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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冰湖和澹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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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么和他对坐着，谁也不说话，喝着闷酒。
我在想怎么开口。
“你最近，没再出去与民同乐吧。”我抬头看他，兴许是我语气温和，他听到我的话还是抬起头来，嘴唇被酒液晕湿，小小年纪，即使有那么一个不太符合皇家气质的刘海，也仍然颇显媚色，“没有。”李承泽干巴巴地回答。
我却突然跑偏了思路，李承泽这小脸长得其实像母妃，只不过更瘦削，眉眼也更媚些，他高高瘦瘦的，自己好像已经忘了他还是个小孩了。
“什么？”李承泽偏过头来，露出疑惑的样子，我才反应自己刚刚在和他说话。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长得很快，我都快忘记了你还是个小孩了。”我笑着回答。
“再怎么说也比公主小了两岁，公主难不成忘了自己也是个小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我给他斟满了酒。
我刚笑完，就觉得一阵疲乏，疲乏到再也拉不开嘴角，刚刚还和李承泽互相嘲讽、现在就这么其乐融融总有些奇怪，我索性就直接对李承泽说：“我想出宫去找费介。”
不出意外，对面李承泽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整张脸都没藏起来疑惑。
“我知道我之前对你发疯你觉得委屈，那是我的错，”我轻声说，“也许是生了病，也可能是有了梦魔，但如果我继续呆在这，我迟早会彻底疯掉的。”
“我每天都会做噩梦，还记得遇刺那天吗，”我看向他的眼睛，他有一种想笑，又想哭，似乎还有一丝怒气的表情，我继续向下说：“我想，离开这儿一段时间，去找找费介，他用药也是很厉害的，所以也不用太担心我。”
已经过去很久我未用带有温柔地语气和李承泽说话。他动摇了，我知道。
“费介不都在监查院三处呆着吗，别忘了，皇室不得进入监查院。”他抿紧了嘴唇。
我摇了摇头：“费介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捣鼓毒药和做任务，他还是挺闲的，他之前不还收过个徒弟吗，听说在澹州，我去那儿，也可以。”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阿泽，”我觉得有些好笑，酒上头了，他也变得孩子气了，我还是叫出了对他的旧称，“过来。”
李承泽是多久没听见我这么叫他了，要不然怎么这样惊喜呢，我叹了口气，还是维持着笑，张开双臂，一下子把他拥进怀里。
“好了，好了，”我轻轻地用手在他的脊背上拍着，后来手臂使不上力气，就环在他背上。
真瘦啊，都有点硌人了。
“别担心，我就去一年，我走之后，别让我失望啊。”我感受着怀里传来轻轻地抽泣声音，只能徒劳的，尽我所能的拥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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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月，澹州一座闲置的大宅子被买了下来，旧宅子搬进新主人，新的奴仆进进出出，打扫着各个角落。
澹州的权贵扒紧了自己的眼线，打听新来的这个又是什么人，结果打听来的又统统不一样：有说是被贬官的官家女，有说是被拍下的青楼女子，再而也有说是新来的地方官家的女眷......五花八门，摸不着头脑。
“小乙，你那个铃铛挂偏了哇。”我斜倚在藤椅上，怀里卧着不知道哪跑来的猫，心情极好，这澹州果然是好，连猫都比皇城里的温顺。
想起长公主那只白色的波斯猫，据说是陛下赏赐的，长公主自然是十分喜欢，几乎是爱不释手，更不愿别人逗弄那只猫，我常看见她因为那只猫发脾气。
想到这儿，我给怀里的猫儿顺了顺毛，又挠了挠它的下巴，它舒舒服服地在我怀里蹭了蹭，给自己扒拉出一个温暖的窝，把我身上的衣服粘上了一根根的猫毛。
澹州算不上最美的地区，但离开了皇宫，随心所欲的生活即使知道是假象也让我想发狂的大笑。
拥有可以被掌控的生活，真是美好的让人不想醒过来的美梦。
“燕小乙——”我拉长了声调，丝毫不觉得让一个本来应该在皇宫巡卫的大内侍卫，现在在不知名的宅子里被我指使的忙上忙下有什么不对，在他看过来时，指了指天上刚刚飞过的白鸽“你用箭那么厉害，能把那只白鸽射下来吗?”
燕小乙一瞬间难以置信又迅速回答：“殿下，请不要开玩笑了……”
没等他说完，我就没了兴趣似的扭回了头：“啊，飞走了。”
“果然还是小乙技艺不精吧。”我故意用有些惋惜的语气说，用眼角的余光中看到燕小乙脸色难看，便好心情地把在一旁等候许久的阿莲唤过来，让她把我推进里屋，顺便给我怀里的猫造个窝。
我斜倚在软枕上，案几上还平摊着几张信纸，便是我准备送给母亲和承泽的。
母妃一向不怎么关心小事，我也就报了声平安，劝母亲不必挂念，原本的叮嘱在登上马车前就已经嘱咐过，便不在多言。
二弟虽年幼，但陛下圣心如渊，难以揣测，太子与老二早已被拉进夺嫡的争斗，每日宫里信鸽传来的信件想必都经过审查，我也不愿让贴心话被别人知晓，便在早就铺平的信纸上写下：
安心，勿念。
我怕他以为我对他不在意，挑挑拣拣，从案几上整理好的画册里拿出几张前几天刚画的澹州图，都画了些我喜欢的玩意儿，夹在信里，想必老二能开心点。
姐姐当然很爱你，承泽。
同样，作为皇家人，好像很少有人会在意爱这样廉价、虚假的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