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足道的小说》尕音

7、第七章 那时候我是一个影子

　　深秋夜凉，即使月光皎洁明亮，周围的一切还是显得冷冷清清。冷清气息却是这样适合伤感的温度。季宁宇生活一向是及其规律的人，但现在夜深了他却还不能入眠，回忆像空气随着呼吸走进他的脑海——命运真是神奇的东西。竟然又让我遇见了她。
　　大概有十年了，竟能再见到她，她还会再出现吗？
　　李乐谚，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有一个人一直都在注视你。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而是整整的三年。
　　看着你一个人走在雨里的背影，看着你参加比赛时获胜的笑脸，看着你偷偷躲在墙角哭泣耸动的肩膀……三年啊，我见证了你不想回忆的灰色青春，可是没有谁发现我对你沉甸甸的爱意。没有谁知道我青春里关于你的一切。
　　我害怕我的亲近和表白变成你的困扰，或者更多的是我的怯懦。我从来就不是英雄，更不是骑士或者王子。我不敢站在你面前为你挡去他们的闲言碎语，不敢把跌倒在地的你扶起，甚至不敢和你说一句话……我能做的仅仅只是默默的，在他们把你锁起来的时候给你开门。在她们把你书本弄丢的时候偷偷塞书在你的抽屉。在他们扔掉你饭盒的时候悄悄在你书包里塞一个面包。可是某一天开始，这些我偷偷为你做的事，不止属于我一个人这样做了。理科班新转来的何臻出现在你的生活，他打开了锁住你的门，为你递上纸巾，对你说鼓励的话，这样的他是不是也进驻在你心里……那一张把你秘密晒在大家面前的海报，让你的脸苍白的像一张纸，你颤抖紧握的拳头也全投入我的眼里。我多想上前遮住你的眼睛，让你不要看见他们的眼神；多想上前堵住你的耳朵，让你不要听见她们的流短蜚长。……可是我没有，我终究是怯懦的，我的心跳的飞快，脚步却走得缓慢。我没有上前，何臻没有出现，撕掉的人海报竟是秦真真。你狠狠的盯着魏五，可是他竟然自己先否认了。不是他，可是谁相信呢。之后一切恢复了平静，平静的校园，平静的魏五，平静的你。直到毕业，你就这样静静的消失在同学们的视线。
　　现在想来或许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吧。可是在当时，对于年少的孩子而言，何不异与天崩地裂？
　　开始关注你的时候也是因为魏五一伙的戏弄。我向来不与他们为伍，也好奇格格不入的你们为什么会接下梁子。对你关注越多同情越多。我是单亲的孩子，而你的家境显然也并不富裕。我一向是把精力都放在学习的人，成绩上从来是傲人的，交际的朋友也都是志同道合类型，而我们都很少关注那些欺压之事。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融入我们这个圈子，可是自从和你一起参赛的肖泉被和你锁在一起，和你多讨论了几个问题的曾柳被揍了一顿，大家渐渐也不再和你搭档。其实你也知道吧，所以刻意谁也不理睬。直到现在，我还能感到你刻意的疏离。可是我知道，知道你的热情、你的善良、你渴望拥有朋友。
　　那个时候我是个影子，默默远远的跟在你的身后。
　　那个时候我是个懦夫，默默远远的看着你流眼泪。
　　而现在，我竟还能遇见你，
　　而现在，我还是会为你失眠，
　　而现在……我能勇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