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洞中魑魅 ...
-
花楼虽是药辅，但所处的地方鱼龙混杂，所以有什么新鲜事儿，花小凤都会很快就知道。大到什么皇上老儿杀了胡惟庸和蓝玉，设立了锦衣卫啦、半年前蜀中秦家堡被一夜灭门、武林盟主夫妇双双徇情啦，小到知府老爷五姨太的丫环半夜上毛厕遇到黄大仙啦，什么杂七杂八的消息都能知道。以花小凤的性子自然是对各种各样的消息非常感兴趣。
这天，花小凤刚听完品菊阁的惜菊看病聊天时唠叨的闲话后，看天气不错，又看了看今天的黄历：宜出行、百无禁忌。恩！不错！于是便拿自己的小鱼杆和鱼桶准备到城郊的小池塘去钓些鱼。
可惜虽然看了黄历出门，花小凤却是在半道上碰到了个邋里邋蹋的老道士，非要拽着自己算命。也不看看他花小凤是谁？！居然骗钱骗到他头上了。
可没想到那老道还真有些韧劲儿，花小凤左躲右闪还是被那老牛鼻子纠缠了半天，最后还被他的两只大黑手在脸上抓了好几道黑印儿。待得他刚要发作，那老道竟然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等花小凤来到了池塘，拿水一洗脸，却发现脸上的黑印儿是怎么也洗不下去。心里直骂晦气，想着回家第一件事便是用泉角好好把脸洗上一洗，再用柚子叶掸掸身子、去去晦气。想罢又看了看自己水中的倒影，只见脸上的十个黑指印儿是左右两边一边五道，倒竟也分布的挺均匀，乍一看去好像是个画了胡子的大花猫一般。
花小凤向来是个有烦心事转头就忘的主儿，不一会就穿上鱼饵，美滋滋的钓起鱼来。嘴上顺便哼起了扬州小调儿：
嗳哟喂我的大姐也
大姐做事么你发嗲
你跟我成亲又把脸撇
看人不能够看外表
我老粗两句良心话
美人呱呱叫咧
我的心肝咧
嗳哟喂我的心肝宝
你要是诚心地跟我好
我把你当成那心肝宝
要吃饭我来烧
要吃茶我来倒
吃饭倒茶全由我
还要给你个洗小脚咧
你说好不好咧
我的乖乖地咙地个咚咧
韭菜炒大葱。
唱着唱着！感觉自己的歌里好像夹杂了别的声音，仔细一听，竟是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呻吟之声。
花小凤心道：“今天出门看了黄历，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邪兴的东西。”他见天色还早去，便想去看看，心想：“说不定正好他人有难，这城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天没个人影，若真是有人遇难，见死不救怎是本小爷所为！？”于是便收了歌声，悄然地朝声音的方向走去看个究竟。
不一会儿，他走到了一块小树林处，可是绕了半天，感觉声音就是在附近，却是半个人都找不到。正在奇怪的当儿，他突然注意到斜前方的地势好像稍微高出一些来，因为有树林的关系，所以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
只见花小凤走到前去细找，发现因为地势的关系土丘上的一棵大树下面有一些塌陷，但是被树蔓挡住了，所以从外面看上去好像跟别处没有什么区别。花小凤将树蔓拉开，赫然看到后面有一个可能是因为塌陷的关系出现的一个极小的洞口，呻吟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花小凤看了看洞口，刚好够一个小孩子进去的身量。心道怕是哪家的小孩子在玩儿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了，一想到这里，他便将渔蒌渔具往旁边一放，紧了紧裤腰带，钻到洞里去。
洞比他想像的要深很多，可能是出口在上方的关系，所以声音传了出来。花小凤感觉自己一直向下爬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洞的四周是越来越湿滑。终于，花小凤感觉爬了个转弯后，甬道到了尽头，空间一下子开阔起来。
花小凤感到声音就是从自己的斜前方传来，可是由于此处是在地底，四周是一片漆黑。他掏出随身的火折子点着，在昏黄的火光映照下，他发现自己此时竟处在一个十分宽敞的地洞里，前方居然还有一个地下水潭，而水潭的旁边则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花小凤仔细一看之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发出声音的身影比他这个八岁的小娃儿还要小上一些，身上男童的衣服已经破旧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却隐约是富贵人家娃儿的衣服样式，可即是富贵人家，刚掉下来的话，衣服即使残破却不应该如此之旧，好像这衣服穿了不知多少年，且其四肢有很多地方已经溃烂化浓，指甲竟有寸长。而最为可怖的是那人居然有一头的长长的白发！
这样子绝不像是刚刚掉下来的。花小凤心里一个激灵，想到那小孩儿的诡异白发，又想到这地底什么吃的也没有，‘人’怎么可能在这里活那么长的时间！？
心思转到这儿，花小凤只感觉头顶的寒毛儿全都竖起来了，一股阴风从其后脖颈子窜入，肝儿都开始哆嗦了起来。脚开始不动声色的往回退去，一边退一边在心里求神拜佛，求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保佑他刚刚怎么进来的就让他怎么出去，千万别让对面的‘东西’给发现了。
正在这里，只听对面的‘东西’发出一声凄然至极的痛呼，开始在地上打起滚来。花小凤看到那的惨状，不禁想起自己每次发病时候的痛苦。
记得自己每次发病时，全身会一点一点的变冷，冷得感觉血液都快冻住了，除了心口的巨痛外，全身其它地方都会渐渐的失去知觉，花小凤感觉他每一次的发作都是一次次的体验着死亡的过程，那种痛苦是根本无法用任何语言可以形容的，每次发作他都怕自己再也睁不开眼睛。所以当他看到这正在地上痛苦地打滚的小小身影时，竟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于是，他又壮着胆子往前走去，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朝对方扔了过去，之后轻喊了一声：“喂！你怎么样？”
可能是由于太痛苦了，对方并没有回应，仍然是自顾自地在地上打着滚，低声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花小凤壮了壮胆子，又走过去了一点儿，用手杵了杵对方，问道：“你没事吧？”
谁知花小凤话音未落，那‘东西’猛然间蹿起，用与身体不符的极大力道抓住花小凤，对准他的脖子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啊！！！”花小凤一声惨叫，拼命用手要推开身上的‘东西’，可对方的力道竟如铁钳一般，紧紧的抓住了花小凤，死不放手，开始从他的脖子处吸血。
花小凤感觉到脖子伤口处的吸力，肝儿都凉了。心道自己这回是真的碰上了传说中的魑魅魍魉、妖精小鬼。这还带吸人血的，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把自己吃了，想起自己刚八岁，连媳妇儿还没来的及娶，便是一肚子的冤屈，开口就骂：“你个辣块妈妈的！小爷我好心想救你，却被你恩将仇报！小爷我咒你他娘的…………”一大串市井的骂人脏话脱口而出，可对方可是一点儿也不为所动的仍旧吸着他的血，随着时间的推移，花小凤的声音越来越弱，，不一会儿后便开始头晕眼花，双耳渐渐开始充斥着蝉鸣声到最后变为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妖怪’终于吸饱了血，放开了花小凤。
在花小凤昏倒前，他终于看清了那妖怪的面貌，鹤发童颜，竟也有几分的好看，但那望着自己眼神却是深邃中透着无尽的冰冷和戒备。花小凤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白发妖怪，感觉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花小凤混混噩噩之中心道：“他奶奶的！小爷今天看来是交待在这儿了……不过就是死，小爷也要拉你当垫被的……”一边想着一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狠命的抓住那妖怪，向后面是深不见底的水潭倒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洞中魑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