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骚》b******s

4、第 4 章

　　周围的气场仿佛都改变了。刘彻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司马迁，他低着头肩膀有规律的颤抖着，刘彻想：“害怕了吧，一会儿就会和我求饶了吧。你和我求饶我就原谅你。”但是，他没有想到，司马迁的眼神在瞬间尖锐，他挺直身体，毫不畏惧地看着刘彻，嘴角上扬露出个冷笑说道：“陛下，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相啊。”
　　司马迁的身体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挺立过，他站在刘彻的面前就如同站在宽广的田野上，旁若无人，像只鹤，就这样毅力在他的面前。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立从来就没有尊卑。
　　刘彻也跟着放肆地笑起来：“怎么朕看见的事实还能有假？”
　　“水中的月就真的是月亮本身了吗？见到圣旨就真的听见皇上您在说话了吗？”司马迁反驳道，自己和卫青得事情还是不要承认的好，毕竟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事。
　　“司马迁你有意将朕比作那公公！好大的胆子！”
　　司马迁连忙跪下，嘴角却依旧带笑：“臣怎么敢呢？臣只是想让皇上知道事实的真相。”
　　刘彻却不领情，用鼻音发出一个自大的“哼”，转身迈脚踏进司马迁住了许久的屋子。司马迁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后跟了进去。
　　司马迁知道刘彻毕竟还是个别扭的性子，那一声哼证明，刘彻的气怕是消了大半了，司马迁不禁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可不能白白丢了。

　　远远的听见屋内刘彻的声音：“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棰，幽于圜墙之中，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抢地，视徒隶则心惕息。”刘彻的声音听不出他的喜怒，司马迁却是心头一惊，那是他写的信，放在书桌上毫无遮掩。司马迁走进去的时候正看见刘彻坐在他的床上，手中拿着的正是他的信。
　　刘彻见司马迁进来便问道，“这写得是你狱中的情况？”
　　司马迁不语，只是直直的看着刘彻，他的眼神斩钉截铁，不容一丝的怀疑。
　　刘彻见司马迁不说话，认为他默认了，不屈的眼神让他心头一软，仔细看来司马迁的确在这半年来瘦了不少。这样一想，刘彻整个人都温柔起来，放下皇上的架子，也不计较他对司马迁和卫青的事情，他招招手示意司马迁坐到他身边来。
　　司马迁只觉得一定不是好事，僵持着就是不过去，直到刘彻耐心地起来拉司马迁，司马迁才慢吞吞的走过去，就像是个闹别扭的孩子，待司马迁一走近刘彻，刘彻微笑着猛得将司马迁拉进自己的怀里。
　　司马迁的身体在瞬间坚硬，就好像刺猬，轻轻一碰就全身警惕。刘彻不悦得皱了皱眉头：“半年没有见到你，这么又和朕陌生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好像朕第一次亲近你的时候一样，一碰你，你就这样像石头一样。朕还能害你不成？”
　　司马迁也不想这样，这就好像是自己的防御措施，不由自身控制，全自动模式。司马迁挪了挪身子，企图从刘彻的怀里挣脱，却被刘彻抱得更紧，只听见刘彻在耳边响起的命令：“不要动了！”。
　　其实刘彻他早就发现了司马迁今天的不同，突然的锐利起来，突然的有了反抗，突然的小性子......这一些的反常都让刘彻爱极了，“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人呢？”他在心里想。刘彻不由自主的将司马迁包得更紧，“朕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有朕在，朕会保护你的。”刘彻说得温柔，就如同在守护自己的挚爱一般，却把怀中的司马迁吓了一跳，两个人重心不稳倒在了床上。
　　只看见刘彻一个翻身，司马迁被刘彻压在了身下，而刘彻手上的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随着刘彻掀起的风在空中缓慢得落地，司马迁皱着眉头使劲推着刘彻沉重的身体，纸在他的眼前飘过，司马迁着急地想要去接。
　　刘彻看着好玩，逗弄般轻易地伸手轻松地接过纸张，嚣张的在司马迁面前炫耀。他视角一瞥瞄到纸上几个清晰地字眼，一时惶恐，不再理会司马迁，起身仔细地阅读司马迁的信。
　　司马迁这才能从床上翻身起来，他不知道他的信为什么突然引起刘彻的关注，但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蹦他的心头，刘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使司马迁更加确信不祥就要来临。
　　直到刘彻看完最后一行的时候，刘彻突然间抓住司马迁的领子将他拉近自己，怒气让他的额头冒着青筋，连声音也更加让人惶恐：“司马迁你给我说清楚，你现在是不是男人！”
　　司马迁也不退缩，咬字清楚得反问道：“皇上您知道还需要问我吗？”
　　刘彻松手将司马迁向后推倒在床上，而他自己则倾身压过去。
　　瞬间的压迫感给了司马迁莫名的压力，他迅速得向后退，刘彻的怒气让他无法正面抵抗，地位的悬殊使他只能逃避：“皇上，无论我是否受了宫刑，在陛下将我拿男宠对待的那一天，我已经失去男性尊严了。在那一刻，我已经不能算是男人了！陛下！”
　　一番感言肺腑的话让刘彻一惊，但他却依旧恼火：“服侍朕就这么让你觉得委屈吗？就算是这样你有必要舍弃男性最后的尊严吗？”

　　“我想要活下去啊！！”

　　一句话，世界都安静下来，刘彻的怒气仿佛被浇灭，他愣愣地看着司马迁，他感觉自己在不明间仿佛被司马迁狠狠的教训，他都忘记了，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力啊，如果自己一直这样将生命当儿戏的话，只怕是个人人都恨得暴君了。司马迁浇得水不仅熄灭了刘彻的怒火也使刘彻清醒过来。愧疚涌上心头，刘彻不知道怎么面对司马迁才好。
　　“你......你为什么不付钱呢？就算没有什么俸禄，但也很少有官员在这种时候不舍得付钱的啊。”
　　司马迁看了眼刘彻，将头瞥向另一边，缓缓的说道：“那么多钱只有贪官才付得起吧。”他说得极小声，但刘彻却听得清晰：“为什么不来找朕呢，你只要认个错，朕就原谅你了啊，你又不是不明白朕的脾气。”
　　司马迁只是这样看着刘彻，一阵沉默。
　　刘彻看他这样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司马迁是个聪明的人，他懂得利用自己的心理。没错，司马迁的不语让他更加的愧疚。他欠他太多了，而他甚至连物质上的补偿都不称偿还他，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司马迁重新上朝时其他大臣看他的眼光。那种看笼子中不明生物的异样目光，那种歧视和瞧不起人的目光。这样的目光让他无法忍受，他的自尊不允许让任何人这般的对待司马迁，刘彻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司马迁的胯间，他不敢想象原本在那的东西不见了是什么样子，他只能羞愧的不去在意司马迁的情况，“朕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是帝王难得在臣子面前表露的愧疚之情，发自肺腑，那是最真实的情感，其实只要这个房间里还有人，哪怕只有一个人司马迁便见不到这一幕，因为那是帝王的情感，它不允许自己的脆弱被别人看见，自古以来的规则便只有——帝王只能是强大的。
　　而这一规则让司马迁吃尽了苦头，在这个时候的司马迁只是看着，面无表情，他不相信也不接受刘彻的忏悔。
　　刘彻见司马迁对自己的冷漠也明白自己伤了他的心，只是有一种不甘心在心头蔓延，有谁会这样漠视他的，连他的母亲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