了蓝忘机一眼,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即使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没吃过猪肉也都见过猪跑是吧?没养过孩子也都当过孩子,听说过不能在孩子面前吵架,对吧?你,尤其要记得。”突然被点名的金子轩一脸懵地点了点头。
“他,敢跟我姐吵架?看我不套麻袋揍他。”江澄这个护姐狂魔非常称职,在魏无羡还爬不起来的阶段,要自觉地一个人扛起两个人的责任。
“我那是尊重和爱,你懂什么?万年单身狗。”金子轩毫不示弱,江澄这注孤生的人设永远是最好的攻击点。
教授被俩人逗笑了,一时忘了自己讲到哪?“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到家长不能在孩子面前吵架。”聂怀桑赶紧一边机灵地补上,一边给斗嘴的两个一顿白眼儿。
“哦,对。”教授目光瞬间有些凝重,语气缓了缓,沉声说道:“那孩子,对自我的认知和定位有些问题。”
“啊?”三个人难得声音齐刷刷的。看起来那么没心没肺,在监狱里也能把自己活得游刃有余的人,会有心理问题?今天之前,他们以为,顶多就是个不愿意拖累大家,自我逞强的个人英雄主义。
只有蓝忘机低垂着头,没说话,双手十指用力地绞在一起。
教授短暂的想了想,用尽可能直白的语言解释道:“儿童时期,对世界的认真是狭窄的。所以,如果父母在孩子面前吵架,小朋友就会把责任归结到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不乖自己有问题,才会让爸爸妈妈吵架。同理,如果是父母离婚,或者更惨烈的,比如生病,甚至离开人世,那么相应的,孩子更加会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是灾难的根源。”
教授稍作停顿,确认大家都听懂了,便接着往下深入:“所以,小时候经历了父母突然离世的打击,年龄太小,又没有及时得到安慰和引导,创伤的种子种下了,就要生根发芽。他会无意识的把自己摆在一个悲剧制造者和责任者的位置上,对周边的人和事格外敏感,一旦出现不好的意外,就会第一时间往自己身上揽,去承担很多本不属于自己或者不只属于自己的责任。习惯自我否定和付出,害怕接受和被照顾。”
教授的几句话,像敲山震百兽的重锤,山里的猴子老虎都被敲得七荤八素心抖肝颤。聂怀桑和金子轩作为从小蜜罐里长大的“纨绔”子弟,虽然听得懂,但做不到感同身受。
江澄模模糊糊想起魏无羡刚被带回江家的时候,的确实跟后来差别很大。那时候总是胆小谦卑谨慎小心,从不主动提任何要求,得到的也都小心翼翼。可是后来的他伪装的太好,表面上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没有人再看到过那个胆怯畏缩的孩子。
蓝忘机的思绪则闪回了大一开学典礼的酒窖里,那人只是无心之失,却自责到极致,从此就把自己当做他的责任,护得滴水不漏严严实实。
“那,我们这些小鬼儿就只能在旁边看着,伸手、扔绳子他都不要,没有办法了吗?”聂怀桑问。
蓝勤起身,原地转了一圈,打了个响指,说:“当我老头子这么多年白混的啊?怎么会没有办法,只不过不是你们现在用的办法。”教授不卖关子,直接继续说:“他的问题在内不在外,你们怎么伸手拽抱拖拉,他不接受,起不到任何作用。必须他自己主动迈出来,或者是自愿伸爪子,接受你们拉他一把才行。”
“问题他现在就是不主动啊,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江澄也起了身,绕着椅子转了两圈,搓着手说。
蓝勤:“也不能这么说,他能主动要求见我,就是个很好的信号。说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只是沉珂太深,单纯依靠自身很难走出来。你们得继续帮他,只是需要换一种方式。”
“我早想换了,要不是看他现在跟纸糊的似的,真该直接揍一顿。”金子轩一时嘴快,后背顿时有一阵凉飕飕的风扫过,不敢回头。
教授一个劲儿点头:“嗯,我也早想动手了,把那小子耳朵揪下来。”姜毕竟是老的辣,在冷刀子甩过来之前就转了风向。“你们现在吧,给的越多,爱的越深,他越恐惧害怕,不敢接受。得换条路,让他自己翻出内心真实的情感和动力做驱动。那孩子聪明,意志力坚强,只要自己想明白了,一个破圈而已,说砸就砸了。”
最后,蓝勤一直面向蓝忘机说话。明显,蓝二公子听懂是听懂了,怎么做还得有人推一把。这个人一秒钟之后就自己跳了出来。
“就是我们成天跟他叭叭,蓝二少爷多好多爱他多担心他,越说他越觉得是自己的错,越得缩回壳里,对不对?必须得反着来,我明白了。”聂怀桑若有所思地说道。
教授立刻放弃那个心软又不开窍的,转头寻找知音:“果然还是你机灵,回答正确,100分。”
聂怀桑:“懂了,您瞧好吧,包在我身上。”
蓝忘机心里一万个不放心:“如何反着来?”
聂怀桑眯缝着眼睛,故作神秘:“别问,听话,保准你媳妇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