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十三行》老橘子

5、镜子

　　齐平进了付一家中，倒是丝毫不拘谨，一屁股坐下沙发弹了弹道:“你这沙发还挺舒服的啊。”
　　付一看他那贱嗖嗖的样子，恨不得把他头上那顶红色的小卷毛给拔秃掉。
　　“卷毛，你这头发搞得挺不错的，哪儿烫的”
　　齐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天生的，底子好。”
　　“挺不错的，不如哪天我去搞顶蓝色的卷毛。”

　　“现在这顶黑色顺毛好看。”一旁的明神启娴熟地拿出冰箱里的薯片和可乐，往沙发上一坐。
　　“可是我觉得蓝色卷毛肯定很酷，你这种老年人不懂。”
　　明神启没搭话，虽然他对老年人这个词不是很满意，但是好像又很有道理。
　　“我也要吃。”齐平往明神启那边挪，伸手去拿薯片。
　　明神启给了他一个眼神，齐平便又梭回去了，还是不敢和明神启抢吃的。
　　付一见状道: “冰箱里还有去拿就是了。”
　　明神启竟然欺负这么个小屁孩，付一在心里暗笑。
　　不过说到底付一在明神启眼里也是个小屁孩，一个刚刚参加完高考即将步入大学的小屁孩。
　　齐平去拿冰箱拿薯片，经过电视旁边的镜面装饰。才发现是被纸封住了，心中奇怪。便问道:
　　“诶，你们为什么要把它封住啊？”
　　付一嫌弃地答道:“他嫌晃眼就给封住了。”
　　“就这样？”
　　“是啊。”
　　明神启对于这段有损他形象的对话完全没有反驳。
　　悠悠地喝了一口可乐以后看着那面墙说道:“不如你去看看。”
　　“我吗？”齐平指着自己道。
　　明神启点头。

　　齐平先将左边糊的纸撕下来，他先是一惊，然后又将另外一边撕开。随即又都封起来了。最后默默地回到沙发上。
　　付一看着他不太对劲便问他怎么了。
　　齐平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说道:“虽然我也是个鬼，但是看到那些东西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我们这种有编制的鬼，跟那些孤魂野鬼确实还是有区别的。”
　　“有什么区别？”付一道。
　　“我是好鬼，不害人，不吓人。遵纪守法，也不是随便游荡在别人家里的。”
　　“你什么意思啊？”
　　齐平看向明神启，见明神启点头示意了后，才继续说下去。
　　他道:“那两边的镜面里有三只鬼站在里面，只要你去照镜子他们就会好好地看着你。平时其它鬼也喜欢去哪里照镜子。”
　　齐平下意识往明神启那边靠，不敢直视那两面镜子。
　　他轻轻拍了一下明神启的肩膀。
　　“唉，他说的都是真的？”
　　明神启点头。
　　付一背后惊出一身冷汗，问明神启道:
　　“有办法解决吗？”
　　“倒也不用去解决，他们只是站在镜子背后，鬼也喜欢照镜子的，偶尔出来照照镜子，也不伤人，只是我看着那里天天站几个人碍眼罢了。”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在那里，什么时候来的不敢说，至少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你不早点说，幸好我看不见。”
　　“说了你会更害怕的，就像现在这样。”
　　“你问问他们能走吗？”
　　“他们习惯了要是他们不愿意走，把他们惹怒了，你就完了。”
　　付一想了想，这客厅在底楼，自己卧室在二楼，明神启住在一楼，松了一口气。
　　“幸好有你住在一楼。”
　　齐平听了这话突然想到，自己还没地方住，便转头去问付一。
　　“那我呢，我住哪里啊？”
　　“你看着办吧，一楼还是二楼自己选。三楼没客房堆着些杂物，楼顶是阳台。”
　　“那我住二楼。”

　　“你住一楼。”明神启突然发话。
　　“不是让我自己选吗？”
　　“有什么问题吗？”
　　“行行行，都听你的。”

　　付一道:“既然你们商量好了，那就行。”
　　齐平心想这哪里是商量啊，明神启这块臭石头，简直横行霸道。
　　“你自己去铺床，床单被罩那些在你房里衣柜里。你的房间在他对面。”
　　“好嘞。”

　　外面天黑下来了，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总觉得很诡异。过一会儿齐平坚持不下来了，终于躺下了。
　　“舒服～，我说明神启你坐地这么端正不累吗”
　　另一边付一也躺下了。
　　付一问道:“你要不要把刀放下，也躺躺。”
　　明神启看了一下两边，貌似有点动摇。
　　付一看他不好意思躺下，便去拉他。
　　“来来来，躺下，躺下看电视多舒服！”
　　于是有了三个大男人散躺在沙发上的画面，仿佛三条大虫。
　　付一看着电视难免要去注意那两面镜子，心里怯怯的。
　　明神启发现他的眼神，于是跟他讲道:“你少照点镜子，你照镜子，里面可能就有鬼盯着你看。等到半夜就会从镜子里出来找你。”
　　明神启故意把声音放低，付一被吓得更害怕了。
　　“你烦死了，以后少给我普及点这些。吓都吓死了。”
　　“没办法，是你太弱了。”
　　“我才不是弱鸡，我去睡觉了。懒得管你们！”
　　付一上楼的脚步格外地沉重略微有点紧张。
　　他推开卧室门，看了一眼屋里的镜子，确认没人在里面才慢慢地进去，关上门，然后躺下。
　　夜里下起了大雨，付一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想起窗户没关，万一雨水进来就麻烦了，于是准备便起来关窗。却在恍惚间隐约见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坐在镜子前面，慢慢地梳着她又黑又长的头发。
　　他忽然想起下午明神启跟他说的那些话，心里怕地不得了。大气都不敢出，将被子轻轻拉上来盖过头顶，然后留出一小个逢看着外面。
　　怎么办？该怎么通知明神启呢？万一贸然起来惊到那女鬼就完了。他们又没有手机，不然微信通知他一下，多方便多完美。
　　算了，先睡着。只要不出声应该没问题。
　　“叮咚！”
　　完了！这时候谁发短信！
　　付一瞄了一眼手机，去他妈的垃圾购物短信，早不发晚不发半夜了才发。
　　付一将眼睛移向镜子那边，那女鬼已经停下了不在继续梳头。
　　这下完了。
　　她慢慢转过身来，竟然没有脸！
　　她朝着付一过来，手上还拿着那把梳子。
　　付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紧张到流汗。
　　要不然立刻跑出去找明神启？反正也是拼了，不如堵一把。
　　付一铆足了劲，一跃而起，夺门而出。风一样地冲下楼梯，找到明神启的房间开始使劲拍打他的门。
　　“明神启，救命啊！快点！”
　　付一突然觉得背后发凉，转头一看，完蛋了，怎么会有四个鬼。难不成是客厅那三个？再加上他房里那个白衣无脸女鬼。
　　四个鬼都是女鬼，披着长发，身着黑白衣服。她们四个将付一围住，现在付一唯一希望的就是明神启快点开门。
　　明神启还没开门，对面的齐平听到动静倒是先开门了。齐平一看，拔出一把弯刀指向她们。
　　付一见状觉得自己有救了，激动地叫道:“卷毛！救命啊！”
　　齐平手握弯刀向那无脸女刺去，他与那无脸女打斗。奈何还剩三个，付一慌了。他紧紧地贴在明神启的门上，门突然开了，他差点又倒地被明神启扶了一下。
　　明神启拔刀将她们拦腰砍断，那三个女鬼却又恢复如初。齐平那边也是一样的状况。
　　明神启再试也依旧一样，这两试彻底激怒了女鬼，她们突然发起猛攻，张开血口便要去咬付一。明神启迅速用手掌将她们击退。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会没完没了。
　　莫非她们是幻象加身明神启突然回过神来。
　　齐平还在客厅与那白衣无脸女鬼纠缠，明神启对他喊道:“快！把客厅的镜子敲碎！”
　　齐平一时没有了主意，只能听他的，避开白衣女鬼，快速上前将电视两边的镜面敲碎了。
　　“行了。还不现真身吗。”明神启举刀，一刀切过将三个女鬼拦腰斩断。三只女鬼碎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消失了。
　　付一见状道:“楼上，我房间里还有一面镜子！”
　　明神启立刻飞奔上楼，冲进了付一的卧室，将刀掷出去，敲碎了镜子。镜子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只听楼下‘啊’地一声惨叫。看来齐平已经成功斩杀了那女鬼。
　　一切结束，三个人在楼底相聚。付一突然觉得这家里处处都是危险，还不如搬走，简直太邪门了。
　　“不如我搬走吧，这里太邪了。”
　　明神启道:“没有用的，他们的目标是你，不是这房子。只要一天没找到那本鬼怪秘志，这样的事就会越来越多。”
　　“可是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那本鬼怪秘志”
　　明审神启突然将刀架在齐平的脖子上，然后道:“说，你不是知道吗？”
　　“我的确知道，但是这要有个过程，今天已经这么晚了，我们明天再说吧。你放心我跑不了的。”
　　付一觉得他说得也对，已经这么晚了，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不如等明天白天再做定夺。
　　“明神启，你放开他吧。他说得对，明天再说吧。”
　　明神启将刀收回，准备回房间休息。
　　付一还是依旧惊魂未定，也不敢再回自己卧室，准备在沙发躺一晚。
　　等到明天再寻那本鬼怪秘志。
　　三个人各自有自己的打算，这一晚终于又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