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22『修』 ...

  •   堂吉诃德的主力贵精不贵多,据点里还有许多空房间,你领着特拉法尔加走到与柯拉松的住所截然相反的走廊尽头。
      推开房门,一股潮气裹着灰尘扑面而来,你闪身躲开,转手把特拉法尔加推进去,屋里随即响起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任务完成了,你打算离开。
      “喂,等等!”
      特拉法尔加一边咳嗽一边追出门外。
      你回过头,特拉法尔加走近你又不敢真的接近你,勉强平复呼吸之后他犹豫片刻,扭扭捏捏、细如蚊吟地说了一声:“谢谢。”
      就算仇视整个世界,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但他不知道你的心中没有善,你不会被打动。
      你看着他,心想柯拉松还是太天真了,战场上到处都是“意外”,就算你不亲自动手,也有很多办法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合乎情理地死去。
      但只是稍加想象,柯拉松那难过的面容就再次回到你的脑海里。
      特拉法尔加被你看得毛骨悚然,向你道谢已经用掉他全部的勇气和决心,他不等你有更多反应就跑进房间里。
      房门咔哒上锁,你回过神。
      眼前空无一物,只余斜角的阳光照进窗户,在地板上映出窗棱。
      你眨了眨眼,转身往回走。
      走廊另一头,Baby5拎着水桶、扛着拖把,快乐地走向这里,巴法罗照常与她在一起,正在舔着一根有三个球的冰淇淋。
      这种加量豪华版冰淇淋售价至少五百贝利,断不是巴法罗舍得掏出口袋的价钱。
      你想起来特拉法尔加最初也只想要五百贝利,他的罪行终究没有透出半点风声,可见就连巴法罗都知道做人要言而有信。
      巴法罗一抬头就看见你盯着他的冰淇淋若有所思,警惕地用手护住,考虑到你们的武力差异还是不够放心,三两口塞进嘴里,愤恨地咽下去。
      奇怪的危机感令人费解。
      楼下大厅里短暂的兄弟谈话在此时结束,「圆」无法反映更多细节,你只“看”到柯拉松起身离开大厅,而留在他身上的「气」即将溃散。
      你走到巴法罗面前,让他替你跑一趟厨房。
      巴法罗哼哼地说道:“你怎么不自己去?”
      “你买冰淇淋的钱是我给特拉法尔加的,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巴法罗做贼心虚,一想到被少主知道他为了区区一根冰淇淋就能隐瞒刺杀干部这种大罪的后果,顿时冷汗直流,转身飞奔而出。

      告别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Baby5,你走下楼。
      海贼们还在港口忙碌,这层楼四下无人,你径直跑回自己的房间,关门上锁,从衣柜里抓出一个背包,而后翻窗而出,顺着外墙爬到医务室。
      堂吉诃德没有专职医生,下级海贼自有镇上的医院接待,由能力者构成主体的上层精锐则少有受伤的时候,最多只是些能够自行处理或置之不理的轻伤,在Baby5也适应战场厮杀之后,这间医务室逐渐变得形同虚设。
      你找出处理外伤用的器具和创伤药,塞进背包,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你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你又背着这些东西爬向柯拉松的房间。
      柯拉松已经回房,正在脱衣服,刚刚解开衬衫,就被窗外传来的敲击声吓了一跳。
      转头见你蹲在他的窗台上,他露出做梦一样的表情。
      笑意无端涌上心头,你再次曲起手指敲了敲玻璃,有些温柔,有些戏谑,犹如三俗作品里幽会情人的戏码,只差一朵红玫瑰和一支小夜曲。
      这间房朝向很好,采光充足又能远眺大海,换言之也就是身在港口的人随时都能看见你。
      柯拉松咬牙切齿地冲到窗边打开窗户,你一跃而入,第一次看清他的住处。
      简陋,乏味,除了最基础的生活所需外一无所有,仿佛只是一个过客,时刻准备离开。
      你在房中唯一一张木桌上放下背包,旁边原有两卷绷带,柯拉松很少受伤,这可能是他仅有的医疗用品。
      看清你从背包里拿出来的东西之后,柯拉松就像破掉的皮球一样再也生不起气来,他抬手抓乱满头卷发,和他本人一样柔软而富有光泽,努力撑出一脸凶神恶煞。
      ‘太乱来了,这样很危险的知道吗?’
      “被捅了一刀还不想去医院的家伙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你用酒精给工具和双手都消过毒,转向柯拉松,扬起严肃的脸孔,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
      “脱。”
      柯拉松的脸色一时间精彩纷呈。

      最终,柯拉松还是妥协了,背对着你席地而坐,脱下衬衫。
      累累伤痕随即出现在你眼前,比胸腹部位血迹斑斑的创口更加刺眼,大部分年代久远,已经长出皮肉,只剩斑驳痕迹记忆一段惨烈的过去。
      这不是一个幸福的人。
      却总是将别人的不幸记挂在心。
      你轻轻抚摸着那些疤痕,像一片羽毛落在身上,没有任何负担和分量。
      柯拉松只觉得后背有点痒,想要挠一挠,你拍开他的手,开始为那处只要呼吸就会渗血的新鲜伤口消毒、清创、缝合、上药、包扎。
      行云流水,细致周到,柯拉松险些以为自己真的进了医院。
      他偏了一下头,有些疑惑。
      “我以前喜欢过的人教会我这些。他是一个医生,和你一样天真又愚蠢。”
      你为他缠上绷带,久违地想起那个妄图在流星街治病救人、建造医院的理想家,你曾经为他付出一切,如今却连他的长相都已记不清晰。
      得不到的东西你从来不会留在生命里。
      柯拉松侧着脸,上扬的唇彩仿若微笑,他专注地听着,似乎在问‘然后呢’。
      “没有什么然后了,我放弃了他。”
      你剪断绷带,同时剪掉一段过去,而后用医用胶布和别针固定住绷带末端。
      “接下去至少两个星期,不要参加战斗,也不要用枪,换药让我来,不要自己动手,内脏的伤不做手术没法处理,只能等它自愈,我会帮你保护伤口,所以也不要离我太远。”
      一连串“禁止事项”让柯拉松莫名想笑,对他来说这也是从未见过的你。
      有别于海贼粗糙手法的严谨治疗就此结束,柯拉松正要站起来,突然感到耳朵一凉,鼻间闻到些许酒精味,紧接着是尖锐的刺痛。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一下耳垂,玉石冰凉的触感让他一跃而起直冲浴室。
      透过镜子,他看到一枚耳钉嵌在他的左耳上,红得就像血一样。
      “挺适合你的,和你的眼睛很相称。”
      你站在浴室门口,满意地点头。
      操作系的能力具有排他性,讲究先来后到,一个傀儡只能有一个操线人,谁先出手谁就能将其独占。
      虽说果实能力未必适用念能力的规则,但既然多弗朗明哥也有类似的能力,就必须预防万一。
      附着于耳钉的「气」十分纯粹,比起能力更接近于一种标记,你不会控制柯拉松,但也不会放走他,更不会任由他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丢掉性命。
      除此以外他仍然是自由的。
      柯拉松受够了你的反复无常,用力关上门,回到镜子前苦恼地看着那枚耳钉,不断拉下卷曲的鬓发试图遮住它。
      但即使一次又一次尝试失败,他依然没有想到可以直接摘下耳钉。
      这种意识就像遭到刻意清除,一星半点都没有进入他的脑海里。

      另一枚耳钉还留在你手中,柯拉松断然不会再让你得逞第二次,你看了它一眼,反手钉在自己的耳朵上。
      自柯拉松受伤以来堆积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你收拾好医疗废物,连同柯拉松染血的衬衫一起塞回背包。
      柯拉松可以预见地还要在浴室自闭很久,你翻出窗户,溜进最近的焚化炉,将那些会将柯拉松暴露的垃圾全都扔进熊熊烈火中。
      这一天的晚餐多了一个特拉法尔加,却少了一个柯拉松,原定于晚餐之后的作战会议只能推迟到明天。
      红心干部一向特立独行但从不会擅自缺席,多弗朗明哥纡尊降贵,亲自端着晚饭上门慰问,却也无法敲开柯拉松的房门,只有一张白纸飞出门缝,写着一句:‘别烦我!’
      张牙舞爪,力透纸背。
      多弗朗明哥当时的表情能杀人。
      你承认自己的确做得过分了一点,但你并不后悔。
      想要的东西就该抓到手里,否则总会遭人觊觎。
      深夜时分,柯拉松最后一次检查房门和窗户,确认它们都已经锁好,他才关掉灯,躺到床上。
      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黑暗中会有什么人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但受伤的身体比平时更加疲惫,堂吉诃德不是他能松懈的地方,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头脑清醒,他不得不闭上眼。
      困意很快笼罩而来,当他睡着之后,本已上锁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
      穿着白色睡衣的身影鬼魅一般飘然而入,夜风吹动窗帘,透进几缕月光,殷红的耳钉在发丝间微芒闪烁。
      柯拉松若有所感,翻了一个身,伤痛让他睡得不大安稳,只是仍未醒来。
      你关上窗户,拉紧窗帘,光脚踩在地板上,一路走到床尾,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钻进沾染烟草味的被窝里。
      薄雾一般柔和的「气」随即弥漫而出,丝丝缕缕地裹住柯拉松。
      就像浸泡在阳光下温暖的海水里,内脏的钝痛也被平复,柯拉松终于松开眉头,长舒一口气,继而沉入更深的睡眠里。
      那里没有好梦,也没有噩梦,只有已然久远的平静和安宁。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