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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回 骗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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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幽拒绝了册封大典,也拒绝了刘佑络绎不绝的赏赐,只回了一句:“我想和彻哥哥一起回去。”宁彻一天天好转起来,是婉幽最大的期盼。
这天,婉幽正在院里熬药,只见刘佑近身大太监祈公公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口里嚷嚷:“凝乐公主,不好了。”
婉幽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不是说过不要公主名号吗?“公主,大事不妙,皇上,皇上他早朝时昏厥过去,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本打算端起药壶的婉幽听了,手稍微抖动了一下,烫到药壶也浑然不觉。“公主,太医去看了,都说是急火攻心,但一时半会没有办法,不知公主您是否能去看一下皇上?”祈公公很是着急,无助的语气和哀求的眼神,让婉幽无法拒绝。
她随着祈公公来到刘佑床前,心蹦蹦乱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正是她的父亲,她挂念十六年的父亲。她虽然恨他对娘亲的绝情,但却无法对他坐视不理,尤其是看到他两鬓的白发,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也是如同普通人一样,经不起岁月的摧残。
幸好并无大碍,婉幽开了药方,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刘佑缓缓醒过来,幽幽道:“紫萱,你留下陪我好吗?”心神一震,婉幽望着他,他的眼里已然没有了犀利的光芒,变得很柔和。他不是用“朕”,而是用了我,抛开皇帝的身份,他只想好好尝试做一回父亲,和她共聚天伦之乐。
婉幽僵立在那里,祈公公看出端倪,便笑嘻嘻地拉着她过去,将她按坐在床边。刘佑挣扎着坐起来,婉幽看不过,伸手扶住他。刘佑脸上尽显笑意,半带讨好的语气说:“紫萱,你很像你的母妃,她和你一样,有一颗善良的心。”
婉幽闪过一丝的不自在,觉得有点别扭,便缩回手,却被刘佑看到她被烫得红肿的手指,抓起来放在嘴边细细地吹着,又忙着叫人去拿烫伤药。
看着那心疼的眼神,婉幽遮掩不住内心的悸动。这样的慈爱也从陆峥身上得到过,但始终隔着,感觉不是父女亲情,更多的是保护。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婉幽急着想抽回手,但又很想从他口中得知娘的一切,之前珠儿说得太模糊了,忙说:“你跟我说一下我娘吧,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段尘封的记忆,刘佑只有在半夜无人时,才会翻出来细细回味,如今,紫萱回来了自己的身边,她需要知道这一切。刘佑娓娓道来:“十七年前,我还是轩国太子,一次出访炎国,在乞巧市巧遇雪儿,也就是你娘。她美得如不吃人间烟火的仙女,而且心地善良,尽力帮助一对落难的母女,但却被一群蒙面贼人掠去,我出手救了她。我探听到她正是炎国大将的千金,正当我欣喜万分地去提亲时,却被告知雪儿已经是清国的准太子妃。”
“我懊恼地回去轩国,对雪儿一直念念不忘。但是,不知为何,清国太子上官皓悔婚,雪儿万念俱灰,曾想过了断残生。我不顾皇太后的反对,执意迎娶雪儿为我最爱的妃子。”
“一开始,雪儿不怎么待见我,对我很是冷淡。我一度很失落,不过看到她,已经是人生一大乐事,我无怨无悔。慢慢的,雪儿似乎被我打动了,我们过了一段很幸福美满的日子。”
“后来,发生了一件至今为止,我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雪儿思念父母,我便告准她回家省亲。不巧的是,上官皓当时也去了炎国,于是这就成为宋皇后捏造罪行的良机。她指使雪儿身边的侍女向我告发雪儿和上官皓有染,并且拿出他们通往的书信。我被怒火蒙蔽住眼睛,信以为真,一气之下不顾雪儿的辩解,将她逐出宫。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婉幽没有想过娘的故事竟是如此曲折,更没有想到刘佑是如此一往情深,可恨的只是从中阻梗的小人。不过婉幽更没有想到,这一切和上官策的父皇上官皓有关,心隐隐地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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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婉幽终于可以面对刘佑了,但是却始终无法开口叫他:父皇。刘佑也不强迫于她,每天都会带着太子刘政过来看她。刘政正是六七岁的烂漫年纪,看见婉幽,就无比喜爱,缠着她不放。而婉幽也很是满足于姐姐的身份,在照顾宁彻之余,也不时地陪刘政玩耍。刘佑则是笑眯眯地坐在一边看着,一家三口人,似乎也是其乐融融。
一天,婉幽带着刘政去御花园玩蹴鞠,个头小小的刘政力气倒不小,一脚就将球踢出了园外,急得大哭。婉幽便哄着他哭停,自己跑出去找球了。
低头弯腰一路找过去,婉幽都没有看到球的踪影,寻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里,只听得有两个人在说话,一男一女,男的有点像彻哥哥的声音。“熙儿,委屈你了,连累你被皇上责怪。”
彻哥哥和刘锦熙?怎么可能?婉幽心跳停顿了一会,凝住心神往下听。“彻哥哥,那个婉幽到底还要留多久?我好恨她,如果不是她,母后就不会无故惨死。”听得出刘锦熙在咬牙切齿,但又带着几许娇嗔。
“现在皇上很喜欢她,不过我已经悄悄在她身上下了九魂散,凡是靠近她身边的人都会慢慢中毒,不知不觉死去。”婉幽捂着胸口,生怕自己承受不住,彻哥哥竟是这样的人?自己又看走眼了吗?
刘锦熙娇笑几声:“彻哥哥,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哼,她和她娘害得我家破人亡,这样已经算便宜她了。只要皇上撒手人寰,我就可以当摄政王,架空刘政的权利,逼他让位。”
听到这些句句如刀割的话,婉幽的身子凉了大半截,无法动弹,心仿佛被挖空了一样。带着她去不忧谷看萤火虫的彻哥哥,为了她奋不顾身的彻哥哥,眼睛清澈如水的彻哥哥,怎么会这样?
许久,婉幽都迈不动脚步,不是的,彻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人在假装他的声音。婉幽小心翼翼地走近,戳开窗纸,里面清清楚楚地坐着的正是宁彻,刘锦熙娇娆万分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手指在他身上不断游移。
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身在何方,婉幽定定地站着,不知该往哪里去。泪水蓄满了,咬牙忍住不让它流下来,轻轻转身走了。她没有看到后面一双绝望的眼睛,正在随着她的身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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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幽策马冲出宫门,她失去了意识,一心只想着去不忧谷,找回那个失落的梦。守门的官兵始料不及,只能眼睁睁看她绝尘而去。
一路狂奔,泪水洒落一地,一次又一次地被蒙骗在鼓里,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利用,婉幽觉得如同扯线木偶,被人玩弄于掌心。
突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雨水紧接着也冲刷了下来,毫不留情地打在婉幽的身上,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吞噬着她的身心。
水帘无重,天地一片茫茫,辨不清方向,但婉幽不想停下来,她不想记起刚才那副画面。突然马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婉幽被高高地抛了起来,重重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