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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伽小 惊恐发作(未发未完) ...

  •   “伽罗是个好医生”

      沉重的呼吸回荡在狭小的病房,好像有什么拥有实体的重物压在小心身上,他的心脏似乎被套上了镣铐,此刻正强烈的反击着。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不停在周围环绕,意识慢慢消散,小心仿佛已经看见了圣光和携带着金环的天使。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酒精的味道依然呛人刺鼻。只是身边多了个守在病床的开心和桌上的水果篮子。

      “小心!你终于醒了!”

      他看起来很高兴,瞧着小心想拼命坐起来便立马轻手轻脚地把人扶好。

      “医生说你现在最好还是卧床休息,发病率已经越来越好了,要不是这次发现的及时恐怕早就...”

      到这里开心没敢再说下去,他悄悄背过身去擦了擦快要溢出的眼泪,回头对小心说道

      “但你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一定...”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快要哽咽起来。但开心还是顽强地对弟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着没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开心待了没多久就回去了。他很忙,小心知道,包括其他的几位哥哥姐姐,还有他们单身的父亲,都在为小心的病情默默操劳着。这种相当于慢性自杀的病是不好医治的,他保不好那天突然就与世长辞,常年发病的痛苦已经将他的耐心都消耗殆尽了。

      但家人们从未放弃过他。

      就算他对生活已经失去期待与渴望,却还是紧紧地抓住了他,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儿上。

      他偶尔会窝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枕头上想着自己是个累赘,只是偷享着不属于自己的光彩,一旦被发现,他就一无所有了。

      所以他其实也有点自私。

      就比如现在窗外春光正好,若是行走在街上,那一定有暖阳做伴,但小心却心心念念着昨天的大雨。

      正当他的思绪已经踏出窗外,准备飞向更远的大海时,病房被敲响了。这是两人一间的病房,但不幸的,住他隔壁床的那位先生在昨天傍晚的时候离开了。所以这十有八九是来找自己的。

      “请问是...小心吗?”

      来人见敲门没答应,喊了声“抱歉”就推门进来了。

      “你好,我叫伽罗,是你新的主治医生”

      名叫伽罗的男人对他笑笑,自如地走过去站在小心床边。对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确认,随即拿起桌上的魔方。

      这不能怪他无情,医生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他分明差一点就可以飞出窗外了。

      但也不过是内心纠结了一阵,出于礼貌,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魔方,抬头正眼看起对方来。

      这位医生看起来很年轻,身材修长有些肌肉,宽大的衣袍还有颗故意漏掉的扣子,中长的蓝发扎成马尾绑在脑后,不但不显得女气,反而不知道要掳获多少姑娘的芳心。的确不像以往那些老家伙,看得小心都替他们的骨头担心。

      “真的很辛苦”

      他低声默念道,嘴巴微张,听不到声音。

      伽罗歪了歪头,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边,半晌,他突然抬起沉思的脑袋,冲小心说道

      “我带你去看海吧”

      这是第一也是唯一一个对小心提出要去看海的医生。

      伽罗说他一定会喜欢海的,那是一种让人见过就无法自拔的东西,是一种神秘而深邃的回望。这要是放在以前空口无凭,或者只是寥寥几张照片,小心是绝对不会信的。但他现在就赤脚踩在星星城的沙滩边儿上,任由海水漫过自己的脚裸,被偶尔带上来的海底沉积物挠痒痒。这种感觉好极了,阳光正好,空气怡人,没有病人的喘咳,也没有公车的汽笛。那些他原先讨厌得不得了的东西也变得令人愉悦起来。——即便还穿着一身病号衣,无聊透顶的条纹看起来都别有风趣。他旁边儿就站着伽罗,和他一起眺望地平线。

      “我从没有见过海”

      小心不常开口,嗓子有些干疼。声音哑哑,似乎还未脱稚。

      “从有记忆开始,就是满目雪白”

      伽罗从病理书上看过,小心很小的时候就缠上了疾病的折磨。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去看看病号小人儿。这是他的病人,同时也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惊恐发作( panic attacks),亦称为急性焦虑发作。患者突然发生强烈不适,可有胸闷、气透不过来的感觉、心悸、出汗、胃不适、颤抖、手足发麻、濒死感、要发疯感或失去控制感,每次发作约一刻钟左右。”很多病人都在这种□□的折磨中痛苦地死去。甚至有些人爱上了被掐住脖子的快感。这种疾病最后导致的结果只有两种,完全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或者在痛苦中获得刺激与重生。

      但小心是个例外,他不吵不闹,他保持理智,没有装疯卖傻,更没有装聋作哑。他真实,他现实,他有自己的小脾气,是一个最为特殊的,鲜活的生命。

      伽罗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最优秀的医科学院,他年纪轻轻曾治疗过无数的病人,千奇百怪,大多游离在最极端的边缘。

      但小心不一样,他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几年前刚刚毕业的伽罗也有些自信与年轻气盛,他对病人有着独特的治疗方法,并一直享有者多数人的称赞,很少有什么病人会对他产生反抗与不满,但其中就有一名叫做“Paro”的姑娘。她患的是罕见的“惊恐发作”,这种折磨人性的病用短短的几年时间,已经将这个曾经开朗活泼的姑娘折磨的不成样。起初几年还有人回来看她并在床头哭上好一阵,“Paro”对此又是自责又是享受,这让她感受到了家人喷涌不止的爱。但好景不长,家人最终还是无法忍受累赘的痛苦,在一个寂静的夜里拍开姑娘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从此以后,“Paro”像是换了一个人,从以前的默默无声,到后来的拼死存活。她变成了“惊恐发作”的第二类受害者。

      伽罗的主旨一直都是从心下手,对症下药。但对于“Paro”他选择了沉默...他第一次感到无力,也是第一次选择“无视”掉这个病人。这也是为什么最后“Paro”发病时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也要指着伽罗,一字一句的说

      “都是你害的”

      伽罗尽力了。

      那以后伽罗放弃了许多功名利禄,决心专攻类似于“惊恐发作”的病例,“Paro”是魔咒,是诅咒

      ,更是赎罪。

      直到他遇见了小心。

      准确来讲,伽罗寻着大数据找到了不少关于“惊恐发作”的患者,这几年来也一直致力于这方面疾病的研究,所以他几乎是跑遍了大半个星星球,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对这个类似“慢性自杀”的疾病有了一定的了解与把握,也使无数人重回“现实”的怀抱,但他还是没找到一个“Paro”,这些人大多都是面色苍白,瞳孔里只剩下绝望的死沉,唯一的色彩,就只有那蓝白相见的病号服。他们以生为痛苦,命为累赘,一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能闭上眼。但小心不同,也许是家人一直不肯放弃他的执念,除了诊断书上的确诊以外,他与平人无误,甚至更有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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