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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番外 ...

  •   十五年前从洋国回来的阿霜,从未想过,十五年后,她竟还有重新回到洋国的一天,刚一下轰隆隆的大轮船,还没来得及让她再吸一口这异国他乡熟悉又不再熟悉的空气,便见身前,有些异常。

      早于她踏下船的一个男子神色紧张,弯着腰凑在身旁另一个轮椅男子的跟前,不住的拍着他的背,轮椅里的男子似乎是晕船了,这个男子嘴里不住念叨着:“怎么样,好过些么?”

      阿霜本想凑过去帮帮忙,但一想这两人是那样的关系,十来年身边何曾插得下旁人,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识趣的待在一旁。

      苏定和没想过周倾元晕车的人,现在就连轮船也晕,一时间拍着他的后背,真是心疼的恨不能替他受这罪。虽然从成亲那日后,多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们在一起待了多年,但他在意他的心不但没有变过,反而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深。

      知道他确实晕的厉害,虽极力忍隐着,但一张并没有太多变化的俊脸已经越发的白,连忙让阿霜去叫个车来,他推着他,便要将他带上车去。

      周倾元此刻脑子里晕乎乎的,平生他最恨的便是坐洋车,没想到现在洋船带给他的折磨还没完,眼前又来了辆洋车,眼睛一瞪,俊脸一沉,那表情真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动辄发怒的年代,吓人的很。

      苏定和哄着他,将他送入车内,又按着他的手,让他可以很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马上就到了,等到了我之前住过的房子,我马上给你煮些有利于治晕船晕车的茶,你别生气好么?”

      他还是这样的柔眉顺眼、低声下气,在周倾元的面前,哪怕他们现在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周倾元也早已经对他不再是当年的少爷模样,但他就是改不了过去的性子,什么都哄着他顺着他。

      车一停下,阿霜已经赶紧下去拿了钥匙开门,而后不需要人吩咐便拿起东西往二楼打扫起来,身为一个跟了周家这么多年的佣人,周倾元的一些生活习惯就算苏定和不说,她也知道的可以了。

      原来当年这二楼,苏大哥布置的这么华丽漂亮,全都是为了这位爷准备的,也是,这位爷在国内自己家的府苑过的是那么富贵优雅的生活,乍一到洋国,也不能委屈了他。

      但这满层楼的新房布置可就让阿霜满脸黑线了,她捏着扫把和毛巾站在那,一时踌躇起来,苏大哥那时当真是想和周老爷成亲想疯了,买下一处房子便布一处新房,现在这新房的东西要让她扯去么?

      正在她犹豫之间,苏定和已经扶着周倾元上了楼,她这为难的模样自然落入苏定和的眼里,早就悄悄在心里羞耻的跟个什么似得苏定和还来不及说什么,周倾元便也望到了这满楼的一切,定在那。

      “这是怎么回事?”若不是苏定和胆子小死脑筋,他几乎都以为他当年在这儿是不是和谁成过亲了,周倾元偏过头,古怪的望着他。“这也是你弄的?”

      “这……”
      苏定和羞耻心彻底爆棚到了极点,嘣的一下便砸了,连忙将他轮椅拿来,让他自己坐下,自己便与阿霜一块把这些玩意儿都扯去,全扔在阿霜拿来的垃圾桶里。
      “你别在意,当年我一个人住在这,回国之前,其实是打算若国内始终不太平,找到了你还是要与你避祸来这儿生活的,所以我就……”

      “你就把这里的房子也布置成新房样?”周倾元早就猜到了,只不过非要他自己说出来罢了,他眯了眯眼睛,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说:“你还真会想,到哪都没忘成亲那事儿。”

      “是和你成亲,我自然永远都忘不了!”
      这世间有几个男人不想和自己心爱之人有这一日呢,苏定和虽然依旧脸红,但也不怕被他笑话了,如此执着的话一说出口,他便跑下楼去,过了好久才端上一碗醒神止吐的汤。
      “你把这先喝下去吧,能令你晕车舒服些。”

      阿霜忙完这楼的事,已经只顾去忙别的地方了,周倾元将轮椅推到窗边,入目的是异国大片大片的高楼,没理会苏定和手里的汤,他撑着头晕乎乎的坐在那,不由感叹道:“怪不得凌霄姚和惠织当年向我提起洋国便赞叹不已,这洋国的发展如今确实是比之国内,进步的多。”

      惠织?这不是夫人的名字么?
      不知为何,明明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可现在跟这人在一起久了,那点点宽厚的性格和心肠竟也变的小气起来,单单是听他说起夫人的名字,他就心里跟猫抓似得。

      心烦意乱的走过去,蹲在他脚下,“你把这汤先喝了吧。”

      周倾元本就难受,见他手里拿着这碗味道并不好闻的东西,蹙着眉头便有些不悦,“我脑子现在昏的很,这东西一碗黑乎乎的,能喝么?拿走吧,我不喝,静静的待一待就好。”

      “少爷——”这些年,他还是控制不住,每每在没了主意或伤心时便会将他往日的旧称冲口而出。“求你听话,喝下这汤吧,这是止吐醒神的汤,喝了真能让你好过些。”

      周倾元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儿,虽然很不高兴,但也没再拒绝,就这他的手将这些液体一饮而尽,但凡能当药物喝的东西,自然不会有多么好喝,更别说还是很少下厨的苏定和弄的。
      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自小娇生惯养,于是便受不住这东西,差点呛了一下。

      “当心!”
      苏定和连忙拿走碗,温柔的替他抚摸后背,一遍抚摸一遍着急的问他,“好些了么?顺过来么?”

      周倾元身躯一僵,不由得扭过头来斥他:“我是三岁的小儿?便是子苏现在都十六七岁了,不就是呛了一口汤,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去忙自己的吧。”

      ……这人越到中年,怎么反而脾气越差起来,之前那几年不是极好了么?
      苏定和脸上一愣,便连忙支吾的应了一声,不敢再接他的话,便默默的拿着碗走开了,知道他真的难受,实在放心不下他,便坐在外头的沙发上,注意着他的声响。

      却不知周倾元这些年也是被他顺的太过了,本已渐渐温柔起来的性子,如今又变的横傲起来,苏定和的这碗汤确实有些用,不一会儿他难受的头便已慢慢好了起来,就连方才那股隐隐反胃的感觉也被压了下去,他转回身推着轮椅,想再看看这处房子,一出来却见苏定和守在门外的身影……

      “不是忙去了么?”他惊讶,出声问道。

      苏定和垂着手站在那,答:“你刚来这,我怕你不习惯,左右再有事要忙也比不得你重要,更何况……还有阿霜呢,她原来在这住过,要做什么熟悉的很,我只陪着你就好。”

      周倾元这才叹了口气,心不由得软了几分。

      “过来吧。”他终于向他招了招手,就好像召唤一只渴望主人陪伴的小绵羊似得,等他过来,他才拉拉他的手臂示意他蹲下来点。“把人凑过来。”

      苏定和不明所以,一一照做,下一秒,额上却被吻了一下,他一顿,刚刚的伤心和吃醋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倾元拍拍他后脑勺,对他说道:“那你先去放些水,我要泡个澡睡一觉。”

      他哪里敢不依,连忙点点头便去了浴室,那欢喜的模样,就像是得了谁的巨大赏赐似得,周倾元便这样滚烫了心房,跟在他后头,望着他忙前忙后,在洋国的这些洋玩意儿面前得心应手的为他做着琐事。

      “这就是洋文里提到的浴缸?”早在来着之前就做过准备的周倾元,指了指苏定和正在蓄水的玩意,虽然惊讶,但是却并非像没见过世面似得模样,举目四顾,这里的东西他也大概都知道是怎么用了。

      “是的,我扶你进来泡泡吧,在轮船上漂了这么久,泡泡澡会很舒服的。”

      “行。”
      周倾元应声,便在他的帮助下坐了进去,躺在水里。
      年已四十几许,这些年没再需要持枪弄武,周倾元于身形上已经不再似年轻时候那般精悍凌厉,可唯有露在水面上的这张脸,却一如既往的优雅清隽,一直养尊处优的生活,令岁月不但没在他脸上落下太多的痕迹,倒像是格外优待他似得,竟让他还有了一种别样中年气息,斯文而又禁欲。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禁欲的人,也只有与他在一块的苏定和知道了。
      手拿着毛巾,替他抹上一些洋国的香皂,苏定和温顺的替他擦洗着,时不时的揉搓一下,而后看他泡的舒服了,便又拿起他那条废了的腿,轻轻的捏着,这太过舒适的一幕,当真洗去了周倾元长途奔波后的疲倦和烦躁,变的昏昏欲睡起来。

      所以他闭起双眼,当真睡了一觉,只是令他没想到,等他醒过神来时,这浴缸里的水还是热的,温度不烫不凉刚刚好,显然眼前的身影替他兑过水了,而且他还一如既往的在替他捏腿,这么久竟还没歇过,他就是躺着都觉得有些趟僵了的。

      连忙按住他的手,望进他认真的眼,“定和……”

      “怎么了?”苏定和正认真为他按摩呢,乍一被他按住,这才停下来。“可是我刚刚力道不对将你弄醒了?”

      听着他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自责的声音,周倾元喉结上下一滚,压着嗓子问道:“你在这坐到现在?手……酸不酸?”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苏定和丝毫不考虑自己,觉得这对他不都是小事么?于是便笑了笑,见他要坐起来便将他扶起。
      他看着他,温柔而充满爱意,“我手不酸,你舒服便好。”

      “定和……”
      周倾元没有忍住,便这样将他拉了过来,手便去解他身上的扣子。“你别按了,你也进来泡泡澡吧,过来这一路你也累着。”

      “我——”
      苏定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给自己解开了扣子,这才觉得害羞起来,但是到底也过四十的人了,再畏手畏脚那可真是要惹人笑话,于是也不推拒,只是不忍心看他直着上半身替他解衣这么辛苦,便自己把衣物褪下,也坐了进去,水一下子便漫出了许多。

      周倾元从身后伸出两手,将他拥在自己怀里,望着这偌大的浴缸因为坐了两个大男子而显得拥挤起来,头一低,在他耳边映下一吻。“你看,以后咱们便一起泡澡吧,还能省些水呢。”

      他手里的财力,便是这一辈子花天酒地都能衣食无忧到死了,何时还需要节省水力过。苏定和在他身上听到他说这话,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怎样,但这人极少与他说这样调侃的话,再加上方才他落在他耳上的一吻,倒令他浑身滚烫心潮起伏起来。

      从国内来洋国的这一个多月,在茫茫的大洋上飘着,这人的身体一直晕船不适,所以他们虽然住在一个房间,夜夜同榻而眠,但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羞耻的事,而今乍一放松下来,那心里便有些……

      “你这是做什么?定和……”
      周倾元哪里没察觉到他的不同,悄悄在水里探入自己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却更用力的将他禁锢在自己胸前,浴缸里的水过不了多久,慢慢的激荡起来,明显透着一股暧昧的诡异。

      苏定和忍着刺激,连忙一把抓着他那只作乱的手喘气,没有阻止,没有拒绝,可是就是不敢漏出太大的声音,唯恐被人听见。他这般忍隐害羞的模样,当真还如年轻时一模一样……所以这么多年了,周倾元还是爱他这副模样,也爱他这具依旧结实的身子。

      他一寸一寸的拂过他的皮肤,唇贴在他小麦色的脖子上舔舐,任时间慢慢的过去……这还是他们来洋国的第一天,今后在这儿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和精力,一切都不急。

      ……

      苏定和其实不知道在国内住的好好的,有一日周倾元为何会提出要带他去洋国住,问他时,他只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或许国外他们会住的更自在些。自在吗?他一想,也许是的。

      在国内,虽说他们的身份摆在那,无人敢对他们二人的关系说些什么,可毕竟国风还很闭塞,刚刚又才和平起来的国度,一切看起来都像是那么脆弱似得,美好的并不稳定。
      所以,他们便来了洋国,携了足够的钱,将剩下的都留给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少爷。

      来到洋国后不久,苏定和等彼此都缓过来了,便陪着周倾元开始四处游玩。他们就像是两个已经退休的人似得,有钱,又不想理世事了,那余生所剩的事儿便只有享受,还是两个人的享受。
      周倾元看了很多的各类洋书,所以现在对洋国的一切新兴玩意儿都极为有兴趣,又早早就学了洋文,一时间苏定和倒是不太会与洋人交谈的,而生来便比别人聪明的他却游刃有余很快便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却不想有一日,倒叫他们遇见了故人。

      白氏夫人,苏定和知道她也在某个洋国生活,却不想她竟在这里,而且就和他们这般凑巧的遇着,于异国他乡,十几年之后……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异的缘分,来的令人惊讶。
      幸好,碰面之时,周倾元正在里间博物馆看展示,只有他要方便便走出来了。

      苏定和发现,自己现在竟已这么可恶了,竟庆幸着眼前的女子见到的是他。
      十几年已过,当年娇柔倩丽的少女已经变成了少妇,也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了,虽然因为书墨的点缀令她看起来还是温婉美丽的,可到底不如少女时那般的灵动年轻。

      见她已经认出了自己,苏定和紧了紧神,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夫人。

      “苏助理……”
      白惠织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他,眼眶一红,便颤抖着叫他。
      但她称呼的还是他当年在周府为奴的旧称,这个称呼他已经许多年没听过了,如今乍然一听,真是恍如隔世一般,令强装淡定的苏定和都有些愣神。

      “夫人客气了,如今只要唤我定和便好。”
      但他没有露出再多痕迹,这么些年在周倾元的锻炼下,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般的青年。他一句话的答复之间,只让人看得到客套,却并没有让人察觉出他的忐忑和不安。

      白惠织抹了抹自己的眼,猜想他为何会出现在这。
      “当年沈家进武昌城后……夫君便将你送到这里来了么?”
      她左右思想,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

      “他竟这么在意你,先是将我送到鼎城老家,又听说把我的孩儿也只是送给老邢等下人带走,可没想到他便这样为你筹谋,竟把你送到这隔着大洋的洋国来?”
      她摇了摇头,满脸的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甘心一样。
      “果然,你的安危在夫君的眼里,确实是最重要的……”

      原来少爷当年,竟然是这么想的么?一时间从未比较过的苏定和愣在那里,竟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捧了起来似得,又闷痛,可是又温热的吓人。但见白惠织还站在眼前,眼泪从她脸上划过,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刚要安慰她,却见她仰着脸问道:“你后来可曾回国?”

      苏定和知她误会了,想要解释的,可不知怎么嘴一张,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不曾回国,国内到底不如这洋国安定,十几年来我也习惯了,便一直住在这,并没有回去,夫人是想回去么?”

      “自然不是,我住在澳洲。”白惠织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对周倾元的追忆和歉疚,“那你也没回去,自然也不知道夫君的现状了。当年我本在鼎城待着,原没想去澳洲那么远的地方的,只是听闻后来沈系进城,不久就将倾元抓获,我一时心灰意冷,便离了鼎城出国而去。这么多年了,我是想回去寻寻夫君的下落的,可是……白家败了,周家又这样,我一个妇道人家……”

      她絮絮叨叨的念着,言语里全是不离周倾元的事儿,苏定和看得出来,这么些年过去了,哪怕白氏在国外过了这么久,但她还是放不下少爷的,不然她不可能还字字声声唤他夫君。
      夫君,这两个字真像是魔咒一般,落在他耳边,竟觉得硬生生的剐的他肉都疼了,于是便张了张发冷的嘴,还是安慰她。

      “恰逢乱世,寻常男子都没有办法避祸,何况是夫人,但请夫人不要自责,少爷当年是狠了心要留在省城的,唯有他留着,才能保周家远近亲眷平安,这不是夫人的错。再者夫人那时自身难保,能够远渡重洋去澳洲安身立命,也是正确之举。不然,恐怕少爷又要多一件担忧的事,倒没什么好处。”

      “夫君他……才不会为我担忧,他那时是与我、与我……”
      当着苏定和这个曾经奴仆的面,她与周倾元翻脸绝情的事要她怎么说的出口,她是万万不能说的,所以说到这,白惠织结巴起来,温婉的脸庞上显现出一片伤感之泰。
      “罢了,左右都是我对不住夫君……”

      她以为苏定和对这些事都不知情,但其实周倾元将什么事都与他说了,但现在见她不愿提起,他自然也不会那般无趣的去揭她伤疤,刚尴尬的不知要怎么搭话时,竟听她又问:“你还打算回国么?”

      苏定和愣了,更加不知如何回她。
      他这般一犹豫,便让白氏认为他是没这打算了,于是又哽咽两声,她悲怆诉道:“不回去便不回去吧,我这次也只是来这儿办件小事的,我先生在这里,马上便要随他又回澳洲了,苏助理,这一去,若不是刻意见面,恐怕咱们要一生永别了。”

      苏定和心头一动,忙大胆问道:“先生?”

      白惠织这才止了哭诉,脸色异常起来, “是我如今的丈夫,他是澳洲人,十几年前我们遇见,他待我不错,我便与他在一起了。”

      许是许久没见过故人了,所以哪怕只是苏定和这样一个曾经的下人,白惠织也对他温柔的倾诉起来,于是这一倾诉,就把自己的现状告诉了他。“我们感情不错,到底之前的那些事与我都是过去了……”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但是听闻这话,苏定和才真的放下心来,一颗心也砰砰直跳,竟欣喜的好像这是世上最好的消息一般。
      “如此,便祝福夫人,一辈子幸福,美满!”

      他这才发自内心的对白氏说了句祝愿,心里知道,这个女人是再也没有可能妨碍到他和少爷了的,今生今世,少爷是真的完完整整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了,一直压在他心上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了。

      白氏吃吃笑笑,虽然觉得目前的婚姻美满,但言谈间还是颇有些伤感,“幸福什么?一个女人,背弃了与自己尚未离婚的夫君,这如何还能真正的幸福起来。苏助理,你说夫君他……还会活着么?”

      原来她还是在意大少爷的生死,苏定和知道,这一辈子若是不给她一个准信儿,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释怀的,于是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让她安心过自己今后的人生,还是掺杂了一些别的意愿,苏定和心口一跳,竟大着胆子扯了个谎。

      “实不相瞒,夫人不知,在少爷被捕入狱后不久,我曾请人回国探知了口信,隔年春天,沈系便将少爷暗地枪毙在别处监狱,只是怕引起外头愤怨,所以没传出来罢了……”

      他一句一句的说着,每说一个字,竟就像被人捏着喉咙一般,万般的艰难,可又没有停止。

      “所以,夫人请节哀吧,或许少爷更希望看到我们都能有自己新的生活,当年那一切是谁都不愿意看到发生的,逝者已逝,生者唯有节哀——”

      “夫君竟真的已经死了?”白惠织这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若不是她站的离苏定和有些距离,过往的行人恐怕会以为是苏定和把他怎么样了,他有些尴尬,也有些歉疚,但事已至此不能回头,唯有低低的安慰她,希望这事儿快些过去。

      所幸很快就有一个身形高大的外国男人走过来,见他与白氏谈话,白氏在哭,开始很惊讶,白氏连忙与他解释两句,他便释然,礼貌的朝他打了个招呼。

      苏定和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发现他虽然眉眼温和,可是却很有几分年纪,想来这就是白氏现在的丈夫吧,他也弯了弯腰,与他夫妇再度客套两句,事已至此,多说已经无益了,便只能相互道别。

      白惠织捂着嘴角颤颤道:“定和,再见。”

      苏定和听她竟然叫着自己名字,如亲人一般,心头一震,几秒才平息下身上的情绪,温柔的说:“夫人,再见。”

      再见再见,那便是再也不见。

      白惠织难掩伤感的在丈夫的拥抱下离去,苏定和站在原地,淡淡的目送她夫妇离开,直到她和丈夫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人海之中,从这以后,他当真再也没有见过她,可这也是他心之所想啊。

      而这次与白惠织的悄然碰面,并不在场的周倾元并不知情,他偷偷骗着白惠织说他已逝的话,白惠织也不知情,苏定和在心里想,他大概会一直瞒着他吧,好好的瞒着,一辈子!

      就让他做这么一件自私的事吧,哪怕是丧尽天良的事,若一次的自私能够换来对方与他天长地久的在一块,那么今后便是他死了要下地狱,他也无怨无悔了!

      才这么想,身后,一道叫唤他的声音便隐隐传来,由远及近。

      “定和,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快过来!”

      轮椅里的人从馆内出来了,被阿霜推着缓缓朝他过来,逆着此处白晰的日光,他俊逸的眉头、薄薄的唇,全都落在他的眼里,虽说是一句责备的话,可是却明显带着焦虑和担心,还有一时不见的不适。

      他是离不开他了的,一如现在他也离不开他一样!
      苏定和连忙应了一声,大步朝他迎过去,挂在脸上的笑容再不见当年胆怯羞涩的模样,安定而又美好。
      “我在这呢,没事,别担心……”

      十几年还早,如此的生活,以后至少还要继续……几十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48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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