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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先帝创业未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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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先帝创业未半。]
娄楚的计划只坚持了两天。
在何似歌坚持转账两天后,娄楚看着手机沉默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有点像……外卖员。
这根本没有意义.jpg
第二天的晚上,言桉生与何似歌进了宿舍楼,正一起往楼上走。
有正好要到楼下开水房的同学碰见他俩,嬉皮笑脸地跟何似歌打招呼:“四哥晚上好啊!”他目光一转,看见了言桉生。
言桉生对他笑了笑。
那人的眼里出现了片刻的茫然,过后又是惊慌,有些尴尬地匆匆忙从言桉生旁边走过去了。
言桉生:?
他没在意,何似歌聊起了别的话题,转开了他的注意力。
那名走远的同学看着言桉生的背影一阵恍惚:那是言桉生对吧?他原来那么和善的吗?我以前似乎挺讨厌他,因为什么来着……忘了。现在好像不讨厌了,怎么会……
回到宿舍,何似歌去了浴室,娄楚的消息就是在这时候发来的,很突兀的一条:我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言桉生一愣,回道:什么?
危楼:这我很难和你解释,总之就很突然
危楼:就跟我当初在论坛上突然看见我跟何的cp然后突然决定要追他一样突然,我现在突然又觉得不想追他了。
危楼:我觉得这和他嘴太挑有关……你等我翻翻消息记录
危楼:什么面包不能有奶油牛奶不能太甜也不能太腥不吃葱不吃蒜不吃香菜什么什么,惹,peace好多
。:……可能是有点麻烦。
危楼:天啊,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记下来的
。:看着看着时间久了就记下来了,还好。
。:那你现在是,不追了?
危楼:不是,我决定换个方法。校本课程我报了编织课,这不秋天快到了吗,可以织个围巾什么的
。:挺有心的。
危楼:总不可能比给他买早餐麻烦
。:……
言桉生放下手机,听见系统叹了口气:【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言桉生:“倒也没那么严重,她可能只是有点丧失斗志。”
【那你要不要……】
“什么?”
【帮她送一下?】
言桉生:“?”
【学生追人不就这些手段,我是写小说的,信我,这种时间长了真的很打动人。】
言桉生犹豫了一下,在x信上问娄楚:要不然我帮你送?
危楼:?
危楼:还有这种好事?
危楼: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姐妹.jpg
言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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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夏末一起到来的还有联考,不管是早课还是自习,班里的气氛都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言桉生从练习题里抬头时,正好看到娄楚转过头跟何似歌讲话:“哥们儿,打个商量,别转钱了,最近几天的早饭真不是我送的。”
有了上次的尴尬事件,娄楚已经关掉了手机的收账语音提醒,进教室前还会反复检查也没有静音。但偶然低头在手机上看见到账通知依旧会头皮发麻。
何似歌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手中的盖着盖儿的圆珠笔转了圈,头也没抬地将练习题翻过一页。
“没骗你。”她嘴里叼着糖,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她对着言桉生眨眨眼,笑得很不怀好意:“说不定是田螺姑娘呢,对吧?”
言桉生茫然地看着她。
何似歌余光扫到两人对视,这才抬起了头,对娄楚说:“那就劳您向田螺姑娘转告一声,让他别送了。”说完就戴上耳机,低头继续翻题。
娄楚自讨没趣地转回去了。言桉生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想叹气的冲动。
何似歌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眼神那么忧愁。”
“背课文。”言桉生转回目光,“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系统:【……】
言桉生拿出笔记本,在他前天写下的“娄楚”两个字旁边画了一个三角符。
系统看见那一页还写了其他名字,好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言桉生选择性保留了一下,告诉她一半真话:“意思是你的女主积极性下降了。”很可能已经不受剧情管控了。
【那何似歌的名字旁边为什么没有标记?】
言桉生:“……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正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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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何似歌正在应付来问题的刘起江。
娄楚旁边儿的尤知昼早读自习常年翘课,大课间基本不知所踪,所以现在,刘起江理所当然地霸占了这个位置。
他将手中那本教辅往何似歌面前推了推:“四哥,看看?”
何似歌手中的笔一顿。
虽然是年级第一,但由于何似歌本人与别人相处时都有种难以忽视的疏离感,再加上他认真时看人的目光都带着些冷感,所以高一半年下来,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过来的人找他问题,也只有刘起江这种和他从小学起就同班的朋友还能经常厚着脸皮跑过来。
说是应付,实际上何似歌连眼皮儿都没掀,直接下了逐客令:“别问我,不会。”
“我想到了你会敷衍我。”刘起江揩揩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但没想到还能这么敷衍。”
何似歌向椅背上一靠,磕下笔,随手从课桌里抽出一张彩纸:“真话,没骗你。”
刘起江欲哭无泪:“别啊四哥,救救孩子,这道题除了你还有谁会?”
何似歌的手一顿,他笑笑,看着刘起江,语气里带着轻嘲:“我旁边不就有一个?”
刘起江转过头,看见了何似歌旁边安安静静似乎正在做作业的言桉生,只觉得头皮发麻,压低了声音说:“不了吧?我以前骂过他……这个,拉不下脸啊。”
何似歌懒得再看他,将耳机里的声音开大了些,垂下眼继续折千纸鹤,不带一丝情绪地问:“你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教过你做错事要道歉吗?”
刘起江有些为难地张了张嘴。
何似歌折好了千纸鹤,放到言桉生桌上,目光没往其他地方移,话却是对刘起江说的:“你求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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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起江挨挨蹭蹭挪到言桉生眼前时,言桉生恰好做完一道物理压轴题,他松口气,一抬眼首先看见的是何似歌放过来的纸鹤,翅膀上写着一句话:中午去哪儿吃饭?食堂还是校外?
言桉生拿过千纸鹤,正要写下回应,就看见了一脸讪笑的刘起江。
他友好地对刘起江微笑,问他:“有事吗?”
“就我想问,那个,呃,言哥,你现在有空吗?”
言桉生:“……你可以直接说。”
刘起江犹犹豫豫:“就是……那个,开学第一天,我跟四哥,我们和你在楼道里遇见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什么?”言桉生微微笑着反问。
刘起江正要松口气,突然又听见言桉生问:“你是指你骂我的那句吗?”
刘起江:“你听见了?但你当时不是还主动帮我和四哥抱书吗?所以……”所以你其实也不在意的对吧?
“抱书是因为何似歌帮过我。”言桉生收敛了笑,“我知道你是要来找我问题。但我那天听见了,并且有点在意,所以现在不想帮你。
“讨厌我不是你的错,但在我没有侵害你的个人权益的情况下无缘无故对我恶语相向,这是你的错。
“如果你觉得我是那种听见别人辱骂我还可以心无芥蒂不计前嫌的人,那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
“我的确可以不在意,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不道歉。
“你刚才是想通过试探我的态度来决定是否道歉对吗?那就没有道歉的必要了。不管我也没有听见,你没有尊重我是既定事实,如果你道歉仅仅只是因为你有求于我而我的态度让你认为有必要道歉,那这样的道歉我不接受。”
言桉生的声音不大,但绝对够清晰。
他语气平和,但刘起江却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一些事。
温柔和软弱从来都不是同义词。
何似歌耳机里的歌早就停了。他一直在听言桉生说话。
他的小同桌不仅不好逗,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太好欺负。
但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好起来,他的小同桌彷佛是在他的心上撒了一把种子,如今就要悄悄破土萌芽,然后又轻又软地占据他心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