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梦回晚

2、初见

　　“这话说当时统治者昏庸无道，中原开始闹饥荒，老百姓不得不到沼泽地区挖野菜充饥，人多野菜少”我正说着兴头上，便又有人开始打岔。
　　“沼泽会长野菜吗”
　　“当然会长，书上说的”我回答。
　　又有人问了“那沼泽地区长的野菜是啥”
　　这可把我问到了，书上并没有说，可我不想像以前那样一问三不知，反正都是野菜，县城里多生马兰头那中原地区便也会有的。
　　“我当然知道，那野菜就是马兰头”

　　没人反驳，正当我开始窃窃自喜时，茶馆角落里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马兰头是江南独有的野菜，中原地区并适合生长，那沼泽地区的野菜应该是野荸荠”
　　那女子说完，众人便又开始对我的无知哄笑开来。

　　好吧，我承认自己确实不适合做说书先生，我向茶馆老板表明心意，茶馆老板劝我不要放弃说我很有潜质。
　　我很感谢他，因为他是为数不多支持我说书的人。

　　从茶馆老板那里出来，我便向方才那说话的姑娘那边去，我不是想要兴师问罪，她知道野菜是野荸荠让我觉得她应该也和李先生那样去过很多地方，我想向她请教，或者同我说说这县城以外的光景也挺好的。

　　我站在帘子外，“姑娘，你好。我是刚才的说书先生。”
　　“你有什么事吗？”
　　这声音，并不似方才。

　　“姑娘，我想请教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这野菜是野荸荠的”我问道。

　　“这有什么简单的，你个说书先生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那人继续说道。
　　“小欣，不得无礼。”

　　这声音是方才的那位姑娘！

　　“我在中原生活过”她柔声道。

　　听她的声音便懂得原来书中说的娓娓动听是这般。

　　“姑娘生在中原可否同我讲讲那中原的风情”我激动地追问着。
　　“当然可以，公子可以进来说话”

　　我欣喜可以领略中原风情时，她身旁的那人点出这样的不合理。
　　“小姐，孤男寡女不可同处一室，况且我们也并不与他相识”

　　“小欣有你在算不得，我好不容易想交谈一番，你不会扫我兴吧”

　　那名叫小欣的人便不吱声了。

　　“公子，没关系，进来吧”她说道。

　　男女有别，我是知道的，只是我的确不想错过这得来不易请教的机会。

　　我拨开帘子在她对面坐下，我佯装随意看向她，本只想看看她长何模样，但没想看了一眼便移不开，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二姐姐还要好看的人。

　　我直直看了她许久，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明明也是看过十余年的二姐姐，怎么还这么没有见识一般。

　　意识到自己失态，我连忙看向别处。

　　不争气实在是不争气！

　　我尽量不去看向她，可嘴巴却怎么也利索不起来。

　　尽管这样我也向她问了不少关于中原的问题。

　　她也都细细地回答我，我喜欢同她交谈。她说很喜欢我说书，我很是难为情，毕竟方才那一番她也不是没有见到。

　　临走时我鼓起勇气问了她的名字。

　　她同我说了好多，却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

　　大概是说我俩之后是不会再见面了。怎么会见不到，只是她不想见我而已。

　　可我不信，我俩不会仅仅只有这一面之缘。

　　回家后我更是日日想着她。

　　她连名字都不想告诉我，连个朋友都不愿与我做，我原来是如此差劲。

　　我去小巷最里头很是疼我的刘婶家。

　　我问她我这人如何，她说我很讨她喜，说我从小长得俊俏又聪明，又拉着她那刚会走路的小孙女，说让我等等她孙女，她说把孙女交给我最是放心，又说我要经常来看看她培养培养感情。

　　天哪这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女娃娃啊，我内心咆哮，后来实在受不了刘婶的异于常人的思想，我还是逃了出去。

　　刘婶不行，我又去找了我那好看的二姐姐。

　　对二姐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告诉她。

　　“好姐姐，我有喜欢的人了”

　　二姐姐一点不对我突然有喜欢的人感到惊讶，相反她觉得情理之中很正常。

　　“什么时候的事”“那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我告诉二姐姐，她从小是在中原长大，是这两年来的江南，名字她并没有告之。

　　“那你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多识广，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声音像是山间流淌的泉水声，长得就如<诗经>所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真真的好看。”说着说着我便害羞了起来。

　　瞧着我情窦初开的样子，二姐姐打趣儿道“那她像你说的这般好，你是得好好争取了呢”

　　在如何争取上，二姐姐言道应从两方面入手。

　　外在是一个人最直观的最容易被外人所看到的，这样貌是改不了，便要从衣着上着手。

　　对于二姐姐这一说，我是很嗤之以鼻的，我自认自己虽不似城东的元公子会打扮，但衣着也是简单整齐看着也很是舒心，况且我喜欢之人也不会是在乎外表之人。

　　尽管我内心说着各种不认同二姐姐说法的话，但是最后还是跟着去了，毕竟人家连名字都没告诉我。

　　县城最繁华地段里的衣华铺的裁缝黄小娘是县城里针线活最好的裁缝，当然她家衣服的样式也最是让人中意的。

　　还没进门，便感受到了什么叫门庭若市。

　　二姐拉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稍稍挤到了门槛儿，受欢迎之程度可谓非常。

　　但二姐姐有些疑惑，这午时正是人少的时候怎么今天偏偏如此拥挤。

　　问了一旁的妇人，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城西李校尉家过来改制嫁衣，听说是家里的三姐儿要出嫁，嫁的正是当今骠骑大将军眼前的红人王都尉，说着还感叹了一声，真是有福气~

　　我与二姐好不容易终于进了铺里，我身为男子自是比这屋里的妇人高了不少，那柜台旁一妇人正双手捧着一身嫁衣，瞧着好生漂亮。

　　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她，那嫁衣如果是穿在她身上也一定是好看。

　　在二姐姐的精心挑选下，我填了不少绮罗华冠，二姐姐说我现在可与那元公子比较一番，回家时遇到刘婶更是直直夸我俊美，我还是很是开心的。

　　解决了外在，二姐姐又开始向我的内在下手。

　　她知道我自小在爹爹的学堂里长大，诗经礼乐她也是无需再费心。

　　只不过说我身上缺了点女子喜欢的东西，我问是什么，二姐姐不说只是带我去了青乐坊。

　　青乐坊就是我们这儿的青楼，我实在不懂二姐姐此举。

　　二姐说是我太呆不善讨女子欢心来这里就是希望我学习一番。

　　我确实是如二姐姐所说不善讨女子欢心，可是青乐坊毕竟是轻浮之地，身为正人君子怎可进去行浪荡子之行呢。

　　二姐于我此番言论很是不屑，并耐心解释她只是希望我进去练习学习一番，可不是支持我行不正之举。

　　可是青楼女子怎可和寻常女子相同，我又反驳道。

　　二姐姐对我此番言论有些不悦“没有那个女孩子愿意当青楼女子都是生活所迫罢了。”

　　听二姐这番话，我顿时语塞，我为自己方才那话羞愧不已。

　　“青乐坊新一届的花魁尔瑜最是冷淡难相处若是能让其弹一曲《离殇》便是说明你已经可以讨多数女子的欢心了。”

　　我进了青乐坊。

　　迎面而来的是坊里的老鸨，眼前老鸨不似话本里写的臃肿油腻中年妇人，倒和寻常街巷的姐姐们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身上的脂粉气比较浓罢了。

　　“小哥，要在哪坐着，是一楼还是二楼”玉娘问道。
　　“给我一间二楼上好的包厢，对了把你们这里新花魁给我叫上”我佯装熟练地吩咐着。
　　玉娘有些为难“小哥这楼上确实还有一间雅间，只是尔瑜姑娘今天不见客也不接客”

　　按照话本里剧情此刻应该拿出很多的银钱给向老鸨，想着我便拿出自己的钱袋往玉娘怀里掷去。
　　“这些够吗”
　　“小哥，多少钱也不见的”说着便将钱袋给我递了过来。

　　我想过花魁会多么难哄，但没想到自己在老鸨这里就先折了，我只好让她随便给我挑个姑娘，还特地强调要清高冷淡。
　　玉娘看着我笑了笑她应是头一次见我这种专找不痛快的客人。

　　刚抬起脚往楼上走，便听见玉娘说。

　　“这位小哥对不起，这二楼最后一间雅间刚刚被上一位小哥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