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缘情殇》古琳儿

4、第二章 比试

　　怡书阁的规模并不大，只有3间雅居，是专为皇室作画写诗、静心休闲而造。庭院里满是粉红缤纷的樱花，地面上也已积起了厚厚的一层花土。樱花树下，立了张小巧别致的石桌，桌上放有两盒围棋，桌子四面有4个狮雕石凳围立。石桌石凳都这么奢侈，哎……我竟为工匠们叹息起来。
　　“小姐请坐。”他似得意地说道，“还请小姐手下留情哪。”
　　“哼。”我转过头，看来眼前的这位男子将是我的第一个死对头，这个梁子是结定了。
　　刚一出棋，我便觉得这棋似曾相识，他在棋中的一招一式也总能被我破解，我正觉得纳闷。
　　“小姐好棋法。”他下鄂微扬，这回似是由衷的赞美吧。
　　小小自恋一下，就把这话当真了，毕竟就算会下棋也是托这身体的主人的福。我可是有自知之明，之所以没那么早输是他让着我，虽然我最后还是输了……对他稍微有了一丝丝的好感，不过还是不能弥补你刚才的无礼。我暗暗地想。
　　“你输了，还要比吗？”似不经意的一句问话。
　　“要比，怎么不比！比什么，你出。”其实我想想也知道，古人的比试还不是那些诗歌辞赋、琴音舞艺的。
　　“上官小姐的琴艺堪称一绝，据传能绕梁三日，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一闻。”
　　这下轮到我慌了，“公子夸大了，小女子琴艺平庸，哪有那么神奇，怕是入不了公子的耳。”南宫灏啊南宫灏，你饶了我吧，存心要揭穿我吗。
　　“小姐这么说便是看不起在下，那我也不勉强……”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象我欺负了他似的，不真怎的，竟让我有些不忍。
　　“好嘛好嘛，不就是一曲吗，我答应便是。”我无奈地走向旁边的琴台，每走一步都觉得有千斤重，不停地向一旁的蓝芯使眼色。她似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怎么把这忘了，上官琳怎么也是个才女，抚琴对她而言应是小菜一叠。可我不是上官琳啊，苍天啊……
　　樱花片片飞落，落在近处绿斑斑的古筝上。“哇，好漂亮的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虽然我没弹过古筝，却也知道这琴非同一般，入眼就是浑然一新的感觉，尽管它似年代久远。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阵悠扬雄浑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
　　“小姐好眼力，此琴叫焦尾，是蔡邕所制，这里有个著名的典故。传说他路过一户人家，正好那家人用梧桐烧火做饭，蔡邕听其火烈之声，知道是制琴良材，急忙踩熄火，要来制琴。其声优美异常，因末端烧焦，故称‘焦尾’。”
　　“哦——”原来还是有来头的，难怪这么特别。对练琴之人应该有很大的诱惑吧，而对于我，呵呵，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坐下来，轻轻抚上琴弦，手指便不听控制般地在琴弦中缭绕，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我看到南宫灏的眼神有瞬间的一怔，虽然他极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想现在的姿势一定特别优雅，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故作深沉下去。
　　曲毕，清新嘹亮的弦音仿若藕断丝连，顺着微风飘向远处……
　　“好一曲扣人心弦的‘高山流水’，在下今日算是领教了。”听得这样优美的琴音，连我这个当事人都快要醉了，而他竟还能保持如此淡定，真不知是什么来头。
　　“为答谢今日的天籁之音，在下就吹奏一曲吧。”
　　说着，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支玉箫。一阵清脆的笛音扬起,音韵悠游柔转,悦耳动听,宛若朱雀般轻鸣，婉转缥缈,不绝如缕,入耳不由心神一静，洗尽尘俗，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我沉浸在悠扬的箫声中，连他何时收的手都不知。
　　“小姐，小姐，南宫公子叫你呢。”直到蓝芯的一席话才把我从箫声中拽出来。
　　“公子的箫声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这一局，我输了。”
　　“琴箫本就不是一类，只是各有千秋罢了。最后一局，由你出题。”他目光含笑，嘴叫微微上扬。
　　“这些都太俗套了。”我目光一转，计上心来，“咱们比脑筋急转弯。”
　　“哦？何为脑筋急转弯呢？”
　　“这是我儿时的一种游戏，猜对了就算你赢，先给你作个示范。”我莞尔一笑，这回一定要把你考倒，我偏不信连这你也会。
　　“比如说：什么动物，你打死了它却流了你的血？答案是——蚊子。什么布剪不断？答案是——瀑布。明白了吗？”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前的女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却说这是儿时的游戏，连她的贴身婢女都是一脸错愕。面对一个陌生男子却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的羞涩。还同他比扔石头……想来自己也真是荒唐，竟然会跟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共出一气。不禁在心里苦笑。
　　“我出题了，你听好：一个人午后在太阳下走，却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为什么？”
　　“阴雨天遮住了太阳。”
　　“有一样东西，你只能用左手拿它，右手却拿不到，这是什么东西？”
　　“右手。”他嬉皮笑脸地道，“上官小姐出的题莫非也太简单了。”说完还不忘叹口气。
　　我气的牙痒痒，谁叫你生这么聪明啊，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听过一遍就全会了。“最后一题：早晨醒来，每个人都会去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睁眼。小姐，承让了。”答得云淡风轻。
　　“唉……愿赌服输，说吧，你要罚什么？”我想就算他要什么，凭我这个丞相父亲应该也是给得起的。
　　“恩……现在还没想好，改日想好了再告诉你。焦尾就送你了，能寻得一懂琴之人，而且是想你这样精通琴术的人，才是它最好的归宿。”说着他轻摇折扇，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我捧起焦尾，细细端详着，真不错，玩了一天还赚了这么个好东西，不要白不要。目送着那袭白影远去，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直觉告诉我还会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