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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回 被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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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婉幽醒来,发现那人正弯身下来,脸越靠越近,来不及思索,婉幽扬起手,“啪”地一声,那人不防备,脸上五指红印在俊脸上清晰无比。银色眼眸闪过狠厉之色,本已经放轻的手狠狠地掐住婉幽的咽喉,一点点地收紧,婉幽只能痛苦挣扎。正当婉幽以为自己要见阎罗王的时候,那人猛地松手,厉声道:“以后给我放聪明点,不然我不保你小命。”说完,迅速地将婉幽困在锦被,不由分说地抱她下车。
婉幽不敢挣扎,只有乖乖顺从。那人脚步轻盈,呼吸平缓,竟不像受重伤的人。一路上听见有人陆续叫:王爷。莫非他是王爷?怎么会受伤?为什么要带自己回府?有人在他耳边悄悄说话,隔着被子,婉幽听不清楚。
这时,一把清朗的声音响起:“王叔,没打扰您的兴致吧?”语气带点暧昧,但婉幽听来却觉得熟悉。那人笑了笑,道:“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婉幽紧紧拽住被子,生怕那人松手,把自己甩出去。“太子,臣失陪片刻。”“王叔,您的脸怎么了?”有种戏谑的味道,婉幽哆嗦了一下,想到那人此刻表情应该是极难看的。“被一只野猫抓了。”那人漫不经心的回着,手劲加紧,婉幽疼得差点没叫出声来。“平溪,请太子到祝玄阁。”不待太子回应,那人大步流星。
随后,那人一脚踹开门,随手一扔,婉幽跌落在一张床榻上,周身疼痛不能言语,心里暗暗咒骂那人。一片寂静,婉幽好奇地伸出头,这房间大得出奇,但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都是紫檀木制成的,除此之外,不见任何修饰物品。
正在张望间,脚步声响起,一青衣女子走近,轻声说:“姑娘,请更衣。”声音像极了在车上的女子。想到自己赤身裸体,婉幽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舔舔干渴的嘴唇,说:“姐姐,怎么称呼?我叫婉幽,请问这里是哪里?”女子一脸错愕,但很快恢复平静,仍是轻轻地说:“奴婢青玖。这里是朔王府。”说完就走。婉幽连忙起身穿上衣服,三十六计走为上,便盘算着如何逃离。
想来王府守卫森严,明目张胆地逃未必成功,只有智取了。这时青玖端着洗漱物品进来,婉幽趁她转身准备,飞身点住她的昏睡穴道,将她安放在床上,口里默念:“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暂时委屈姐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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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幽踏出房门,只见九曲游廊,石林叠嶂,清流迂回,不知方向,唯有硬着头皮往前走。一路上婉幽都暗叹布局精妙,但幽深得让人可怕,就如同那朔王一样。转来转去,婉幽都无法找到出口,焦虑万分。一个转角,婉幽置身于一片清秀竹林中,溪水从旁流过,春风带露,虽说不上是仙境,但确是这王府最生机盎然的地方。
这种清香与缥缈,让婉幽想起了桃花涧,想起了陆峥和程素心,不知道他们现在何方,处境如何?想着想着,婉幽仰望着头顶苍穹,泪眼模糊。一阵环佩叮咚,一侍女扶着一名女子走过来。
这女子一身绿衣,显得十分年轻,大约只十八岁左右,举止婉娴清丽,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貌。也许并不是倾国倾城,但那绝代的风华,却无人比拟。温柔的春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伸出手来轻轻一挽……就是这么样轻轻一挽,已经让婉幽看呆了。那侍女开口:“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倚清轩?”婉幽忙收回神,回说:“我,我是来送布匹的,王府太大,迷了路,烦请姐姐指点。”
那女子柔声道:“既然如此,凝翠,你送她出府吧。”唇角含笑,却遮不住那明丽动人的眉宇之间的淡淡哀愁。凝翠应了,向婉幽招手示意,婉幽忙谢过那女子。
路上,凝翠问婉幽是哪里打发来的,送了什么布匹过来,婉幽含糊遮掩过去,转而问凝翠刚才那女子是谁。凝翠笑道:“那是侧王妃。”婉幽张口结舌,侧王妃?那乖戾无常的朔王的侧夫人?说着就快走到大门,那里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不过婉幽好像看到了那寒冷如冰的身影,糟糕,被他发现了如何了得?忙拉住凝翠,着急地问:“我肚子绞痛,请问茅厕在哪里?”待凝翠指点方向后,婉幽急忙走开隐在了一座石山后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月华流泻,婉幽走了出来。不经意间闪出一个黑影,有如鬼魅,婉幽心中一激灵。那黑影身形挺拔,冷冷地看着她,月光洒落在那人身上,婉幽大叫:“不要走过来。”随即叫苦不迭,转身狂奔。那黑影如影随形,婉幽头皮发麻,他不是受伤了吗?还有这般功力?嘲讽的笑声传入耳中,婉幽心生绝望,但又不甘心被如此玩弄。
忽然感觉腰间一紧,那黑影身形微闪,将婉幽钳制在怀里。婉幽无法动弹,只有睁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朔王。朔王眼神渐转凌厉,寒意凛人,一手扼住婉幽的右手腕,贴近她耳边,嘴角露出玩味笑意,道:“本王从来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骗我,你给我长点记性。”手指逐渐用力收紧,婉幽觉得手都快被折断了,本想哀求,但极讨厌眼前这人,反而怒道:“你堂堂一个王爷,欺负一个女子,你不觉得没脸么?”朔王听后,猛然用力,婉幽“啊”地一声,手里疼痛袭来,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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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婉幽觉得手腕无比痛楚,一时如寒冰刺骨,一时如烈火烤炙。朔王不断地出现在梦中,如梦魇一般,婉幽吓出一身冷汗,但无法清醒过来,仍是在煎熬着。
不过婉幽却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有人在怒喝:“为什么她还不醒来?”“你们给我好好地照料她,不然本王要你们脑袋。”“她喝不下药?蠢人,滚开。”有人用力撬开她的嘴巴,直往里灌药。味道好苦,婉幽皱着眉头吞下,仍睁不开眼睛。随后似有人揽她在胸前,握住她的手腕,碰到了伤口,婉幽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那人减轻力道,轻轻地揉动,每揉一下,便一阵清凉。婉幽软软地靠在那人身上,感到安稳与舒适,沉沉睡着了。
婉幽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不再那般难受,开心地笑了笑,但想起自己还在朔王府,还要面对那该死的变态王爷,痛不欲生的感觉弥漫全身,眸中泪水忍不住滴落。这时,青玖端着一碗粥进来,见婉幽已醒,露出喜色,说:“婉幽姑娘,快喝点粥吧。”说完,便扶婉幽坐起,取过丝巾,替她将泪水拭去后,舀起一碗粥,送至婉幽面前。婉幽赧然,忙道:“青玖姐姐,我自己来吧。”想接过粥,却扯动了手腕的伤口,疼痛难忍。青玖急忙说:“你不要动,万一被王爷知道会责罚奴婢的。”婉幽无奈,想到那朔王的脸就有点悚然,只有张口喝粥。
卧床休息几天后,婉幽也逐渐和青玖混熟了,得知她就是当天车上那女子,是朔王的贴身侍女,言谈举止间,似对朔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情。婉幽心里忿忿不平:那变态王爷有什么好?除了欺负人,就是欺负人,身边竟有一个如花美眷,还有一个痴情忠心女子。
正在婉幽庆幸不用再见朔王的时候,冷不丁地对上了一双银色的眸子,幽深得慑人魂魄。全身被笼罩着的强大压迫感让婉幽焦虑与恐慌交加,被逼得失措低头。朔王幽幽道:“如果你乖顺听话,何至如此?”眸光落在她那缠着白布带的手腕,有点失神。
婉幽心中升起一丝怒火,冷淡地说:“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朔王捏住她的下颔,迫使她抬首,淡淡地说:“记得你喝过药吗?药里面有什么,你知道吗?要想解药,就给我识趣点。”婉幽拼命回忆,迷糊中的确喝过不同的药,具体是什么已经不记得了,便气恼道:“你趁人之危下毒,亏你还是王爷。”
看见婉幽眸子变成了寒刃,朔王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从来没有的放松和肆意。婉幽看见他飘然离去的背影,表情千回百转,最后拿定了主意,清脆地大喊:“王爷,请留步。”朔王收住脚,转身看她,一脸探究的意味。“王爷您好心收留我,这份大恩大德我永记在心,不如等我手腕好了,就服侍您吧?如果王爷哪天开心了,还请赐解药。”听完婉幽的话,朔王差点没被口水咽着,迟疑片刻,恢复镇定,戏谑说:“难得你开窍了,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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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婉幽手腕的手势还没有好,就被朔王命令搬去他所在的不云楼,没料到等待自己的位置竟然是贴身侍女。还好,婉幽从青玖的口中打探到朔王不需要别人服侍更衣、梳洗,还比较轻松。但是,婉幽明显是想象得太美好了。
第一天天还没亮,婉幽就被管家平溪叫醒,催着她上楼。几乎梦游一般,婉幽进去后,哈欠连连,却被一声暴喝惊醒了:“你就是这样服侍人的吗?”只见朔王的脸近在眼前,眸子如冬日寒星般地清冷。婉幽不知所措,转头望向平溪,那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一样。朔王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给我更衣。”“更衣”这两个字如晴天霹雳般地打在婉幽的身上,不由得长大了嘴巴,紧接着一件衣裳甩到她脸上。
看见那张怒气冲天的脸,未免不测,婉幽赶紧接过,揣摩着怎么往朔王的身上套。这时,婉幽才发现他只穿着一件内衫,不由得脸上一红。好不容易穿好,暗扣却始终系不上,因为朔王比她高出一头,婉幽要使劲垫脚才够得着,红粉悱悱的小脸渗出细汗。系好之后,婉幽的手里又多了一条腰带,暗暗叹气。朔王张开双手站在原地,好像在看一场戏一样。婉幽只能试着两手远远地围着他的腰,但怎么都无法系好。一时站不稳,婉幽整个人扑入他怀里,头上一声闷笑,索性顾不得上害羞,顺势两手绕过他腰间。
整理妥当之后,婉幽低着头看脚下。忽见一把象牙梳子递了过来,婉幽惊愕地抬头,那双眸子不容你拒绝。心里腹诽不已,婉幽愤愤地拿起梳子,看见眼前那乌黑发亮的头发,摸在手里,远比丝绸还柔顺,原想大力地拉扯一下,但有点于心不忍。无奈地挽起头发,随便挽了一个髻,以乌玉簪定住。
之后,婉幽又忙活了好久,才把朔王送出门。婉幽没有歇息,而是眼睛骨碌碌地环视着房间,她想找到自己的包裹,从而找到解药。但是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遮掩的地方。婉幽又借着收拾的理由,将不云楼里里外外地观察了一遍,没有头绪。
一顿折腾之后,婉幽昏昏沉沉,反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又是一声怒喝,婉幽被吓住,连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那双眸子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神色自若地看着婉幽爬起来。朔王好像以折磨她为乐趣,一时要喝茶,一时要磨墨,一时要吃点心,婉幽不断地在不云楼上上下下,累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