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小】我歌唱着他们的故事》河酉竹生

6、You're你是（未完未发）

　　建议搭配BGM:Trouble I'm In
　　新年快乐
　　祝食用愉快

　　一
　　小心超人也曾经历过一段漫长的黑暗岁月，那时他大概刚刚被激活，双脚落地接触冰凉的那一刻，似乎是连带着他的心也一起被冰冻了。
　　从有意识开始，他便百年如一日的受着灰星司令的命令存活。他受过伤断过腿，却从没感觉到过一丝疼痛。他做为侵略星星球的武器跟随在大小怪的身边，就算再强大也不过是受人摆布，任人割宰。他曾经在偶然路过灰星塔楼时听到里面有人窃窃私语，像是内心有什么在趋势他前进，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他便做贼似的缓缓下蹲，侧耳贴上塔楼冰冷的墙。
　　“你知道吗，能源石原本有五颗，可是却被大大怪和小小怪那两个没用的笨蛋弄丢了四个，啧啧，弄丢了四个！那些原本可都是侵略星星球的武器啊！”
　　“现在还听说遗落的四颗都被星星球国防部一个姓宅的博士捡走了！那博士可也笨啊，有这么强的武器不知道早些控制了，还对他们同亲子女一样照顾的好好的，现在人家了都忙着守护星星球去了，谁还会围着那什么博士转悠啊。”

　　“你们在说什么！”

　　声音突然被打断，小心贴着门缝，似乎看到了灰星的某位长官。

　　“他们说的没错，你不用怀疑。他们都曾是和你一样作为侵略的武器而诞生的，只可惜啊，全跑了。不然你还能少受点苦啊，小心。”

　　惋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心没有回头。他知道这声音虽然说着心疼，却比任何人都要残忍。

　　“司令”
　　小心微低着头，他只能看见司令被擦的锃亮的皮靴。

　　“你本来不用这么辛苦的，小心。你差一点就可以和他们一样自由，和他们一样被人爱戴，受人尊敬，你差一点就可以摆脱我们的黑暗，奔向家人与爱。但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也不好意思随便放手了吧。”
　　“所以，不要违抗我，不要想着背叛我们之后你还能过上好日子。小心，都趟过这浑水了，你也没那么好擦干净。”

　　司令丢下几句话，狠狠地吸了口烟。一时间烟雾缭绕，小心闻着刺鼻的气味，有些皱了皱眉。烟头见底，被锃亮的皮靴踩在脚下。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早点侵略完你也好休息。”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开始笑起来，“你难道不想去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吗？”

　　那场战斗似乎比以往更加激烈，烟火味儿久久不散。小心站在超人堆里，五颜六色的图案里明晃晃的闪着一个灰星标志。超人和怪兽都挂了彩，大大怪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无线电里的司令更是青筋爆起。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背叛我们？你明知道代价会有多重你要背叛我们，小心，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我们给予了你生命，我们是你名义上的创造者，你就这么对待创造你的我们？”
　　司令脸色发白，似乎是要背过气去。
　　“杂／种，懦／夫，废／物，你就这么被他们短短几天的好意迷昏了眼是吧？”

　　小心低着头，尽量无视司令的污言秽语。超人将他围在中间，开心的拳头又紧了几分。

　　“司令”
　　小心清冷的声音从中间传来。
　　“司令”
　　话语被抬高，带着一股坚定。
　　“你，你们，将我造出，将我激活。我，万分感激。”
　　“但现在，争乱因我而起，我，必将承担。”
　　身边退出一条道，小心朝他们点点头。
　　“这是，我的坚持，我的信念。”
　　“无论后果，会怎样，我，定会为守护正义，而战。”
　　分身挡在超人们的面前，他们动不了，只能不听的呼喊。小心不再去听，径直向怪兽走去。

　　“哼，都到这个地步了，小心，你不愧是我作为坚毅的黑宝石啊。”
　　司令摆摆手，嘲笑道。
　　“那么现在，就让我，将你毁灭吧”

　　爆炸声从耳边响起，小心的视野开始模糊，他想起了以前在灰星塔楼的那段日子，想起了那段难以启齿的黑暗岁月。耳边似乎又传来那日偷听到的内容，如果他能活下来，一定也能过上那样幸福的生活吧。想到这里他竟有些期待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丝淡淡的弧度。

　　“To the trouble I'm in”*①

　　周边响起了开心超人震耳的哭声，无线电不知何时被切断，敌人一哄而散。甜心和粗心坐在地上抽泣，他们都在为那个最小的兄弟惋惜。花心眼角红肿，捶打着大地。

　　“你们，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大伙儿有些惊异的抬头，那个黑色的身影稳当当的站在他们眼前，开心最快反应过来，仔细检查着小心的伤口。

　　“我没受伤，那个是分身”

　　超人们终于反应过来，阴霾被瞬间打散，他们哄嚷着上前，把小心围在中间。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小心超人”

　　回家路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着星星球和宅博士，分享他们的来到星星球其间的故事。小心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式围在中间，他有些不知所措。花心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窘迫，金发的超人用手臂戳了戳小心。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习惯得了也好习惯不了也得给我试着习惯，喂，可要依靠我们啊。”

　　阳光照在他的发丝上，有些恍了小心的眼睛。

　　“You are you are”

　　“You're where the edge began”*②

　　二
　　在遇到伽罗之前，小心超人可以笃定地说，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的蓝。
　　澄澈，透明，坚定。
　　像一个饱经战场磨练，鲜／血刷洗的战士。他挥舞着的手中的刀剑，在小心心头印上了深深地痕迹。
　　他们第一次交手大概是在星星球城区，那里高楼遍地，潜藏着无数危险。如果不是从高处俯视，根本就无法看清眼前的方位，所以当横空飞来的建筑碎片即将砸中一名无辜的女孩的时候，小心并没有觉察到，他那时正在与伽罗对峙，眼看着就快要击中对方，伽罗却突然向反方向飞去。小心以为他要逃跑，自然跟了上去。他比伽罗慢了一点，只捕捉到了大楼的残影。他听见周围有人群的惊呼，还有女孩儿细微的哭泣。小心一时间有些慌了神，急忙奔向碎石底。没有意想之中的血肉横飞，他看见伽罗独自支撑着巨大的碎石，身体下是完好无缺的女孩儿。

　　“快，快救她”

　　小心在听到命令一瞬间就行动了，人群中央的母亲接过女儿，泪流满面地向他道谢。但他已经无心在意了，他飞奔到伽罗身边，带他离开了危险。

　　“你为什么要救她”

　　小心一边帮伽罗救治，一边追问着刚刚的事件，他不指望伽罗真的会告诉他。

　　“那你又为什么要救我，明明趁着现在我受伤，你就应该把我交给星星球军队。”

　　小心低头沉思了片刻。

　　“趁人之危，胜之不武”

　　他知道他们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我们交手过几场，他很强。后来我又了解到，他也是受灰星司令掌控的。”

　　司令真的是个人渣，这样想着，小心拍了拍身上的土泥。从他们的交手就已经获得了不少关于伽罗的消息，更何况…他低头看着刚刚被自己意外捡到的勋章。要是他记得没错，这是已经覆灭的阿德里的战神勋章，由历代战神传承并保管，象征着国家守护者与实力之物，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交手的荣耀啊……能把异国上将玩弄于股掌之间，司令背后，远比他所了解更加强大。小心叹了口气，索性掏出魔方。暗处有身影闪了闪，朝他扑过去。

　　“谁”

　　小心一顿，已经到了几米外，来人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伽罗的火焰随风飘动，颠了颠手上的魔方。

　　“要魔方的话，就尽管来抢吧。”

　　小心一惊，狠狠咬着牙。伽罗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轻笑一声向深林里跑去，小心不敢怠慢，疾步穿梭在枝叶之间。伽罗走到山洞口时停了停，似乎是在等待小心，但他没料到小超人已经到了身后。

　　“进来吧，只有我们两个”

　　伽罗冷不丁留下一句话，转头进了山洞，小心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跟进去。他不知道伽罗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如果里面埋伏着灰星士兵，那么他大概凶多吉少。但他就是没由得相信伽罗，兴许是勋章给了他不小的惊喜。伽罗的眼睛与□□有些许相似，那种具有安神定心的药品也被称为“蓝精灵”，最初服用的效果并不会引起兴奋，反而让你感到过分的安心与宁静。但在他诱人的外表下，潜藏的是瘾性成疾，醉生梦死。小心被自己愚蠢的想法吓得一惊，管不了这么多了，还是先打破僵局比较重要。
　　虽然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这种狭小的地方并不适合小心这种速度型选手，山洞里又矮又窄，稍不留意就会有掉下去摔进岩浆的风险。小心喘了口粗气，这种被蒸发的感觉伴随着让人头晕眼花，脚下的石块有些许松动，他立马瞬移到了离洞口更近的地方。头上的激光蓄势已久，趁着伽罗分神一刻，毫不犹豫的向对方射去。

　　“轰——”

　　石块在伽罗脚下炸裂，手却被紧紧抓住。他艰难的仰起头，目光只能瞥见小心烧焦的白手套。

　　“不要说话”

　　伽罗心里一惊，好像自己什么都瞒不过这个少年。索性任由对方拉着自己一步步爬向平地。突然，他发现小心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正缓步向他们走来，他以为是超人，却看见对方正步步逼近的不怀好意的双眼。
　　是怪兽

　　失重感一瞬间将他们包裹。

　　小心有些许不甘，他好不容易才摆脱黑暗迎来光明，现在又要葬身无骨，他还没来得及把口袋里的战神勋章还给伽罗，如果他们还能做朋友，那一定是个不错的搭配。
　　没时间了，他离岩浆只有一步之遥。
　　小心只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后领，脖子被勒得生疼，但他的的确确是在飞没错，贴着岩壁缓缓飞行，他甚至已经能看见洞口闪烁的微光。伽罗皱了皱眉，更明显怪兽已经发现他们逃脱了，石门被人为搬动，轰鸣巨响，他急忙躲闪，唯恐被碎石击中。
　　“有没有办法让石门停止下降。”
　　小心摊开手，他出门一般不带太多东西，除了必备的手机用来导航和联络，就只有寸步不离身的魔方。对了，魔方！虽然小但是起码可以起到一丁点缓和的作用。小心颠了颠手上的力度，冲伽罗点点头。
　　“就是现在！”
　　话音刚落，小心急忙丢出魔方卡在缝隙间，伽罗片刻不耽搁，揪着他一起飞出了山洞。坍塌声在两人身后响起，除了魔方，他们几乎完好无损。小心眼色黯然，一刻不停的盯着石洞。

　　“走吧，该回家了”

　　他有些无奈的耸耸肩，似乎还沉浸在失去魔方的痛楚中。

　　“回家？”
　　“我已经没有家了。”

　　小心猛地惊醒，他可把这茬忘了。

　　“你知道的，我来自阿德里星，是阿德里的战神，更是那里的守护者”

　　小心点点头，表示默认。

　　“但是灰星军摧毁了阿德里，那时我在外星处理任务，所以逃过了一劫。”
　　“你知道吗，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誓死守护的地方化为灰烬，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受。”
　　“我曾经也希望自己能和他们死在一起。”

　　“灰星司令救了我，或者说，他威胁我。他用阿德里威胁我帮助他横行做恶，他说他能救阿德里。”
　　“但是我被他骗了，一旦效命灰星司令塔，那就永远无法逃脱。”
　　“其实我还得感谢你，是你让我重拾信心，让我有勇气拼力一搏。虽然阿德里不复，但信仰犹在。”

　　小心轻笑一声，这个伽罗远比他想象的有趣。

　　“喏”
　　他把揣在口袋里的勋章拿出来递给了伽罗，那个一米八的大男孩眼睛里立马迸出了亮光。

　　“我还以为这个丢了！这是我们阿德里的战神勋章，只有战神才可以拥有的哦！”
　　他像是炫耀似的把勋章凑到小心面前，又小心翼翼的收回去，一遍一遍的摩挲，他眼睛里的灰蒙被星辰代替。

　　“你愿意，留在星星球吗。”
　　“让我做你的魔方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他们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小心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放下了夹在耳后的碎发，挡住微红的耳尖。

　　“So I'm giving in”

　　“阿德里星球骑士上将，编号tc9527，伽罗，愿听差遣。”
　　他说的很慢，却字字刚硬。曙光穿透密密的树林，把小心的身子都捂暖了。

　　“You are you are”

　　“you're where the edge began”

　　三
　　小心是个超人，因此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他誓死要守卫他爱的一切，为了正义抛弃杂念。也许二者并不冲突，但他偶尔也着实可悲。
　　在他印象中共有两次特大事件，一是变形怪修筑起一座酷似司令塔的人形塔楼，二是伽罗的牺牲。在那两次事件中他都把自己归为“叛徒”，但前者“差点失去了星星球”，后者却是饱含私心的“他失去了全世界”。那是尽管时间抹淡了所有关于他们的痕迹，都忘不了的悲惨过往。小心以此为戒。

　　伽罗牺牲了，那是件没有征兆又无法挽留的事情。
　　当能源在眼前炸开，化作点点星光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变形怪。那是一场由“爆炸”拉开的战争，利用网络对星星球进行全面打击，自己在初爆炸中失踪，后被变形怪“捡到”。现在他只能零碎的想起一些片段，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记失去的滋味。
　　他记得电梯里的爆炸。轰鸣在耳边炸碎，玻璃片和锈铁划过他的肩膀，开心拉住花心向他奔来，他担心他们会不小心撞到迎面飞来的铁块，那东西分量可不轻。他动了动手指，想要示意。
　　他还记得曾植入大脑的病毒，营养液里的空气单薄，那个时候他仿佛陷入了沉睡，像是在身体里剖开一个分支，他有自己的意识，却不能用自己的身体。
　　他顿时略感一阵阵无力，两声爆炸在脑海里重叠。

　　“伽罗，我们是英雄吗”

　　他忘了曾是在哪本书里看过的，至今仍印象深刻的一句话。
　　“英雄往往都是孤独的”
　　当时的小心把书抱在怀里啃了好久，还是觉得自己没能理解通透，他深知自己就是独行的性子，直觉却告诉他这句话并不适用现在的自己。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为文字而困惑，就连星星学院的国文试题都没这么烧脑，他于是第一次在临近晚睡的时候敲响了宅博士的房门，无视对方的惊讶，径直摊开了书。

　　“博士，英雄”
　　小心清冷的声音提醒着他应该尽快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小，小心，怎么了吗？”
　　博士小心翼翼的凑上前，立马被书中的文字吸引了注意，小心不爱说话是真的，但谁知道小小的身体里藏了多少细心。

　　“英雄，往往都是孤独的”
　　博士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他从书中抬起头，好像在看宅家屋顶的大灯泡。九个字在他的嘴里无限咀嚼，半晌又移到小心身上。

　　“你知道的，我的父亲是个科学家，他致力一生为宇宙和平奋斗”
　　“这种战斗不是互相拿着枪炮抵着头——随时可以了结生命，这是更艰难的，持久的，孤独的战斗。”
　　“他也曾经背负八百罪名，站在万人对立的彼方，被唾弃，被检举。”
　　“也许他不是英雄，他没有钢铁的身躯，没有超人的力量，更不能上天入海无所不能。”
　　“但我就觉得他是英雄，他在我心中和山海齐驱，与神明比肩，他用那双平平无奇的手，创造了一个世界，一个，人人向往和平的世界。”

　　博士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紧张地搓着手，他没有看向书或小心或是安放在书架上的与父亲的合照。他只是小心翼翼地闭着眼，极力在脑海中勾勒出父亲的模样。
　　小心离开的动作很轻，像是害怕打扰了博士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