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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场面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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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路薇尔足足有一周都没再见过科雷特。她几次寻了借口去找他,却都被凯恩副官不温不火地拒于门外。
趴在床上的小姑娘不由得有些郁闷,心中淤堵,甚至连吃东西都没了胃口。
“你总该吃点什么。”
西赛医师来为她例行检查,将定量的营养液放在她床头。
“我一会儿就吃。”路薇尔恹恹的。
高挑的Alpha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新年晚会已经开始了,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很热闹的。”
路薇尔闻言忍不住想到那个黑发黑眼的Alpha,立马无精打采地拉起被子蒙住脑袋,闷闷道:“……我还是不去了,他大概也不想见我。”
西赛叹了口气,只得默默退出了房间,将门关好。
礼堂中一片喧闹。
许多人两两一对,在厅堂正中伴着乐曲跳着简单的交际舞,气氛轻松而愉快。毕竟是新年庆典,一年一度的公认休战日,饱经战火的兵士们对此更是倍加珍惜。
然而,科雷特的周身都似乎蔓延着低气压,以他为圆心,四下的军官一个个的都有些不甚自在。
皮肤黝黑的Beta轻轻推了推红发的男人,低声问道:“……你打听到了吗?”
法埃尔摇了摇头:“谁敢打听,我这两天在殿下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米迦勒挠了挠脑袋:“这都一周了,天天脸拉得老长,也不知道是谁又惹他了。”
红发的Alpha忽然神秘莫测地凑近他耳边:“还能有谁,我猜肯定是他那个小女朋友。毕竟那天殿下摔门的声音重得呀,全基地上下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将弹药库点了呢。”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却闪动着八卦的光芒:“……把门都摔变形了,搞得他那个小女朋友死活推不开,愣是在训练室里关了一下午。我听说还是凯恩听到砸门声后拆了门,这才把人捞出来的。”
“嘶……”
米迦勒倒吸了一口凉气:“吵这么凶吗,这俩人前两天不还蜜里调油似的,你们这些臭Alpha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嗨,没事。”红发的Alpha似乎没听到那人针对性的吐槽一般,不知死活地摆了摆手。“一般这种事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我猜再过两天就好了。”
“你倒是怪有经验的?”米迦勒挑眉。
法埃尔看上去更是骄傲了,活像是只尾巴翘得老高的花孔雀:“一般一般,还行吧。”
米迦勒立即发出一阵不屑的嘘声。
听到不远处那两人叽叽喳喳地咬耳朵,凯恩不由得瞥了一眼那个坐在位上面色冰冷的黑发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这几天每天都是一张臭脸,听到那人的消息也生气,听不到那人的消息更生气,即便他跟了科雷特十余年,此时此刻也实在想不通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瞥见身材高挑的女性Alpha从礼堂侧门走入,凯恩立即敏锐地望了过去,却见西赛看向他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
身边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科雷特猛地闷了一大口酒,面色阴沉。
这个该死的女人,当真不愿意再来跟他解释些什么吗。
除了最初两日来找过他,路薇尔之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门中,寸步不出。
那时的科雷特正在气头上,拒绝的干脆。而当他往后的几天再想去问她,是否是来向他解释缘由的,却又忽然拉不下脸来。
一想到这,黑发的男人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口郁气拥堵,烦躁非常。
他虽然直觉其中可能另有隐情,却一直气她的闭口不言,平白让他担心许久。在她消失后他虽然叫人查过0204号的个人信息,却没想到她用的竟然是个虚拟地址,所有的线索一下子又断了个干净。
而当他那天发现,这么个“故人”居然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时,科雷特的心里似乎除了愤怒,心底还是有稍许轻松的。毕竟他向来以为她遭遇了意外,一直心结难平。
结果没想到他一时的气怒,使得两人僵持了这么久。
看着自家长官一直独自默默地灌着酒,凯恩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确实像是个苦巴巴的老妈子了。
灰眼的beta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附在科雷特耳边轻声道:“……殿下,毕竟是节庆,我去给路薇尔小姐送些点心吧。”
科雷特握杯的手一顿。正当凯恩以为他要暴怒开口时,半晌,却听见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唉,这人。
凯恩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径自退下,拣了一碟子点心往侧门独自去了。
在他离开后科雷特一边闷闷喝着酒,一双眼却不停地瞟着那扇小门。
然而没两分钟,礼堂的侧门却被人“砰”地一声推开。向来气定神闲的凯恩此时惊惶无比,大步走向科雷特,方才还歌舞喧闹的礼堂里忽然涌起一阵怪异的躁动。
当面色苍白的凯恩站定在科雷特面前时,科雷特猛然脸色一变,当即站起身来。
——因为他嗅到了一阵浓浓的、湿润的玫瑰香气。他是成年的Alpha,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路薇尔的发-情期到了。
黑发的男人立刻大步往侧门走去。
科雷特迅速地吩咐凯恩:“晚会继续,封锁礼堂出口,绝对不能放出任何人。同时把礼堂内的信息素净化装置开到最大功率——你也处理一下身上的味道。”
那样浓郁的信息素气味,如果引发了基地内Alpha的集体暴动,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Omega对于Alpha的吸引力几乎是深刻在他们基因之中的,即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科雷特也无法保证每一个人都能严格地控制自己。
尤其是在这种众人饮酒欢愉,放松纵乐的场合之下。
科雷特心下一沉,于是更快地往路薇尔休息的卧室赶去。
该死,怎么会突然进入发-情期呢。
路薇尔的信息素浓郁得简直不正常,凯恩只是往她房间去了一次,便染了一身的味道。他不是没有见识过Omega发-情,但路薇尔这种状态,显然已经超出了一个Omega的正常生理表现。
然而此时的男人已经无瑕多想了。
他刚刚赶到路薇尔所在的那一层,便已经明显能够闻到那种清晰而浓郁的信息素。玫瑰花香湿润清甜,使得科雷特额角重重一跳。他的身体中竟然难以自控地涌起一股燥热,正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暗骂了一句,男人果断地打开了走廊中的信息素净化系统,而后快步往路薇尔所在的休息室奔去。
打开门的一瞬,科雷特脑中轰地一声炸响。扑面而来的浓重花香使他只觉得满腔的灼热血液都瞬间在头颅之中沸腾开来,烫得他口舌干燥、晕眩迷乱。
黑发的男人当即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啪”地一声,干脆利落。
脸侧猛烈的剧痛果真使他找回了些许清明,科雷特关上门焦急地四下望去,终于在床角看到了连头带脚都裹在被子里,紧紧将自己缩成一小团的路薇尔。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从被里挖了出来。
本来科雷特做了那人可能会疯狂挣扎的心理准备,然而当他伸手一探,却发现路薇尔软得一滩水儿似的,自己挣扎太久,早已脱力了。
她被汗湿的长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颊侧,模样狼狈,然而此时的路薇尔却仍旧紧紧地抱着头颅,神色痛苦。
“……醒醒,还有意识吗。”
科雷特试探着去拨她的手,然而下一秒,小姑娘却发出了一声猫儿似的娇软嘤-咛——
科雷特浑身一僵。
方才刚被勉力抑制住的燥热冲动又在他身体中叫嚣不止,那种深深烙印在骨血基因中的本能冲动,险些将男人赖以维持的自制力击碎。
科雷特只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如履刀丛一般,周身满是无垠火海沸腾翻涌。
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枚细胞都在鼓噪不休,耳膜亦是咚咚作响。除却自己心跳血液的搏动声,科雷特耳中只剩下路薇尔娇软的喘-息、虚弱的呻-吟。
而可怜的路薇尔也并不好受。
她只觉得自己的头颅几乎快疼得炸裂开来,然而比起精神力暴走更令人窒息的痛苦,则是身体内部密密麻麻的灼热滚烫,已然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火焰重重,点燃起她的每一寸皮肤骨血,愈燃欲烈,似乎永无解脱之日。
——正如五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的她,也是这样躺在全息舱中,几近窒息。
她想推开舱门,一双手却软得如同抽离了骨骼一般,平日里轻薄的玻璃舱门一时间有如铜墙铁壁,任她怎样推拉捶打依旧纹丝不动。
无边无际的燥热难耐几乎快将她溺毙,头颅里炸裂一般的剧痛更是锥心蚀骨。路薇尔无助地哭泣呜咽,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全息舱中的闷闷回声。
“……醒醒。”
“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再坚持一下。”
低哑的男声隐约传来,路薇尔拼命地想循声望去,然而一双眼却被汗水浸湿,眼睫沉重,涩痛得无法睁开。
她想出声回应,一开口却发出了甜软陌生的声音。
有浓烈的松木气息萦绕在她鼻端,路薇尔的头脑中更加混乱,因此她本能地想去贴近那信息素的来源,去寻求更深刻的拯救慰藉。
这具同样滚烫灼热的躯体结实而紧绷,使她无比心安。那是她绝境之中的唯一救赎,也是她这汹涌难制的狂乱浪潮,拼尽全力想奔向的岸。
救救我。
救救我。
雪松的气味愈发浓烈,路薇尔不知怎的,居然凭空涌上一股劲力,不管不顾地睁开了眼。她汗湿的眼眶酸涩钝痛,眼尾带着媚气湿润的殷红,正对上一双黑沉汹涌的眼。
黑发的Alpha紧咬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
“……科雷特。”
路薇尔颤抖着开口,平日娇软的双唇苍白如纸,双颊却是一片诡异的潮红。
看到她居然还有意识,科雷特总算是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他脑中的弦便“啪”地一声重重崩断。
科雷特仿佛猛然浸入了一汪湿润芬芳的无底温泉。
——那Omega居然攀上了他的脖颈,整个人都坠落进了他的臂弯。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