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犬》波斯与鱼塘

2、第 2 章

　　当夜，拓跋涚看着手中兄长送来的密信，一夜没睡，直到晓光微露，才轻抚手下轮椅，写好回信招来近侍，命其送回。

　　第二日一大早，五皇子登门，二人在书房暗室密谈，守在暗室入口的近侍二人只听“啪”的一声，二人面面相觑，不由有点紧张。

　　而屋内气氛几乎可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五皇子站在一地碎片前，怒不可遏，拓跋涚则一脸平静，重申道“五皇子，不动林家，则最后的赢家是你，动了，拓跋涚可就说不准了。”

　　“你敢威胁孤？真当孤离你成不了事吗？！”

　　“拓跋涚不敢，五皇子自有大智慧，但不才拼尽全力，恐怕还是能给五皇子造成些许阻碍的，毕竟濒死之人无所畏惧，您说呢？”

　　“好，好，孤当真是引狼入室，错看了你啊。”五皇子怒极在密室内不断徘徊。

　　拓跋涚无意此时与五皇子决裂，将态度表明后放低姿态说道“拓跋涚无意冒犯，只是希望五皇子遵守约定，只要林家这一年丝绸生意，毕竟林家势大，而我时日无多，只想在五皇子成大事后回到故乡了却残年，并不想得罪林家余生不得安宁。”

　　“那你便将手中林家把柄交于我，事后孤可保你生命无忧。”五皇子只知拓跋涚手中有可使林家让步乖乖听话的把柄，但具体把柄是何，拓跋涚置于何处，他一概不知。拓跋涚只字未提，他命人去查也是一无所获。

　　拓跋涚笑笑道“五皇子，京城第一皇商从不做亏本买卖，那物一年后完璧归赵是林家应约的条件。”

　　“可天下之利，应尽归皇家，这半年，单丝绸这一条线，林家的收益就够让人惊心，将这么大利润置于外人手中孤不甘心。”

　　拓跋涚心想那是你还不知道林家背后隐藏的财富，那才是真的惊心，但面上还是应道“五皇子不必忧心，林家发家非一年半载，必然知道效忠皇家才是长久之计。商贸一路放在这样的人手中您也可安心。”

　　“最好如你所言。”五皇子振袖而出，他当然没死心，只是目前为止他还需要拓跋涚，也害怕拓跋涚鱼死网破，只能先退一步稳住他。

　　拓跋涚刚出密室，林敬便走进来，自然的走到拓跋涚身后想接过轮椅。只是匪岚在密室内清扫五皇子打碎的残渣，现在站在身边的是铁篆，他手一让避过了林敬。

　　“不敢劳动林少爷，这等事还是属下来吧。”

　　林敬也不生气，无论王府内的属下怎么为难他，他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半点不生气，没一点少爷架子。

　　他走过去半蹲在拓跋涚身前，笑道“二王子不会是打算过河拆桥，拿了人家的东西就不许人家亲近了吧？”

　　“自然不敢对林二爷过河拆桥，铁篆，你去帮匪岚收拾，别让他毛手毛脚再给我碎个砚台。”

　　“是，属下遵命”铁篆退下，只是临走前特意看了一眼林敬。

　　“我的人失态了，随之莫怪。”

　　“怎么会，林敬虽不如二王子足智多谋，却也知道现状下我们二人不合才是明道，”林敬推着拓跋涚到书桌前，补充道“而且他们这样维护你，很好。”

　　“话说五皇子刚刚怎么气势汹汹的出门？”林敬话锋一转，毫不避讳的问他。

　　拓跋涚也不惊讶，这半年来，所有的震荡，阴谋，阳谋，林敬都毫不避讳的和他讨论探究，真正是事无不可对他言。

　　“没什么，五皇子想要的太多，破了原先的协定，被我拒绝便恼羞成怒。”

　　林敬点点头也不多问“尝过权力的甜头，他这种人哪还能放下。话说那么多成年皇子你为什么偏偏选他？你从前不是和三皇子最交好吗？”

　　拓跋涚有些哭笑不得，他十岁入京为质便不曾与皇子深交，林敬说的从前不过是七岁那年他随父兄入宫，因三皇子痴迷马术，二人便同玩几天探讨驭马之术罢了，若说从前可当真是好久之前。

　　“你可真是，孩童之交怎可当真。”拓跋涚回道，“至于为什么是五皇子，当然是因为他合适。”

　　而合适在哪儿拓跋涚却没有解释。

　　合适在哪儿呢？合适在他平庸，有酸儒的书生气，却没又帝王之才，野心不小却也不大，这样的人当皇帝，亡不了国，却也开拓不了盛世。但这些话他不能和林敬说，他想让这个国家慢慢被腐蚀，而这个国家是林敬的故乡。

　　林敬看他一眼，没再问什么。

　　后半年间林敬只再让拓跋涚试过一次药，这次之后，拓跋涚的小腿有了知觉，但脚踝以下，却僵化变硬，腐败如枯木，真正的毫无生机了。

　　而对此变化，拓跋涚依旧没问分毫，林敬也没有解释过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