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医之魂》苏沐荷

54、第二十六章 好消息？坏消息？ 下

　　六、

　　放下电话，唐乙仍然看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
　　优若从身后揽住唐乙的腰，侧过头去看唐乙的表情，笑着问道：“在想什么，看你有些困扰的样子。”
　　唐乙揉揉太阳穴，微微皱着眉，有些疲倦的回答：“今天的几个电话接收到的讯息太多，一时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觉得有点累。”
　　“走吧，我们先回去，回去慢慢想。你昨天回来就很累的样子，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回去我去跟王说把你最近的功课都减掉。”优若说。
　　“若，你真好，你最好了。”唐乙笑着，伸手揉了一下优若的头发。
　　“什么呀。”优若抓顺被唐乙弄乱的头发，掩饰自己的情绪，“走吧，回去吧。”
　　因为一下子得到了太多的讯息，所以唐乙的脑子有些混乱。除了所知道的那些好的不好的讯息，唐乙隐约觉得似乎还有些什么是自己忽略掉的，并不在之前的电话里，却与之前的电话有关的什么事情。
　　想不起来，唐乙用力甩甩头，想把脑袋里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开。
　　因为是去打私人电话，而且唐乙手下的待卫基本都有跟着唐乙一起去白魔族，身体都有些疲累，所以只优若带了陵卫达保护两人。
　　一直将唐乙送进他自己的寓所，刚进门便有仆役走上前，说王送来了后几天的日程表。唐乙接过来，看着上面满当当的安排，从各种学习到王族事务，不由轻叹口气。
　　优若看到唐乙手上的日程表，有些怒气，冲仆役吼道：“这是要做什么？岚殿下刚从白魔族回来，身体还没歇过来就安排这么多工作。”
　　仆役被吓坏了，连忙退后一步，垂手低头。
　　唐乙苦笑，拉一下优若，“你吼他们干什么，又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他对仆役摆摆手，“没事，这跟你没关系，先下去吧。”见仆役退下去以后，又对优若无奈道，“既然都安排好了，也只能照着做了。”
　　优若又看一眼这份日程，很多是唐乙跟自己说过没兴趣的工作，于是道：“你真是的，本来这些事情很多就不需要你来做。你又没有什么野心，根本不必理会这些，不妨照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唐乙笑笑，“来都来了，还耍这个脾气作什么——”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现，像是什么东西闪过一般，“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优若疑惑的看一眼唐乙，“我是说，这些东西里有很多不是一定要你做的，你不用管。”
　　唐乙急急的说：“不是不是，你不是这样说的，就是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优若不明所以的看一眼唐乙，“你……又没有野心，不必理会这些，不妨照着自己心意做……”
　　“对！就是这句，‘不妨照着自己的心意做’，就是这句！”唐乙用力握拳，之前一直困扰自己的，让自己灵光一现的就是这句，或者跟这句有关的。唐乙想起来，那是先知米斯奥大人旧居的那三句箴言里的其中一句，十水央说过要自己记住，那是怎么说的来着？
　　人生活在世上总要遵循各中社会规范，但是在不会妨碍到别人的情况下，不妨按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喜欢一个人，不妨告诉对方，不要为将来留下遗憾，至少遇到问题也可以两个人一起来解决。
　　如果生病了就有尽快治疗，不要让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心。知道了治病的药在哪里，就去向对方当面请求。
　　那天他在为一些纷乱的心情而烦恼的时候看见的这三句，因为这最后一句他去问的十水央。原本因为十水央并没有给自己硊晶，他觉得这话大概与自己无关的，但现在十水央竟然特意送出了硊晶。这让唐乙有些乱了，如果说最后那句是对的，对自己有益的，难道前两句也……
　　唐乙又不敢想下去了。

　　七、

　　看见唐乙的脸色忽然有些变了，优若感觉有些担忧，“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
　　“没……没什么。”唐乙笑的有些勉强，他脸色忽然赤红，不敢看优若，眼神飘忽绕过了优若的脸。
　　“你生病了？”优若看到唐乙表情怪异，连忙伸手要去摸唐乙的额头。
　　唐乙正在因为某些纠结的原因又心绪纷乱中，看见优若的手他下意思的甩头躲开，优若的手便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唐乙反应过来，自己也愣了一下。优若就这样举着手，两人尴尬的互相看着
　　“我……”唐乙张口结舌，他伸手抓住优若的手腕，表情有些沮丧，“若，……抱歉，有些事情……我想的不太清楚，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优若看着唐乙，唐乙垂了眼睛，不敢看他。忽然，唐乙松了手，跑进屋内。
　　“岚殿下这是……”连跟在身后的陵卫达也不由疑惑了。
　　优若没有说话，看着唐乙离开的方向。半晌，他转身，面无表情的对陵卫达摆摆手，“我们回去吧。”
　　陵卫达偷眼看看唐乙刚才离开的方向，张张嘴，却没说什么，与优若一起离开了唐乙的寓所。
　　唐乙面朝下趴在床上，脸闷在枕头里。他的脸很烫，心跳很快，全身止不住的微微发抖。刚才在看见优若表情的一瞬间，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是却又在忽然之间勇气尽失。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能确信先知大人那几句话是不是真的与自己相关。感情的事情，他没有经验，甚至于没有参考的对象。他考虑很多，可是又觉得总有什么是想不到的。他想问唐九十，可是他又没有这个胆量。一方面是优若说的这是自己的事情，总要自己搞清楚；另一方面，唐乙也知道自己所考虑的是世俗所不容的。
　　就算先知大人的话真的是对自己说的，他也说了是在“不会妨碍别人的情况下”，那么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否真的是不会妨碍别人的呢？
　　优若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有些预感，让人坐立不安的那种预感。与唐乙之间血亲咒符的连接让他可以明显感觉得到唐乙的那种他不知道原因的浮燥不安，这让他很担心，非常非常担心。他不知道唐乙因为什么焦燥，但之前唐乙的表情给了优若暗示，这份焦躁与自己有关。
　　优若又想起在唐乙在白魔族时候打给自己的那个没头没脑的电话。他一直也没有胆量去问唐乙，到底唐乙为什么会忽然给自己打了那样的一个电话，问了那样的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他觉得那是一些预兆，只是不知道这预兆的结果是好还是不好。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脑仁都有些疼了，心中焦虑的仿佛油煎一般。优若终于忍不住了，拉过一旁的电话，打给唐乙。可是，刚从电话里听到唐乙的声音，优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你怎么了，怎么打了电话不说话。”唐乙在电话里问。
　　“没……没什么。”优若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有些心虚，“那个……刚才看你身体不好的样子，想问问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我没事的。”唐乙笑起来，“你忘记了，我是最好的医生，有再严重的病在我眼里都不算病。”
　　“你刚回来，太累了，多休息一下，小心身体。”优若没话找话。
　　“嗯，我不是生病，真的。”唐乙道，“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考虑一下。”
　　优若沉默了一下，“……那——如果你想不通的话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想。”
　　唐乙一时没有说话，只是不自然的轻轻笑了一下。

　　八、

　　隔天，两个人都被安排了许多事情。优若抽空打电话给唐乙时候，是平西接的，唐乙正在被对外社交部的官员们包围着，一个接一个的回答他们关于白魔族的种种问题。
　　平西有些担心的小声对优若道，他很担心唐乙的身体。因为唐乙看起来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再加上连日来的疲累，脸色很差很差。
　　优若不由的担心不已，抛下手里的工作直接闯进优嘉的办公室，质问优嘉，是不是要等到唐乙真累垮了的时候才会让唐乙休息。又与优嘉大大吵了一架，总算将唐乙之后几天的工作安排减去了一些。
　　傍晚时分，唐乙才从外面回来，优若已经坐在他屋里等他。
　　看见脸色苍白，满面倦容的唐乙，优若有些心疼。
　　“我没事。”唐乙哑着嗓子，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仆役忙端了水来，唐乙一口气喝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已经跟父王说了，帮你减了一些工作。”优若说。
　　唐乙疲惫的微微笑了一下，“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在故意躲闪着优若的视线。
　　优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难过也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空气中便沉默了下来。
　　半晌，看唐乙一直没说话，也没有看自己。优若有些不知所措，终于站起来，“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等……等一下。”唐乙忽然站起来，一把拉住优若。
　　优若回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唐乙，“我看你一直没说话，好象很累的样子。”
　　“我……”唐乙张张嘴，顿了顿，仿佛在心里决定了什么一样，“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完，不管优若的回应，跑到门口，驱开门外的守卫和仆役们，关好门。
　　“什……什么事情这么神秘？”优若笑的有些勉强。他心中忐忑不安，脚想要逃走，人却又想要留下来听唐乙要与他说什么。
　　“你先坐下来。”唐乙说着，压着优若的肩，把他压进座位里。
　　优若依言坐下，唐乙在对面的沙发上也坐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优若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一些稳定不住的颤抖。
　　唐乙微垂了眼睛，咬着下唇，又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说。过了一会儿，唐乙用力呼出一口气，打起精神，“若，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只是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而已，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如果说，我说的那些你觉得很讨厌——或者说你……不能接受，那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把这些话告诉你，仅此而已。如果说，那些话，你觉得不好的话……希望你不要生气。”
　　唐乙说的一大段让优若有些晕头转向，他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感觉，他点点头，“你说吧，我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也不会跟你生气的。”
　　“嗯。”唐乙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若，我想告诉你，我……我……我……”他声音越来越小，顿一下，再深吸一口气，“若，我发现——我喜欢你，不是那种兄弟之间的，是……”停了停，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那种——会想念、会……总是关注，会……想要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是……”他垂着眼睛不敢看对面优若的表情，声音也越来越低。
　　“岚……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优若的声音带着强烈的颤抖，语调上扬，声音都有些变了。
　　唐乙心慌起来，不敢看优若，“我真的只是这样说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你不要生气……”话音未落，眼前一黑，已经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九、

　　唐乙被优若圈的很紧却看不到优若的表情。唐乙可以感觉到优若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身体每一块肌肉都仿佛缺氧一般。
　　“若……若……你……没事吧。”唐乙轻轻拍着优若的后背，就像上次优若被下药后他安慰优若一样。
　　优若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爆炸了，被那种幸福的感觉充满到要淹没了。那种欣喜的狂乱仿佛节日里的礼花一般在唐乙的告白的点火中“乓”的一声在身体里炸开，五颜六色的焰火从那个幸福的圆心中猛然四射开来，从圆心一直充溢了全身。太闪亮，太耀眼了，于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眼前这人，他在自己身边，他说了喜欢自己，他说了想与自己一直在一起，这声音是午夜里绽开的昙花、是春天里第一声鸟语，是世上最高级的调香师调出来的异香，是馋嘴孩子第一次吃到的糖。
　　“岚——我太高兴了。”优若的声音发抖，带着兴奋的发抖，“我一直以为，喜欢什么的，都只是我一个人发痴。我有时候真恨自己、也恨你，为什么我们要是兄弟。我嫉妒所有人——唐先生、平西、老师，甚至是那些路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甚至去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岚，你不知道的，我有时候觉得我都疯魔了，我想把你打晕然后带着你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一直一直在一起。岚，我之前一直害怕，怕你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怕你会觉得我龌龊，怕你会离开我，甚至每天晚上做梦都做梦见和你在一起……”
　　优若有些语无伦次，他的脑袋完全当机了，他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又不知道都要说什么，他只是不停的说，仿佛是害怕唐乙会忽然变卦，仿佛这样才可以将内心满溢的感觉表达出来。他一边说一边笑又一边流着眼泪，诉说着他的困惑他的心情他的情绪，说着他早就想说的那些话，说着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他已经幸福的乱七八糟了。
　　唐乙一边听着，一边轻拍优若的后背，心里有些淡淡的心疼感觉。虽然是弟弟，但优若一直都那么在意自己的一切，一直都默默的关心、保护着自己，为什么自己以前完全没有发现、完全没有意识到优若对自己的感情呢？他双臂环着优若，轻抚着优若的背脊。
　　“对不起。”唐乙轻声道，“对不起，让你一直这样不安，我应该早一点看出来你的忧虑。抱歉，是我太愚顿了，都是我的错。”
　　两人紧紧相拥，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母亲体内，在最狭窄的空间内只有彼此，只有互相的安慰与触碰，亲密无间，他们是对方的唯一。
　　“我一直都想这样，像这样紧紧的抱着你。我们就应该是这样互相抱在一起，谁也分不开。我们就是这样来到这个世界的，现在也还是应该这样，密不可分。”优若闭着眼睛靠在唐乙的颈间低低的声音说。他的手非常用力，仿佛想把唐乙揉进自己的身体中。
　　“我会一直跟你一起的。”唐乙伸手摸摸优若的头发，这个时候，在自己的怀中，唐乙才发现其实优若是那么脆弱的，让他有一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想听他说话，想与他拥抱，想触摸他的身体。原来两个人相互依偎是这么的好，仿佛身心都被填满了，所以之前的彷徨与空白、所有焦虑与不安都烟消云散了。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想要大笑，想要大叫，想要告诉世界上所有人他拥有这个人。

　　十、

　　“岚，我……可以……亲亲你吗？”优若小声的、小心翼翼的问唐乙。
　　“嗯。”唐乙感觉自己脸上发烫，脑子里糊成一团。
　　优若偏过头，舌头轻舔一下唐乙的耳后。这是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想要更亲近的触碰到唐乙，想要眼睛、鼻子、嘴唇甚至于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有更亲近的触碰。唐乙耳后一麻，感觉一阵战栗从椎骨猛然升起冲入脑际。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抓了一下优若的后背，心跳的很快，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是，这不够，优若觉得这不够。无论是皮肤还是嘴唇还是手指都仿佛患上了饥渴症一般，渴望更近的接触，渴望更多的纠缠，渴望更深入的属于对方的气息。
　　他轻含住唐乙软软的耳垂，听到唐乙有些压抑的羞涩的抽气声音，于是恶作剧一般用力咬了一下。
　　唐乙“啊”的轻呼一声，拍拍优若，有些嗔怪皱皱鼻子，“讨厌，会痛的。”
　　优若忙松口，看见唐乙细巧的耳垂上已经印上了自己的牙印，“可是……软软的，很好咬。”说着他笑着去捏捏唐乙的耳朵，摸摸自己的牙印，“是我的呀，只有我能留这样的印子。”然后他又去捏捏另一边耳垂，“这边我也要咬。”作势必又要去咬。
　　唐乙连忙笑着推他，“不许咬我，很疼的。”
　　优若却没有再咬，只是抓住唐乙的腰，嘴唇轻轻触碰唐乙的面颊，仿佛羽毛一般拂下。滑开，又落在唐乙的唇上。

　　(以下省略578字节）

　　忽然伸开双臂，用力抱住唐乙，头用力在唐乙的肩上蹭着，“我真高兴，真的，我太高兴了。”优若语无伦次的说，“竟然是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岚，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你掐掐我，告诉我这真的是真的吗？”
　　唐乙看着优若可爱的惊喜，忽然贴过去轻轻亲吻了一下优若的面颊，“是真的，若，都是真的，刚才的那些，我的心情和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