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医之魂》苏沐荷

43、第二十一章 流言蜚语 上

　　一、

　　唐乙和优若原本以为，仪式大厅休息室发生的事情这样就过去了，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
　　为迎接唐乙特意举办的舞会在优嘉的暴怒中中途结束，结束时候，甚至唐乙都没有出面，所以大家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而在休息室发生的事情，因为巴夏吉的一声尖叫，又引来了一些离休息室并不远的侍卫甚至几个来参加舞会的人。
　　虽然优嘉明令禁止这件事情张扬出去，但还是有人把当天的情况传了出去。没有人知道具体情况，优嘉的震怒和当天的情况，让事情完全被歪曲了本来面目，当一个月后，传到陵卫达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唐乙在休息试对优若下药，试图□□优若未遂。
　　陵卫达小心的把这流言告诉优若，气的优若掀翻了一张桌子。
　　唐乙倒是不知道，他现在基本大门不了、二门不迈。每天从早到晚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早起会练一会功以外，其他时间都是在听着各个老师轮番授课。他的侍卫和下人们与唐乙的关系可不像优若和陵卫达那样，自然是不敢把这种谣言告诉给唐乙听。所以说，人宅点也有好处，至少听不到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哪怕这份宅是被强迫的。
　　优若听到这个流言以后，气的在房间里走了好几个来回，然后抛下手里的工作，径直跑到唐乙的住处。
　　这时候正是唐乙学习的时候，优若一把推开学习室的门，唐乙正在听老师讲解黑魔族的历史。
　　看见优若急匆匆跑来，唐乙有些惊讶，“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你……”优若张张嘴，才想起来唐乙天天都在上课，每天见到的除了自己的侍卫和下人就是老师，应该没人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于是，讪讪笑笑，“没事，就是忽然想你了，呵呵。”
　　唐乙愣一下，旋即乐了起来，“干嘛，前天你刚来我这里过，只不过昨天一天没见面而已。你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他站起来，对老师微微躬身，“老师，我休息一下。”
　　老师看了看唐乙，又看看优若，点点头。
　　唐乙拉着优若转进自己房间，“你怎么了？我看你表情有点怪，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优若沉默了一下，然后期期艾艾道：“是有点事情……你……听没听说……”
　　“听说什么？”唐乙疑惑的看着优若，“你知道，我最近都没出过门。再说在黑魔族也没别的认识的人，我能听说什么？”
　　“我说了，你先沉住气。”优若说，“那天的事情……有人传谣言。今天我听卫达说的，他们说……是你对我下药，试图□□。”优若一边说，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气死我了，他们竟然敢这么胡说八道！明明是我做的事情，他们竟然这样说你！气死我了！”
　　“我□□？”唐乙傻傻的看着优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谣言？”
　　“我怎么知道！”优若气愤的来回走动，“肯定又是巴夏吉这个贱女人，父王青睐你，你身体里有特别的魔法。再加上巴夏瑞这次想伪造自己被强的现场没成功，所以就造这种谣言。她以前的目标是我，现在你又回来了，她一定是想趁着你现在没有势力，先直接把你名声搞臭。这个贱人！贱人！”
　　唐乙开始觉得，一向很洁身自好的自己，听到这种诬蔑事情，似乎应该是很生气很生气。可是，事实上，他看到优若怒火中烧的样子，自己反而不觉得有多气愤了。

　　二、

　　优若来回走，再经过唐乙面前时候，唐乙拉拉优若的衣服，“没事的，说我总比说你好。”他把优若拉到椅子上坐下，“反正我在这里又没什么认识的人，又不参加他们的什么活动，而且也不想继承王位什么的。你是王位继承人，你才更需要好的形象。对我来说，在魔族的名声，没那么重要的。这种谣言，到时候他们看我们关系还是很好，自然就没话说了。”
　　优若仍然怒气冲冲道：“可是我受不了他们那样说你。你什么都没有做过，他们怎么可以那样说你！”
　　唐乙不在意的笑笑，“当初王还说我毒杀你，把我赶出去了呢。因为以前毒杀过你被驱逐了，所以现在回来了要□□你，以此抢夺你的位置，大概就是这样的逻辑吧。王是我的亲生父亲，他都那样想，其他人这样想还不是很正常。”
　　优若一时有些沉默，表情有些难过。
　　唐乙看看他，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傻瓜，黑魔族还不就是这样。当时驱逐我，所以我才因祸得福，被唐家收养。现在那些人这样说我又怎样，大不了我再回人族。——而且我现在已经是天师协会下属的正式天师了，算是正式的职位呢。”
　　“对不起……这些都是因为我。”优若喃喃，“包括当初你被驱逐，也是因为我。”
　　“傻瓜，我说过，不是你的错，我从来不怪过。”唐乙宠溺的揉揉优若的头发，“老实说，我从来没把王宫当成家，这里给我的感觉不过是个旅店，我不过是个匆匆的过客。我的家还是在人族，是唐家。在这里，只有你是我唯一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绝对不会害我，所以，其他人的态度我都不在意的，他们怎样想我，怎样说我，跟我一点都没有关系，只有你是我在意的。”
　　优若的脸迅速的红了，心里有些窃喜，心情自然也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他抓着椅子的边缘，忽然转头，对唐乙道：“我也是，岚，虽然你不喜欢这里，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在王宫里能开心，也许这不太现实，但这里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只希望以后就算离开，你也可以有段不那么不好的回忆。——不过……”优若轻轻摇摇头，“没想到现在会是这样。”
　　唐乙没说话，微笑着拍了拍优若。
　　优若急匆匆的来，又在唐乙的细心安慰下不舍的离开。
　　唐乙回到学习室，老师还在等着他。他坐下，摊开书，看一眼老师，“继续吧。”

　　优若从唐乙的住所出来，并没有回到自己那里。他想了想，转身向优嘉的住所走去。
　　推开房间门，优若看见几位大臣正坐在优嘉对面焦急的说着一些什么，优若隐约听到有“名誉”“驱逐”之类的字眼，脸色大变。
　　几位大臣看见优若，表情似乎凝滞了一下。优若冷着脸看了几位大臣一眼，他眼睛里有怒火。作为王位继承人的优若，极少有这样的表情，几位大臣看见优若的眼睛，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优若转回视线，对优嘉道：“父王，我有些事情想跟您单独谈谈，请他们退下去。”
　　优嘉冲对面的几个人，挥挥手，“你们都回去吧，这个事情没什么可讨论的，也轮不着你们来讨论。”
　　“可是……”大臣们看看优嘉又看看优若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各位大人，如果有时间不如多考虑考虑社稷民生，也好过跑到这里来聊八卦嚼舌跟。”优若冷笑一声。
　　几位大臣见优若面色不善，大有要将怒火延伸到自己身上的势头，不敢久留，连忙起身离开。

　　三、

　　优若转向优嘉，刚要开口，优嘉表情平静的说：“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是最近关于优岚的那些传闻吧，我早就听说了。那几个老东西天天跟我来说这些事情了，我本来就不耐烦了，正好你来了把他们打发下去了。”
　　“那您准备怎么办？”优若没心思听优嘉的那些多余的话，“这事根本就跟岚没关系，又不是岚的错。”他冲优嘉吼道。
　　优嘉挖挖耳朵，“我当然知道，那天我也在场。不过，我又能怎样？这事毕竟只是传言，如果这时候高调澄清，反而会坐实□□这事确实发生过，就算不是优岚下的手，也不能改变用强的人是你这件事，对你的名誉有什么好处？
　　再说，又有谁能证明药不是优岚下的？——顺便说，那天给你端水的宫女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溺水而亡。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证明优岚是凑巧去你那里才发生的那件事情，拿什么证据告诉大家流言是错误的？
　　更何况，现在王位继承人是你，而优岚的话——一来虽然他同时拥有黑白魔族的两种魔法，但他现在魔法混乱，根本不具备继承王位的最基本能力；二来，他本人也根本就没想过要在魔族长呆。所以你还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你的名誉自然更重要，如果用强的这种事情张扬出去，哪怕你是被下药的，也只会让你的名誉受损。”
　　优若有些愤怒的直视优嘉，“名誉，名誉，岚的名誉就不重要了吗？当初，我被人诅咒，他把我救了，反而被诬陷下毒，驱逐出魔族。现在，他又把我从巴夏家的阴谋里救了出来，结果被诬陷的还是他！父王，也许您并不在乎骨肉亲情什么的，可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就是被你在对亚罗娜希圣女大人用强以后不小心生下来了吗？他在魔族时候，养育他的人不是您，他在人族的时候养育他的也不是您，您没有对他尽过任何父亲的义务，又有什么权利要让他一次一次为了您的什么王族名誉的伤害他？”
　　“放肆！”优嘉一挥手扇了优若一个耳光，他愤怒的拍拍桌子，“他是王族的血脉，既然是王族的血脉就有义务保全王族声誉！”
　　优嘉与优若正在争吵中，忽然有人敲门。两个同时向外看去，唐乙的脑袋从门后小心的探了出来。
　　“我可以进来吗？”唐乙小心的问。
　　两人俱是一愣，而唐乙问完后，并不等答复便不请自入。
　　“有什么事情？”优嘉问唐乙。
　　唐乙抓抓头，“那个……魔法原理的课我想停掉。”
　　优嘉皱起眉：“为什么？你现在魔法已经很混乱了，又不能实地使用，再不学习理论，哪怎么行？”
　　“就是因为不能用，而且也不敢用才不学的。”唐乙为难的皱了皱鼻子，“我现在的体内这种不受控制的能量正在急速增长，本来就不要控制它的使用的，可是现在学了魔法原理以后，就总是下意识的想去控制这种能量。还好现在能量还不多，我一发现自己在使用能量就赶快把能量收起来，可是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能量在体内就积累越多，我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
　　“怎么会……这么严重了？”优若焦急的看着唐乙，却发现唐乙的头发确实是比一个月前庆典的时候又浅了一些。
　　唐乙无奈的点头，“我也不想，我都已经自己煎药给自己吃了，可是好象控制不住能量在体内的发展蔓延。”他抬头，见优嘉微皱了眉看着自己，面带疑惑，于是伸出双手，“喏，你们看。”

　　四、

　　从优若的表情上看，显然他并没有认真去施放魔法，但忽然旋风就从双手上呼的发出来，风不过在手掌上陀螺大小，却然后几道闪电在房间内唰唰闪动，优嘉和优若连忙躲开，其中一道闪电已经把一旁的一把椅子的靠背劈掉了一块木头，木头烧焦的味道在房间内弥漫开。
　　“看，就是这样。”唐乙停手，撇撇嘴，“其实，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也没什么。或者我清醒的时候也没关系，我可以及时停止。但是万一哪天我睡觉时候，忽然做梦使用魔法，那就麻烦了。我自己还好，毕竟我的魔法不攻击我自己，但是我睡觉的时候，外间都会有侍卫在，伤到别人就不好了。”
　　“难道老师不知道？”优嘉问唐乙。
　　“知道的呀。”唐乙回答，“他给我上课的时候都会张一个结界，怕我不小心使用了魔法。”
　　优嘉想了想，“那么我叫他过来，如果他觉得你应该停课，那就停掉。如果他觉得你没严重到那个程度，你还得继续上课。”
　　唐乙无奈的回答，“那……好吧。”伸手拉拉优若，两个人在一旁坐下。
　　唐乙现在的魔法导师是一位叫博广识的长者，原来是优若的魔法导师。博广识的魔法并不算很强，但这个人像他自己的名字一样博闻广识，对魔法的各种方向都有很深入的研究和了解。虽然限于他体质的问题，魔法能力不强，但却是教导魔法理论的最好的教师。而且，博广识这个人是没什么名利心的人，人很正直。所以，优若才会特别去求优嘉把博广识派给唐乙来教授魔法理论。
　　时间不长，须发皆白的长者走了进来，向优嘉行施了礼，优嘉请他在一旁坐下，并且直接询问他，唐乙是不是现在已经到了很难控制自己魔法的程度了。
　　博广识想了想，“倒也没到很难控制的程度，现在来说，在有意识的时候，控制自然还是能控制的了的。只是偶尔会有些下意识的行为引发魔法的发生，所以危险倒也是有的。”
　　“那么，你觉得优岚殿下现在是否有必要停掉魔法原理的课呢？”优嘉又问。
　　博广识又思索了一下，“从我内心里来看，我是不希望殿下停下对魔法的学习。优岚殿下思维敏捷，领悟能力极强，而且还经常会有些奇思妙想，在魔法方面有很强的天赋。更何况，他身体内的魔法能量又是我从来未见过的，我也很好奇如果可以把现在的问题纠正过来，他的魔法能到什么样的程度。
　　但毕竟他现在体质特殊，对于魔法理论的学□□是会让人下意识去随着讲解身体力行。这一点，对别人行，对殿下来说就会有些危险了。但是，殿下曾经说过，将来也许可以解决自己身体内这种不受控制的现象，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向陛下您提出关于停课的建议。现在，既然殿下自己也有所担心，那么我觉得，把课程暂停是可以的。
　　不过，我还是希望殿下不要浪费这样的天赋，多多少少学习下魔法的原理知识。”
　　博广识说完，优嘉负手站在窗户旁，看着窗户外面，陷入深思。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斩钉截铁的说：“魔法课不能停，但是可以减少课时。这样吧，以后你每周只上一个小时的课程，最少也要跟老师做一下魔法的讨论。”
　　唐乙想了想，点头，“可以的，其实我也很喜欢听老师讲课。”说完，站起不，向优嘉和博广识分别施礼，拉着优若匆匆离开。
　　关好门，优若紧张的抓着唐乙的衣服，“你现在……真的已经很难控制魔法了吗？会不会有危险？”
　　唐乙狡黠的撇了他一眼，忽然贴近优若，小声的笑道：“我骗人的。”

　　五、

　　“啊？！”优若惊讶的看着唐乙，“你……”他刚要吼唐乙一句，唐乙却忙用手捂住优若的嘴。手指放在嘴唇前，比了个嘘的动作。
　　“怎么回事？”优若放低声音，小声问唐乙。
　　“一会儿说。”唐乙抓着优若的手准备向外走，走到一旁优嘉的贴身侍卫面前，唐乙微微躬身施礼，侍卫也连忙回礼，唐乙这才拉着优若离开了这里。
　　“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才还替你害怕了半天。”优若有些不满。
　　“你呀！”唐乙轻轻叹声气，“刚才我鞠躬的那个侍卫，你看见了吧，是上次在休息室帮我着守着门的那个。你跟王吵架，他有些担心，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好，并不像那些人说的那样，所以偷偷打了电话叫我过来劝一下。我在外面的时候，也听到了你跟王吵架的声音，王还打了你，我很担心，所以才赶快进去。进去以后，又不能没事，所以才随便找了个理由。”
　　唐乙说着，敲敲优若的头，“你呀……我开始不是跟你说了，我不介意，你还到这里找王说干什么。王在宫里到处是耳目，他还以不知道那些谣言？真想制止早就制止了，还用得着你去说。若，实话说吧，我跟王之间没有父子的感情，他对我没有，我对他也没有。所以，他怎样对我，我并不在意。
　　但是，你跟我不同，再怎样，你是在王宫长大的。你跟王之间，多多少少都有父子的亲情，没必要因为我的事情跟他闹僵，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你也看到了，那些侍卫虽然是专门为王服务的，但是他们还是很关心你也很担心你的。”
　　优若不说话，原来优嘉的那一巴掌，优若觉得自己一定会怨恨优嘉，还好唐乙跑来说事情确实化解了他跟优嘉之间的争执。
　　沉默半晌，他看看唐乙，仍然有些担心的问，“你真的没事吗？”他有些逃避跟唐乙谈论优嘉的关系的事情。
　　唐乙抓抓头，“怎么说呢，也不能说完全没事，而且我跟王说的其实也确实不算是夸张。不然，博老师那么正直的人也不会同意了。最近确实偶尔会下意识琢磨魔法的时候发生那种现象，但完全没到难控制的地步，要控制也都能控制的。只不过我自己也有些担心，之前也确实想过要减少课时的，所以才会临时想起这件事来说。”
　　“那你并不是想停掉理论课？”优若疑惑的看着唐乙。
　　唐乙偷偷的笑道：“你也知道，王那个人，我说要减少课时，他肯定不同意。所以我说停掉理论课，他才会说减少课时。”
　　优若佯装生气的皱起眉，“你还笑，我刚才担心死你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唐乙摸摸优若的头，“重点是，——我不想你跟王因为我的事吵架，那样没意义。那件事，还有流言什么的，不要管它了，人家怎样说我，我并不在乎，我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
　　两人边走边说话，刚走出优嘉的住所，听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音追过来，两人回头，却看见博广识气喘吁吁的快步走过来。
　　“老师。”两人忙停下脚步，向博广识施礼。
　　博广识在两人面前停住，“两位殿下。”他还礼，然后他看向唐乙，小声问道，“优岚殿下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看唐乙愣一下，他笑着捋捋胡子，“你这个小娃娃，怎么骗得倒老夫。”一边说着哈哈大笑，“殿下既然抓了老夫来帮你，老夫也按照你的意思帮了你了，你总要告诉老夫缘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