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幼麻

3、03

　　从惊讶，再到生气，心绪在最后变成了一滩死水。如果说起先还仍残存期待的继续蹲守在窗边，那么随着时间流逝，却言渐渐颓丧的认清了现实，索性背靠着门坐在地上。

　　器材室的位置背阴，待得久了浑身也逐渐变得冰凉，但却言托着腮发呆，竟然合眼睡了一小会儿。

　　她做了个梦，梦里自己回到了几年前。当时她刚升初三，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病，整天都哭着闹着要学画画。可兴趣班的费用无疑是一笔巨大的额外支出，那段时间爸妈留下的存款已经见底，单是负担却言的正常学费和维持两人的日常生活就够呛，更别提其他杂七杂八的支出。却言以现在的心态看来都觉得她那时简直幼稚到不讲道理，但却淳一只是在却言又一次的赌气后坐在了她的身边，收拾好困倦的神色，却淳一沉静地说：“言言还记得前段时间我给你讲的童话故事吗，公主为了爱情，放弃了王位。很多时候，我们都不得不面对一些选择——”

　　“我们当然可以去学画画，但是相应的，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咱们都只能吃你最讨厌的白菜和胡萝卜了。”却淳一说到这做了个鬼脸，看到却言皱成一团的脸蛋后又绷不住地笑起来，她清清嗓子，少见严肃地问：“这样言言能够接受吗？”

　　却言记得自己随后满口答应了，还出笼小鸟似的，搂住却淳一的脖子撒娇个不停。但她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自那天后，却淳一每次回家的时间都变得更晚了，她越来越忙，却言往往一整天都难见却淳一一次面。

　　那大半年家里大多只有她一个人，她胆子小，总会被深夜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每每都自欺欺人地闭着眼睛，告诉自己家里没有蟑螂、没有老鼠，更没有鬼怪。

　　至今也忘不了那阵细碎的声响，此刻更宛若回响在耳边，像是铁丝在摩擦敲击，搅走了最后的一丝浅淡睡意。意识回笼，声音也越来越真切，就像真的存在在身后一样。却言还没来得及清醒，就因为背靠的门突然间移动而猛地向后方栽去。

　　阴暗的室内骤然嵌入了一片光亮，地上两个人影密不可分，预料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的后背抵在了两条细长有力的小腿上。却言立即想要站起，但四肢酸软得没有力气，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身后人弯腰两掌插在她腋下，抱小孩儿一样的帮她站好，却言隐约嗅到一股轻微的中药味。

　　这样一连串下来，却言更加不好意思地低头连声道谢，但转身后忍不住瞳孔紧缩，讷讷地确认道：“是你呀？”

　　面前人收回手，冷冷清清的嗯了声算作回答。却言看到了前不久离开的女生垂落腿侧的手心里攥着一根弯曲的铁丝，顿时反应过来刚才居然是个乌龙。她误会她了。

　　却言脸颊很烫，嗫嚅着小声道歉，没有收获反应便小心翼翼地抬眼。才发现女生一直是微微敛目看着她，神情浅淡，琥珀色的眼瞳里平静的像盛着一汪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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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教室后座位上多了一张道歉纸条，署名是那位性格文静的女生，她说锁住却言是其他人指使，但她不得不做。一字一句道歉的很诚恳，却言看了两遍，然后丢进了垃圾桶。

　　明汀正好是踩着上课铃声回来的，眉眼里透着魇足，大概刚吃完大餐。她传纸条问却言体育课好玩吗，龙飞凤舞的字张牙舞爪。却言想了想，回了个很无聊。

　　她挺想和明汀讲讲那个酷酷拽拽的“天使”，但又不想被追问另外一件不愉快的事情。纠结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班主任老丁突然出现打断科任老师讲课，并从班级门口领进来一位今早就应出现的转学生。

　　在高三这个无比重要的时期转学，据说还是省状元的大学霸，万众期待之下依然宠辱不惊。似乎感知不到讲台下的无数炙热视线，薄薄的眼皮慵懒的撑着，转学生在老丁难掩喜爱的注视下自我介绍：“孟霜降，西宁来的。”

作者有话说

　　22.1.14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