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是条龙》长空落月

3、梦湖哀思崖

　　神剑山，梦湖。
　　白若愚坐在哀思崖边发呆，琢磨着师父今日说的话总觉得心中忐忑。
　　哀思崖地处高位，视线所及均是群山俊峦，正是落日时分，远处霞光一片，天地群山之间蒙了一层绚烂光晕，气象磅礴，景色壮丽。
　　哀思崖下，梦湖水气弥漫，云雾缭绕，完全看不清湖面，若不是神剑山的人还以为下面是悬崖峭壁。
　　曾经梦湖景色是神剑山的四大景之一，湖面如镜，映着这天与地，周围飞鸟走兽的影像尽入湖中，色彩艳丽，纤毫必现，难辨虚实。一到秋季周围的银杏叶纷纷飘落，天上地下湖里都是金灿灿的颜色，如梦如幻。
　　但是现在只留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见了。
　　“自从大师兄沉睡于梦湖，你就不好好修行了，等他醒来小心我告状。”身边传来笑盈盈的声音，白若愚收回思绪回头望去，黄衫的俏丽少女向他走来。
　　“我倒是希望主人早点醒来骂我，已经十年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白若愚兴致不高，懒洋洋的说着。
　　“我知道你们主仆情深，但也不用十年如一日的来哀思崖等啊，再说了师父已经收你作弟子，你怎么还叫大师兄主人主人的，以后不要这么叫了。”华语昙坐到他身边随手搭在白若愚的肩上。
　　“你一个黄花闺女，怎么能随意和男子勾肩搭背。”白若愚抖抖肩把华语昙搭在他肩上的手抖了下来，华语昙年纪小性格跳脱与白若愚最为要好。
　　华语昙七岁就进了神剑山，小时候因为寂寞时常找白若愚玩，有一段时间更是日上三竿才起，日落西山而归，整日里和白若愚上树捉鸟雀，下树抓走兽，以前叫他小鱼哥哥，现在叫他小师弟好不得意。
　　“我这不是正安慰小师弟你嘛。”华语昙把小师弟三个字叫得格外跌宕起伏。
　　白若愚看她天真烂漫心中宽慰，转眼之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也懂得安慰别人。
　　那时她被师父带到神剑山娇弱金贵整日里啼哭，哭得喉咙沙哑，满脸通红，白若愚一度怀疑师父是不是拐了哪家千金小姐。刚入山的一个月里时常半夜醒来哭着要下山有时一个人偷偷跑出房间游荡在神剑山里，哭声传来惊醒各位师兄，吓得众人到处寻找。
　　师父说语昙原本是燕国公主，因为得罪了一个人就被灭国，等师父赶到时只救了她出来。
　　那时候白若愚很难理解为何一个人就能灭一个国家，这是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和一个国家对抗。
　　师父叹息道：一切源起神兵匣。
　　一件天级的神器想要灭掉燕国这样一个小国轻而易举，燕国并未附庸于任何门派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即使被灭也无人主持公道，何况一件天级的神器并无人敢招惹。
　　只有鹿鸣敢。
　　只有神剑山的鹿鸣敢把天下为公四个大字作为门派宗旨，所以他下山，他拔剑，他杀人。
　　所以受世人敬仰。
　　只是人死了就永远死了，尸横遍野里再无燕国。
　　那是白若愚第一次对神器产生敬畏惧怕之心，也对这个因为神器而灭国的小语昙心生怜悯。
　　都是孤苦无依的人罢了，幸好，他有主人。
　　白若愚听华语昙还在继续宽慰他振作起来，心中温暖，便道：“我知道师父收我做徒弟是为了成全我的主仆之情，万一主人一百年后醒来只能看到我的一堆枯骨，收我做了徒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神剑山修行倒还有希望在有生之年再见一面主人，师父的大恩大德我真的无以为报。”
　　白若愚看着湖面雾气一声叹息，他知道以自己的资质修行之路坎坷，或许等不到主人醒来。
　　“你这样可不行，我们师父是什么人，鹿鸣，接近半神之人，是这天下第一的人物，收的徒弟怎么也是天下第二第三的第四的，如果你真的没有资质师父肯定不会收你为徒，所以你不要只守着大师兄也要刻苦修行不要辜负师父的心意。”华语昙对他的懒散很是不满。
　　“四师姐，你说得对，以后还是跟着你好好修行。”白若愚领了华语昙的好意，但对着湖还是一脸望眼欲穿，这其中的期盼不言而喻。
　　“我知道你自小跟随大师兄和我们比多了一份情谊，我们和大师兄虽是同门，但大师兄神秘孤傲让人不敢亲近只剩了敬畏和仰慕，像大师兄这样人物真正世间难寻，当年我第一次看到他都被吓哭。”一想到年幼时师父介绍各位师兄，大师兄只淡淡瞥了一眼她便哇得哭了起来，吓得各师兄手忙脚乱纷纷安慰，想起来真是丢脸。
　　“怎么可能，主人他风华绝代俊美无俦，孤高清贵善良温柔只是旁人不了解罢了，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以为天神下凡。”白若愚一聊起他的主人就眼神发亮。
　　“一说大师兄你就急，你不是自小跟随吗，最开始谁不是小屁孩一个，看你吹的。”华语昙很喜欢和白若愚抬扛。
　　白若愚哼了一声以示他不屑争辩，他的主人可不是一个普通人，百白若愚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真的以为天神下凡。也是在这样的湖里，比这个湖小一些，但是更冷，湖水像冰一样能冻住人的魂魄，所有人都死了，尸体漂浮在水中，他拼命挣扎但身体还是如一块石头沉沉地往下坠。
　　即将死去的那刻他看到了光，昏暗的水底，一眼，就神魂臣服。
　　“不过大师兄的确与众不同，我极少敢与大师兄对视，气场太强大看见他就忍不住哆嗦，他只要一冷哼我晚上就要做恶梦，你和我说说大师兄小时候的事情呗。”华语昙想如果大师兄没有因为那个意外，每日里见到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银发金眸，那张俊美孤高的脸任谁都无法轻易忘怀，可惜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白若愚瞥了眼一脸想入非非的四师姐调笑道：“你是不是又在遐想大师兄了，大师兄陷入沉睡时你才八岁啊，我的天，你以后肯定要嫁不出去了。”
　　“无妨无妨，我就守着师父，陪着我们神剑山上各位美男子还能看得上天下其他俗人，快快和我讲讲大师兄以前的事情嘛。”毕竟还是个未历事的少女撒起娇里真让人招架不住，完全不把自己当四师姐。
　　“大师兄身份尊贵，不过事关他的隐私我怎么能随便透露。”白若愚意志坚定不被美色所惑。
　　“我可是你师姐竟然不听我的话，说说也无妨嘛，大师兄不在，六师弟总是捉弄你，都是我护着你罩着你吧。”华语昙较上了劲非要从白若愚口中知道些消息。
　　当年她刚进神剑山时整日啼哭，其他师兄都对她关怀有加只有大师兄石头一般就是在他面前哭了一整天的不为所动，脸上淡漠毫无同情之心，只记得一次可能厌烦了朝着她冷哼一声，吓得她止住哭泣浑身颤抖，从此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哭了。
　　后来被白若愚发现了这个事情只要她一哭，白若愚就说大师兄来了她便不敢再继续哭泣，百试百灵。
　　这大师兄到底何方神圣，师父最为清楚却从未提起，想要打听八卦也只能撬开白若愚的嘴，可惜从未成功。
　　“四师姐，你这话可不对了，你说你罩着我，怎么每次六师兄都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我，看样子你这四师姐的威严不过如此。”白若愚吐槽。
　　“这么说四师姐我一无是处了？”华语昙详作恼怒。
　　“那倒不是，师姐至少会安慰我，心疼我，顺便帮我向二师兄求救，不过真救我呢还是找了好借口可以和二师兄搭话呢我就不知道了，哈哈。”白若愚笑得像一只狐狸。
　　华语昙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热：“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我就不理你了，天色已晚，早点回去休息。”说完也不敢再提大师兄的事情一溜烟地跑了。
　　“还知道害臊，还未被我们这帮人折腾成女汉子，还能救。”白若愚哈哈一笑站起来拍拍衣服，遥望了眼雾霭朦胧的梦湖跟了上去。

　　神剑山上小院小阁若干，多年荒废失修已经破落，师父每收一个徒弟就修缮一处，当年白若愚随主人来到神剑山鹿鸣让他们挑个住处，白若愚上上下下跑了几次选了南边小院。
　　南边小院，离群索居，周围是大片竹林平日里无人涉足极为清净，这些竹林繁茂葱茏风过有痕，沙沙作响，如置身其中仰望天空只觉得心旷神怡，能除却一切烦忧。
　　沿着青石小径走出竹林不远处有个巨大瀑布飞流直下溅起无数水珠，水珠折射阳光泛起大片雪亮银光，天气好时还能看到彩虹，瀑布声音轰鸣落入潭中幸而有竹林隔音，主人最喜这里，时常在瀑布下打坐冥想。
　　白若愚随主人住在这里，平日的起居吃食都是由他亲自打理照顾，可是自从主人出了意外他孤身一人住在这里将近十年了，清净变冷清，风过竹吟，唱了个天地寂寞。
　　其他几个师兄弟都不喜热闹，就六师兄喜欢缠着二师兄便相邻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