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农资店》吃黑米的锦鲤

2、2

　　赵果和贺大妈并排走着，问道：“贺婶，你先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前段时间婶子家隔三差五就丢只鸡，我心想咱村里乡亲也不会干这种没脸皮的事儿。我当是放出去的时候掉河里或者给过往的汽车压死了，但整个村儿转了几圈都没发现鸡的影子，也各家各户问了，都说没看见。过了几天，我媳妇儿说不会是被黄皮子逮了去吧，我琢磨着也有点道理，不过想想又有点不对，这黄皮子要是来叼鸡，那我们家的狗咋不叫呢？而且第二天早上我们家新得的几个山芋也没了，这事儿可不就大发了吗，关在门里的东西还能没掉那指定招贼了啊！你说这乡里乡亲的怀疑谁都不好，而且谁家没个吃的要来偷山芋，没办法我媳妇儿就在网上买了好几个摄像头回来安上，想弄点证据人赃并获，结果你猜怎么着？”

　　贺大妈一拍大腿，愤愤道：“这摄像头照的确实是一清二楚，但是就是没照到是谁偷了我们家的鸡，那鸡扑棱着没的，不知道的还当它自己跑了，我那圈里的鸡一只一只的少，我新买的鸡崽子都遭了好几只。我看这情况不对，赶紧叫你上我们家看看。”

　　话说着也差不多到了贺大妈家门前，赵果说：“要照您说的那应该不是人干的，大概率是像桂心嫂子说的那样。”

　　“桂心说的，你是说黄皮子？”

　　赵果笑笑，“应该是，但不确定。”

　　“可是黄皮子也会吃山芋么？？”

　　“会的，不过也只在少数。”

　　贺大妈家没有围墙院子，这会儿又正是准备午饭的时候没人走动，一听到狗叫和说话声，沈桂心便出门迎人。

　　“妈，果果，走过来热吧，来先进屋喝点水。”

　　儿媳妇会做人，贺大妈看的高兴，附和道：“还是桂心想的周到，快进屋喝点水，等会儿就留在婶子家吃饭。”

　　“谢谢嫂子。”

　　赵果笑眯眯的道谢，没提留下吃饭的事儿。

　　沈桂心在贺大妈旁边坐下，“每次看见果果我都想有个像果果这样既漂亮又乖巧的闺女。”

　　赵果笑道：“嫂子肯定会得偿所愿的。”

　　沈桂心夫妻俩都想要个软糯贴心的小女儿，听到这话自然高兴，“借果果吉言。”

　　“贺婶不如带我去看看家里的鸡圈。”赵果道。

　　“那妈你带果果过去看看，我去做饭。”

　　贺大妈点头，站起身说：“行，你先去做饭，多烧几个菜。”

　　沈桂心应下，见沈桂心果真在盘算要做几道好菜，赵果立马说道：“桂心嫂子，贺婶，不用麻烦，我等会儿回家吃，家里都是现成的。”

　　贺大妈眼一瞪，“什么现成的，我去的时候你那灶还是凉的，别跟婶子犟，就留在家里吃，叫你来帮忙还能不留你吃饭那我还算你婶子？走走走，去看鸡圈去，别打扰你嫂子烧饭。”

　　赵果被贺大妈拉着往门外走，她只来得及用眼神示意沈桂心，沈桂心笑眯眯点头应下，转头便去拾掇去了，半点没把赵果的客气放在心里。

　　外头，跟着贺大妈三转两转就转到了鸡圈，鸡圈是用红砖搭的，上头用瓦盖着，留了个小口架着木板，喂食的时候只要把木板从鸡圈上头挪开就好，上面留着喂鸡的空，下面自然也留了给鸡走的，鸡圈旁边地上印子斑驳，四周的菜地也齐整着，倒是看不出什么。

　　“炳仙，又在看你的鸡啊。”

　　贺大妈转身看去，提声道：“是啊，现在不光是鸡没了，山芋还丢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天良的。”

　　“村上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呢，不知道是畜生弄的还是人弄的。”

　　“是啊，我就说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这种事，你往哪儿去啊？”

　　“我去街上买点熟菜，孙子要吃酱牛肉。”

　　“行，那你去吧，下回来玩。”

　　来人高声哦了声，骑着电动车走了，贺大妈刚转过身跟赵果说话，那人又掉过头冲着贺大妈喊：“对了，有个小孩，你们家亲戚吧，你可得看好了别叫他去别处嚯嚯，自己家的东西不要紧，去坏了人家的东西可不好。”

　　这话隐约带着指责，贺大妈听得一头雾水，说：“你说什么呢，谁家亲戚，我们家没小孩，你见过我家有小孩上门啊，话不能乱讲。”

　　朱明凤听了这话倒是惊讶，特地倒退回来，说道：“真不是你家孩子啊，那他站你家地里跑来跑去的打鸡，我还以为是你家……”

　　“你说什么？打鸡？”贺大妈忙不迭打断她，“打什么鸡？用什么打的？这事儿你咋不早跟我说呢！”

　　朱明凤没想到贺大妈反应这么大，愣道：“我也是你丢了鸡之后看见过两回，看那孩子白嫩嫩的，我当你哪个亲戚呢，要知道不是你亲戚我不早跟你说了。”

　　“哎哟我的明凤啊，真的是，那孩子多大啊，你什么时候看见的？”贺大妈一拍大腿，机关枪似的问，又转头对赵果说：“不会真是小孩干的吧？”

　　“您那么多只鸡没了，光凭一个孩子也做不到，再说您后来不也安了监控么，您还说没看到鸡是怎么没的，要真是这孩子干的，好好的一个人从您鸡圈里拎着鸡走您监控里还能看不着？”

　　“也是。”

　　贺大妈恍然大悟，朱明凤可就不高兴了。

　　“那我也没看错啊。”

　　赵果说：“没说奶奶您看错了，咱们就是不知道什么情况才要查，您说是吧。”

　　饶是赵果说的在情在理，朱明凤也还是觉得被下了面子，嘴里嘟囔了句要去给孙子买肉，骑着车就走了。

　　“她这人就这样，别管她。果果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要说是黄皮子弄的我还能泄个愤，万一真是个小孩儿，又没个证据，光凭明凤两句话我也不能怎么着人家啊，我头都大了。”贺大妈头疼道。

　　赵果又仔细看了眼鸡圈和周围的菜地，心里有了点谱，安慰道：“放心吧贺婶，应该不是孩子，这地上有黄鼠狼的脚印，其实还有一丝黄鼠狼的味道，只是你们没注意到，而且这只皮子应该也是资格挺老的了。”

　　“真的？”贺大妈鼻子耸动，努力嗅了嗅，“没有啊，只有鸡屎味。”

　　赵果笑道：“我鼻子比较灵。”

　　“这真是黄皮子吧？不会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贺大妈有些踌躇，压低声音，语焉不详道。

　　“不会的，十有八九是黄皮子，贺婶放心。”赵果又说道：“不过虽说黄鼠狼觅食不分昼夜，但是桂心嫂子装了监控都没留下它的影子，它定不会在白天出没了。这样，贺婶我先回去，晚上我再过来，”

　　贺大妈出言挽留，说家里已经开始做饭等等，赵果无论如何都不肯留下，贺大妈留不住她，只能让她回去。

　　赵果回到店里，给自己做了两菜一汤，不是多么丰盛，却大大满足了她的需求。

　　她摸了摸肚子，感觉到身体里丰盈的灵气，不由得喟叹出声。

　　农资店是零散生意，隔上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买东西，等吃过晚饭，暮色降临，赵果提着准备的东西去了贺大妈家。

　　贺大妈一家此时也正等着赵果，见她来了，很是热情的上前迎她。

　　“果果来了，你这手里的是——”

　　赵果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晃了晃，笑眯眯道：“这可是好东西。”

　　贺大妈一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还是笑着附和。

　　“什么好东西，不就是山芋，打谁家没有吗。”

　　“沈淮安你说什么呢你！”

　　沈桂心气急，这孩子非说在家待着无聊过来看看她，来就来了，这种时候口无遮拦的，万一惹着果果或者她婆婆生气怎么办。

　　赵果偏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目清秀，看着她的眼神略带鄙视，只是这会儿被沈桂心揪着耳朵，整张脸都有些变形，就连头顶元宝形的两撮呆毛都更翘了几分。

　　她还没说话，贺大妈率先打起了圆场。

　　“别把孩子耳朵给揪坏了，他没见识过，不知道果果的厉害这不是很正常的嘛，桂心快把手放下。”

　　沈淮安也道：“姐，我错了。”

　　沈桂心故作凶狠放下手，凶道：“给果果姐道歉。”

　　“对……对不起。”

　　望着沈淮安耷拉的脑袋和依旧不是很服气的眼神。

　　赵果：“……”就…真没必要。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先去鸡圈把东西放好，你们在这等我。”

　　说完她转身出门。

　　门外漆黑，赵果打开手机照明，她把山芋和水果刀拿出来，一边用下巴抵着手机，一边开始把山芋削块。

　　她削得很快，一点都没有普通山芋紧实的滞涩感，仿佛在削苹果一样。

　　削完之后，赵果把山芋块罗列在鸡圈前。

　　她在搞花样。

　　摆的很有秩序，却又不是普通的一排一排，杂乱中带着有序，起码在偷偷跑来看的沈淮安眼里是这样的。

　　沈淮安眼见着赵果把山芋块放完后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闪着光的东西，他揉了揉眼睛，想近距离看一下的时候赵果慢悠悠地回了头，吓得他倏地跑了回去。

　　赵果把某个心虚的小贼吓回家，站起身关掉手机，轻声沿着来时的脚印倒退。

　　恰巧此时刮来一阵风，鸡圈前的山芋块上原本团在一起的灵气被风卷起，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