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些惨兮兮的情情爱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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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帷帐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声音苍老又疲惫。
扶云站在帷帐外，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画像上，画像上的人身着仙鹤白衣，白玉发冠透着光泽，画师的技艺很好，每处都是精致的，却唯独画中人的面容是空白的。
扶云伸手轻轻抚摸画像，心中徒然悲伤，此刻他竟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帷帐后的故人。
帷帐后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声音里面带着嘶哑，昭示着主人的状况。
随行的宫女低着头撩起帷帐，扶云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苍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面庞无一不是岁月的痕迹。
即便卧病在床已是灯枯油尽，床上的人依旧气势不减，对着要扶起他的宫人挥手，自己用力撑起身子，看向扶云。
他的眼中满是犀利，做了几十年皇帝让他举手投足间满是威严。
他伸手招扶云到身边，待扶云走近，宫女悄然放下帷帐，一时间小小的空间只能听闻两道呼吸。
“孤毕生所求唯有此事，卿可知晓？”一生励精图治的皇帝，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可以轻松的说出自己的一生所求。
扶云在床前落座，林泽见此，也不再强撑着破败的身体，慢慢平躺在床上，他微微喘息，刚刚的动作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原来已经过去五十年了，扶云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心不可名状的感到刺痛，自己走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已垂危老矣。
眼前人的模样，深深刺痛扶云的心，他感受到自己的心一阵阵抽疼。
原来时间真就这般无情，于他不过短短一瞬，而他的少年已等待半生。
扶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林泽的白发，林泽却微微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泽，林泽仿佛玩笑得逞般勾起嘴角。对着坐在自己面前容貌未改的年轻人问道：“卿是修仙者，可曾觉着时间很慢？”
“…不曾”扶云早已不复来时的淡然，声音中多了几分悲伤。
“五十年很漫长的，一日一夜，一春一冬，五十载才到了今天……”林泽的目光涣散，落在窗外的柳枝上，喃喃道：“先生是不是忘记了五十年有多长……”长到他已经垂暮……
呢喃的话一字不差的飘进扶云的耳朵里，他抬起头，随着林泽的目光向外看去，窗外柳枝仅剩的几片叶子在风中摇摆。
终于……在扶云的注视下，最后一片叶子也被风吹落，同时，扶云的脑海中发出铮的响声，这一刻仿佛断了弦。
“生老病死，人生寻常”从前被他挂在嘴边的话，现在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早已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在意眼前人，或许是第一次相遇时那个小小的倔强的身影，或许是少年肆意跑马只为让他宽心，或许是被少年那双炙热又满含爱意的眼睛注视，或许是他明知自己的心意却不敢面对……
只是，一切都晚了。
只愿少年来生顺遂，忘了这半生漫长的等待吧。
“卿可知如何才能到那九重天…”林泽的声音微弱，只强撑着问出这句话。
他的眼中满是期待，扶云只看了一眼便赶紧错开，不敢再看，眼前人眼中的炽热一如当年灼烧着扶云，也刺痛他的心，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却神色淡淡，只听他平静回道：“陛下，登天难。”
“是吗……”年老的帝王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再开口时只觉苦涩。
他费力的睁开眼，看向不远处的人，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眼前人刻在心上，若有来世，定不会忘记。
扶云强忍心中刺痛，上前将年老的帝王轻轻抱在怀里，就像最开始他抱着那个小小的孩子一样。
这一刻，怀中的人仿佛又变回少年模样。
林泽的目光柔和，唇边带着释然的笑容，得意道：“从您走近那一刻我便知晓了，这世间唯独先生您会放不下我。”
他将手轻轻附在扶云的手上，说出的话有些颠三倒四，但仍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从未怪过您，只是有些委屈。别人家的不过离家几年便归，为何我的先生一去就是五十年……”
从扶云离去，一直说到今天，似乎是要将扶云不在时他受的委屈一并说个痛快。
扶云听着，嘴角也染了笑。
两人心照不宣，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慢慢，林泽年轻的模样一点点消散，苍老的身体让扶云感受不到生气。
他收紧抱着林泽的手臂，却固执的不肯低头看他一眼。
林泽无奈的笑笑，抬手拉住扶云的衣袖，似是抱怨，只道：“先生再看看我吧……”
扶云嘴唇微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林泽用最后一点力气拍了拍扶云的背，然后手缓缓垂下，没了声息。
感受到怀里的人没了生息，扶云呼吸一滞，僵了许久的脖子微微转动，有些生硬的低头，手指颤抖的抚上林泽的脸。
原来五十年竟这样长，为何从前他不知道，竟然这样长……
扶云低声开口，“来世，若有来世……”话音迟迟未落。
扶云也不知道，若有来世会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风吹散了园中的落叶，风中只剩下一句。
“若有来世，别再遇见我了。”
……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一些惨兮兮的情情爱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