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贺星辰

4、淦

　　拾柒到了昨天晚上李想他们约他的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拾柒拉上外套拉链，有点冷。
　　“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昨天你给我的一棍子可是不轻啊，算你走运，今天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吧。”李想从黑暗中走出来。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怎么就你自己，你的狗腿子呢？”拾柒说。
　　“咱今天换个地方解决，不在这儿了。”
　　“怎么？您还怕被逮啊。”拾柒上下打量着李想。
　　“你现在不用嘴硬，待会儿有你好受的。你要不怕就跟我来。”李想吐了口中的口香糖转生往小巷子里走。
　　拾柒跟在他后面，越走越觉得这条路熟悉，“我靠！这不是去江南家的路嘛。”江南家和另一家住在一个死胡同里，看来他们这伙儿是早有准备啊。看来那伙儿狗腿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趁李想不注意，拾柒从墙边摸了块砖头攥在手里。果然不出他所料，李想果然把他带到了那个死胡同里，“怎么？这回是来了几个？”拾柒看不清到底有几个人，目测是比昨天多。
　　“待会儿，你自己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嘛。”李想说着冲拾柒挥了一拳，天太黑了看不清对方，拾柒感受到李想挥拳带起的一阵风，但没感觉到哪里痛，看来这蠢货是打偏了。
　　拾柒趁机挥起砖头冲他砸了过去，接着就听见李想“嗷”叫了一声，“卧槽泥马拾柒！给我上！”
　　接着就一群人压了过来。
　　江南刚吃完饭点了一颗烟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江南走到大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又他妈是群学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不管了。江南刚想转身进屋，接着就听见有人吼了一句“拾柒”。
　　又是那群龟孙儿！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江南打开门口的灯，推开大门，拾柒正被人掐着脖子压在地上。这群小鬼习惯了黑暗，眼睛被灯照的一时不适应。
　　“干什么呢！”江南吼了一句。
　　“怎么他妈的又是你！”李想捂着脑袋吼。
　　“怎样啊？这是我家，我在我家还需要跟你打招呼吗？！”江南盯着李想，“哟，怎么挂花了啊。”
　　“你……”李想把手拿到眼前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我靠！拾柒！我跟你没完！”李想把手上的血抹到衣服上，冲拾柒走过去对着拾柒的肚子踢了一脚，没踢准，一脚踢到了拾柒胯骨上。
　　“卧槽！干嘛呀你，还是不嫌事儿大啊！要我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你们吗？”江南走过去一把推开李想，把拾柒从地上托起来，“李想是吧，你长得这么高还找这么多人来打一个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拾柒啊。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儿叭叭呢，还真是挺不要脸的。”
　　“你……”李想指着江南一时语塞。
　　“我什么我，你这家伙脸皮还挺厚。”江南说，李想瞪着江南，“干嘛呀，还不滚，您还真等着警察叔叔来捉你吗？”
　　“行，拾柒，你给我等着！”
　　“没完了是吧！”江南说。
　　等李想他们走远了江南转身看看拾柒，“怎么样啊你，昨天不是挺牛掰的嘛，今天不在状态吗，让人打成这样？”
　　“我他妈怎么知道！这里这么黑！”拾柒揉着刚才被李想踢过的地方，“嘶……真他妈操蛋！”
　　江南看着拾柒：“伤哪儿了？”
　　“没事儿，刚才那孙子正好踢到我胯骨了，妈的，就那边儿皮薄。”拾柒拍打着身上的泥，“真他妈疼！”
　　“估计得疼两天。可能是青得了。”江南说。
　　拾柒继续拍打着身上的泥，“你看看我脸，能不能看得出被人打过？”
　　江南对着灯端量着拾柒，“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江南心想。
　　“还好，看不大出来，就是有点儿泥巴。”
　　拾柒用袖子抹了两把脸，“现在呢？”
　　“嗯，可以了。”江南问。
　　“奶奶的，刚才只顾着护脸了，现在除了脸浑身疼，这群什么玩意儿造的！”拾柒捏捏肩膀。
　　“你现在怎么办？需要我在收留你一晚吗？”江南问。
　　“呼……不用了，这么晚了，我得回家了。”拾柒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
　　江南笑了，“呵！怎么？过了个白天，知道回家不让家里人担心了？”
　　“不是，我哥回来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在找我了。能借你手机用一下吗，我没带手机。”
　　“给。”江南把手机递给拾柒。
　　“谢谢。”拾柒给拾铭打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拾铭，是我。”拾柒说。
　　“你个小混蛋去哪儿了？！”拾柒听得出拾铭着急了。
　　“哥……我马上回去。”
　　“你在哪儿？别乱跑，我去找你。”
　　“我在北阳村。”
　　“等着。”拾铭挂了电话。
　　“谢谢啊，我走了。”拾柒把手机还给江南转身就跑。
　　“小崽子，要不要我送你出去？”江南问，“这个点儿路灯都灭了。”
　　拾柒看看前面一片黑咕隆咚的，“行。”
　　“等我关个门。”江南关上大门，打开手机闪光灯，“走。”
　　拾柒和江南并肩走着，“你还有个哥？”江南问。
　　“是。”拾柒应着。
　　“你挺怕他？”
　　“也不是怕，怎么说呢……我家里也就他喜我，我爸妈都没他疼我。他虽然比我大不到四岁，平时真跟个老父亲似的。”拾柒说着勾勾嘴角。
　　“你哥跟我一样大啊。”江南说。
　　“嗯，我哥属虎的，三月十一生日。你呢？”拾柒问。
　　“我比他小点儿，我五月十五生日。你哥是不是还在读书啊。”
　　“对，在上海F大，学医。”
　　江南沉默了一会儿说：“挺厉害啊。”
　　“嗯，我也觉得他挺厉害的。”
　　“拾铭是吗？”江南问。
　　“嗯，刻骨铭心的铭。”拾柒应着。
　　江南把拾柒送到路口，“你回去吧，估计他快来了。”
　　“陪你等一会儿吧，好人做到底嘛。”
　　“行吧。”拾柒点点头。
　　“拾柒！”突然有个人吼了一声。
　　拾柒冲拾铭招招手，拾铭朝这儿跑过来。
　　“混蛋玩意儿！”拾铭把拾柒拉到怀里，“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拾铭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旁边还站了个人，拾铭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南，“你好，请问你是……”
　　“啊，他就今天我跟你说的昨天收留我的那个，江南。”拾柒对拾铭说。
　　“你好，拾铭。我弟弟麻烦你了。”拾铭说。
　　“江南。没事儿，你这弟弟挺勇敢的，没事儿我就回去了。”江南挥挥手转生往回走。
　　“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拾铭用手指戳戳拾柒额头。
　　拾铭打了计程车，哥俩一路沉默。
　　拾柒一直望着窗外，把手指放在嘴边咬着手指。今天这架打得真他妈窝囊，拾柒很不服，越想越气。
　　拾铭看出拾柒不高兴也就没敢问什么，“别吃手。”拾铭把拾柒的手从嘴边拿开。
　　拾柒转过头看看拾铭，“哥……”
　　“嗯，怎么？”
　　拾柒叹了口气，耸耸肩，“……没什么。”
　　哥俩到家的时候爸妈已经在家里了，“回来了。”老妈听见动静迎出来。
　　“嗯。”拾铭点点头，“你先回房间，待会儿我去给你涂药。”
　　“好。”拾柒换了鞋子去卧室。
　　“拾柒！你给我站住！”老爸早就在客厅等着他了，“说吧，去干什么了。”
　　“撒尿。”拾柒说。
　　“放屁！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无可奉告。”拾柒瞥了一眼老爸径直走到卧室关上门。
　　拾铭走到卧室坐在老爸对面，老妈挨着老爸坐下，“爸，妈，我想跟你们二老谈一谈，咱们就谈谈小柒。”
　　“那个兔崽子！一天不气死我他就一天不消停！”老爸拍着桌子骂道。
　　“爸，您先别这么说，你觉得小柒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他自己吗？你二老有没有考虑过自己有什么做得欠妥的地方。小柒今年十七岁了，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咱能不能遇到什么事先别用武力解决，能不能理智一些。”拾铭看看老爸继续说：“小柒他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这个我承认，毕竟他现在就处在那么一个年龄段，我希望你们能多理解一下小柒，你们相互理解，和平相处。”拾铭叹口气，“小柒湿疹又犯了，挺严重的，我给他拿了药，我走了老妈你就给他涂一下，一天一次就行。”老妈点点头。
　　“就这样吧，我去给小柒涂药。”拾铭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一个小饭碗接了一点儿热水端到拾柒卧室里。
　　拾柒正躺在床上。
　　“睡着了？”拾铭问。
　　“马上。”拾柒幽幽回了一句。
　　拾铭笑笑打开药瓶兑药，兑好药把纱布浸到药水里，“起来把衣服脱了。”
　　“你脱吧，我不想动。”拾柒说。
　　无奈，拾铭给拾柒脱了上衣让拾柒脸朝下趴到床上，“开始了啊，疼就忍着点儿。”
　　拾柒点了点头。
　　拾铭把药布敷到拾柒背上，“嘶……啊……”
　　“疼？”
　　“火辣辣。”
　　“忍忍，谁叫你都挠破了。”拾铭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拾柒问。
　　“我该问你什么？”拾铭说，“你要是想说的话早就说了。”
　　拾柒歪头看着拾铭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中国好大哥！”
　　“哈哈，谢谢夸奖啊。明天周一啊，是不是得上学？”
　　“是啊，上两天，周三就不上了，放假。”拾柒说。
　　“可以。不早了，我给你涂完药你赶紧睡觉。”拾铭换了药布重新敷到拾柒背上。
　　“我马上就睡着。”
　　“睡吧，不吵你了。”拾铭揉揉拾柒脑袋。
　　拾铭给拾柒涂完药拾柒已经睡死了，拾铭找来自己的一件黑色T恤给拾柒穿上，安顿好拾柒回了自己的房间。
　　拾铭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拾柒去干了什么拾铭很清楚，看他屁股上的泥巴就知道了。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身上的淤青是没法掩盖的，看来这次打架是输了，要不拾柒早就跟他炫耀自己的战绩了。拾铭想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又不能去直接问拾柒，就在拾铭脑壳疼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江南。
　　拾铭抓起手机找到刚才拾柒打给自己的号码，拾铭又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二点了，这时候跟人打电话会不会吵到别人被骂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明天必须解决！
　　拾铭下床走到阳台拨了江南的号码，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
　　“喂，你好，请问是江南吗？”拾柒问。
　　“嗯，你哪位？”那边江南带着睡腔应着。
　　“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真是打扰了，刚才我们见过，我是拾柒的哥哥，拾铭。”
　　“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想了解一下我弟弟是什么情况，他不太高兴，我也不敢问他什么，我怕他在外面吃了亏自己憋着。所以我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拾柒说。
　　“啊，这样啊，大致就是一个你爸的学生因为不服你爸，所以就来找拾柒的茬儿。昨天晚上在街口拾柒一挑六，今晚他们换了阵地，正好在我家门口，我听见动静就出去看了一眼。拾柒把那个叫李想的脑袋打破了，那群小孩好像是打了拾柒。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问问你弟吧，感觉他挺听你话的。”江南说。
　　“嗯，好，知道了，真是麻烦你了。”拾铭皱起眉头。
　　“不客气，还有事吗？”江南问。
　　“没了，晚安。”
　　“晚安。”江南挂了电话。
　　拾铭挂了电话在阳台站了一会儿，突然刮起一阵风，拾铭打了个寒战，“真头疼！”拾铭回卧室躺到床上。“这群孙子！明天弄死你们！”
　　江南挂了电话坐在床边点了颗烟，本来困得要死，现在被拾铭一个电话搞得睡意全无。江南存下了拾铭的手机号，“有个人疼真好啊。”江南吸完一颗烟躺回床上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