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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此时锦州灯火阑珊,冬日时节寒风凌冽,虽没有北方刮骨般的感觉,但却让人如沁了寒潮一般由心底感到寒冷。
      陆清此时敞开着窗任由外面的寒风将屋内的暖气吹散,眼神呆愣愣的看着外面的圆月,有些失神。
      怀玉端着一碗汤圆走进去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模样,她有些叹息的摇摇头,将手中的托盘放下之后便走到窗前将窗关上转身对着陆清说“你这般行为,若是少爷知道了该有多恼。”
      陆清回神,看着皱着眉如同长姐般训斥自己的怀玉,有些歉意“不好意思。”
      怀玉叹息了一声,有些疼惜般的看着陆清那俊秀的脸,幽幽说道“你啊,从来到这里就经常心神不宁的,还是未曾习惯没有少爷的日子?”
      “......”陆清没有说话,因为方才他确实是在想公子了。
      “其实啊不瞒你说,当年少爷要我独自一人筹划那么多时,我也曾难受了几年。”怀玉一人来到了陆清对面盘腿坐下,将桌上的汤圆推给了陆清“你尝尝,少爷以前可喜欢我做的汤圆了。”
      汤圆皮薄馅多,整个都饱满非常,挨个的挤满了整个玉碗。
      “我啊,以前负责少爷的起居生活,对于他的日常生活算是了解最多的那人,但是当年那件事之后,少爷一人离去往竹悠谷中去时,我总在闲暇之余担心着他过得是否安好,有没有穿好衣服,饮食是否符合他的口味,每每想到那些时总是悔恨自己为何不能陪伴其身,好能照顾他。”怀玉眼神悠远似乎回想起了当年之事,眉眼之间悄然柔和。
      “但是,我不能”倏然的怀玉将眼神收回看向陆清,眼底之间透露出坚毅起来“因为血海深处不能不报,沈家几百人口之命不能白白冤死。”
      又是当年,当年究竟是何种缘故,才让自己身边的人一提到此就恨意毕露,陆清眼神黯然,因为公子从未将事情告知于他,只是三言两语的告知了一些话而已,如今的他还是在根据近段时间以来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来推测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从未得知里面的所有缘由。
      “陆清”怀玉声音温和的叫着对方“少爷这番安排你过来自是有他的想法,也借由可见你在少爷心中是值得信任的,你要相信这一点。”
      陆清拿着汤勺将碗中的汤圆搅动,长睫轻垂,点了点头之后沉默了起来。
      “怀玉”陆清叫了对方一下之后抬眸,看了对面这个温婉女子,柔声道“你可愿意将当年之事告知于我?”
      怀玉有些吃惊,她没想到陆清竟然不懂当年之事“你、少爷没告诉你吗?”
      陆清笑了一下摇摇头。
      见状,怀玉敛住了惊讶的神情,心道这人在少爷心中还真是与众不同,就算到了如今的地步少爷也未曾跟对方提到当年沈家灭门之事。
      怀玉只能收回所有心绪,开始慢慢的为陆清讲述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书案前,沈然生正在执笔修书。
      只见檀香袅袅,炭火红烫,带着暖意飘散而出,将整个屋内熏得暖意横生,案前的沈然生鸦睫低垂,于眼睑之下投下一片阴影,长指微动宣纸之上遒劲之字印于其中。
      “张凡”沈然生提声叫了一下张凡的名讳。
      但见门吱呀一声,一身灰衣大袍的张凡走了进来。
      “主上”
      “将这封信飞鸽传到蛮州。”沈然生将镇纸拿开,将写好的宣纸卷起,递给了张凡。
      “是,主上。”张凡接过后,便自行下去了。
      沈然生没再坐在椅上,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门之中。
      门外雪花飘扬,随处可见的那素银般的场景,整一个白色的世界。
      京城里,路上偶有人往,皆撑着油纸伞将雪花遮挡,但见一人其气质鹤立鸡群,身着白衣与这漫天雪景仿若要融入其中,其俊美的脸上神情淡漠,一副天外神祇的模样,令人频频侧目,皆不禁惊艳其人的天人之姿与超俗气质。
      沈然生目不斜视的撑着伞走着,神色淡然,脚步沉稳有力,在这片雪地之上留下了一串脚步均匀的痕迹。
      他一人走到了一处长亭之内,长亭后面的湖水已然结冰,厚重的冰面有些龟裂的痕迹但是却又不会轻易的裂开,见不着下面的湖水是否还在流动。
      长亭之内此时只有沈然生一人站的傲然如冬梅,双手背后,目视前方,唯有脚边的油纸伞上面的雪还在滑落,其余的一片都是静谧的模样。
      空气之中风流一动,有人来了。
      “主上。”但见一人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置于前额,见不着其来者的容颜。
      “嗯”
      “如今丞相毫无动作,亦没有任何的放松状态。”
      “我知晓了”沈然生眼眸动了一下,似乎是因为外面的雪风吹动的厉害,吹到了他的眼眸之中。
      “最近可能会有些异动,还望主上注意些。”来者语气之中带了关切之意。
      “好,知晓了,你回去吧。”
      “是”两人官腔式的就这般的将这般结束了对话,干巴且无趣。
      话音刚落,来者已然不在,似乎这里从未出现过第二人,一直都是沈然生一人站在这里,从未变过。
      沈然生看了看湖面,似乎也不能在里面看出个所以然来,随手拾起脚边的油纸伞,撑着便又离开了。
      再次回到了院里的沈然生没有惊动到任何人,自己回到了房内,便开始了同前面几天一样的日子,为那棵从外面端回来的吊兰浇上水,然后细细的清洗吊兰的每一片叶子,水是侍女送来的热水,但是在沈然生出去的这段时间已经变温了,在这寒冬之中触碰到时显得格外的凉,但是对沈然生来说像是毫无知觉一样,面色不变的使用着,仿佛手中的吊兰叶子像是珍宝一样值得细心呵护。
      为其弄清洗好了叶面尘土,沈然生便又开始下一番动作,他将窗打开,让外面的冷空气吹进来,将室内因为炭火的原因而产生的几分沉闷给吹散,换来一些新鲜的空气进来。
      感受到时间差不多上,他就关上窗户,然后便走到了书案前坐下,将宣纸铺开,用镇尺按住,开始在光洁的宣纸之上开始了新一轮的作画。
      幼时的他其实画艺不精,但是在竹悠谷内为了静下心来,他在练武完之后每日便开始练习作画,画艺也在不断的精湛起来,直至今日堪比画师,甚至还远远的超过了近些年来闻名的画师。
      此时的他沉眸认真,更像一个坐于高位之上的贵公子,行动之间带着贵气与优雅俨然迷人。
      简单线条流水般的在宣纸上晕开,渐渐形成一个雏形,其行俊逸,其貌清俊,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沈然生执笔稳当,继续勾勒出画上之人,在此过程之中眉目柔和,眼神温柔。
      所有一切都弄完之后,沈然生将画卷拿起挂在墙上等墨水晾干,看着上面许久未见得人,也不知如今的他是否安好。
      时间飞逝,已是接近年关,各家皆是一片烟火之意,筹办着年至所要准备的物品,街道之上也开始陆续的出现一些流动小摊贩,将家中一些做好的年货摆上卖出,如此在这茫茫的雪地之上也开始逐渐的热闹起来。
      浪雨府上也开始逐渐的筹备起来,触目皆是一片红火之意,灯笼拿下换上新的,桃符也开始陆续的撕下换新,平日里少见的人员都纷纷出动,长廊之上,庭院之中各种的侍女小厮在不停的涌动,原本向来冷清的沈然生苑中也听到了外面属于他们的热闹之声。
      “主上,可是吵到您了?”浪雨在沈然生身后,看着沈然生望着外面的身影,有些担心的问,毕竟在他们眼中沈然生可是一个向来喜静之人,也不知外面的喧哗是否会引起他的不满。
      “无事”沈然生应了他一声,他是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年味了,此时他的苑中有几个小厮在清扫地上积雪,还有一些侍女在细心的将送来的植物好好的安置与照料。在竹悠谷之中,他们只有三人,向来是很少有什么心思去搞那些所谓的春节,均是照常的过着而已,唯有陆清这人会在不同的节日之内会给他准备一些相应的食物,才让他想起当日是什么节日。
      如今在此见到这样的画面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当年儿时之时沈家之中也是这般的热闹呢,甚至胜过这里。
      沈家置身江湖朝野之间,本就不是一些寻常人家,除去那些需要训练之人外,家中更多的人员皆是一些沈家父母带回的一些江湖落难之人的子女或是身世薄凉的坎坷人物,如此沈家人口便逐渐多了起来,但是幼时的沈然生并不会介意这些,毕竟打小父母就告知于他,即便做不到心怀天下,但是也要时刻的保持一颗善心,要去扶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之人,唯有此才不枉费人这一生。
      所以幼时的他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又有几个小伙伴的出现,无论是那个调皮捣蛋的陈易还是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的白城,亦或是那个对他们温温柔柔笑容甜美的怀玉,还有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形似狐狸的浪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儿时生命之中那些重要的人物啊。
      但是那场变故,他没有了眉目祥和的父母,没有了总是一副严谨苛刻的管家爷爷,忠实憨厚的护法,喜爱捉弄他的浪云和身边所有喜欢叫他少爷的同伴与至亲。
      当所有都失去了,他又怎么会有心思去捣弄这些呢。
      “主上,不知您是否喜欢这样的装扮?”浪雨从沈然生的身侧望去看着庭院内的安排,有些谨慎的问着对方。他不怎么知晓对方的喜好,只是知晓对方并不喜那些嘈杂环境,对于原本的环境若是稍加改造一番也不知是否会逆了他的本意。
      “都可,你们安排就好。”
      沈然生声线毫无起伏说道,毕竟他真的也不会因为浪雨安排的新环境感到有什么不妥,因为对于沈然生来说他从不在意这些的,如今沉思在其中也仅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情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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