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足道的小说》尕音

3、他目光灼灼，她视而不见。

　　即使索然无味，即使觉得以后这些人还是陌生人。但是作为一个已出社会数年的成年人，李乐谚在这样觥筹交错的场合还是免不了虚应他们的各种客套之词。因为都是高中同学，所以气氛还算良好。
　　甫入职场之际，因为单位和家里的缘故也被拉着出入过一些很厌烦的应酬酒会，无非是客套话和你来我往的敬酒之举。后来选择教师专业，圈子狭窄，加之外人眼中交际木讷便没有再叫她去参加这样的场合。虽然失去一些机会但在李乐谚心里不用去交际实在是幸事一件。
　　酒过几巡，大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无非是回忆一些以前的事情。谁谁当年喜欢谁，谁谁当年做了什么趣事，谁谁当年如何现在又混得如何风生水起。也许是特意规避，并没有多提及李乐谚。而李乐谚也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有人谈及她，她也只是微笑回应。难道他们都失忆了？当年最糗的，应该是她吧。整晚魏五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直视她的目光。他依然是大家的焦点，从众人围着他说话的口气，也能看出他现在混的该是同学里极好的。他本就家境富裕，没想到现在竟然进入仕途。不知鱼肉多少百姓。尽管魏五一直注视李乐谚，甚至有几次主动和她说话。但是李乐谚一直避开的目光，对他的问询也各种敷衍，假装没有听见。可那目光环绕自己，让自己整晚不自在。心里也略郁闷，好友怎么把自己和魏五安排在一桌，实在是影响食欲。终于等来宴席尾声，李乐谚如获重生，按耐不住。一番客套，借口有事，率先撤离酒席。

　　刚走出酒店大门，就听见有人在后头叫自己名字。回头一看，竟然又是他。
　　“李乐谚。”魏五本就皮相甚好，现在身高也跟上，西装加身整个人显得更是挺拔俊朗。夜色里还真是人模人样。李乐谚也承认，这个人配得上成为女生的热点话题。
　　李乐谚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送你吧。”
　　李乐谚停在公交站，等着公车。那人竟一直跟在她身后。
　　“你又想干什么。”
　　时间不算很晚。可是深秋的夜，还是充满凉意，这个小城并没有很多人出行。对着他，李乐谚的神经还是紧绷起来，一阵风吹过，身上鸡皮疙瘩也竖起来。这是她很久以前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虽然他们根本一次完整的对话都没有过。现在竟然又熟悉的从她的嘴里冒出。飘进他的耳朵，魏五沉默了片刻，笑着说“……以前的事，我……我很抱歉……”
　　“车来了。”魏五话还没说完，李乐谚打断他快步走上车。魏五停顿了片刻，也跟着走上车，坐在李乐谚身边。李乐谚没有看他，直接换到最后面靠走廊的位置坐下。魏五露出一抹苦笑，走到李乐谚前面位置坐下，扭过身子对着她，李乐谚一直看着窗外完全无心和他交流的模样。空荡的公交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灯火已是阑珊，车内安静，向目的地驶去。寒意透过风敲打玻璃的声音传进人们的心里。
　　魏五看着李乐谚。一头健康的黑色长发披在肩头，干净的脸庞亦如当年，昏暗灯光下，安静的她看上去更添几分温柔，眼角的倔强却仿佛在告知：眼前的她再不是当年那个向自己低头的李乐谚。她坐在自己不远的地方，这应该是第一次，自己这样近，又这样静的坐在她旁边。
　　“李乐谚。”魏五叫着她的名字，李乐谚回过头看着他，魏五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回头。
　　“李乐谚，对不起。”
　　李乐谚扭过头继续看着窗外，悲伤的情绪却席卷而来。委屈、痛苦。
　　对不起，我的青春。
　　一路无言。
　　下了车，魏五还是跟在李乐谚身后。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乐谚声音里已多了几分不耐。
　　“送你回家。”
　　“不必。”李乐谚果断的拒绝，不想和他有更多交集，从前现在以后，都不想。
　　两个人在车站僵持着。李乐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魏五见状，只得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