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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共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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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望着大师,微微有些出神。
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好像有些糊涂了。
“还请大师解惑。”
“施主,行善事,结善果,得善缘,世间一切皆因由一个缘字,施主与佛有缘,故有此一遭。”大师手捻着佛珠,似早已猜到苏暖心中所想。
苏暖秀眉微蹙,依旧没有参透大师所言。
“切记,万事皆以善为先,方能化险为夷,圆心中所盼。”
随着最后一句“阿弥陀佛”在耳畔响起,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大师、小和尚、寺庙也似乎离她越来越远,重新隐匿于云雾中。
梦中的苏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意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待景象骤然消失,苏暖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再次醒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泛白了,想起今日还要进宫谢恩,苏暖便没了睡意,她索性披了件衣服起身,对着铜镜思索着今日的妆容。
睡在外屋的阿锦向来浅眠,一听见苏暖有动静,便穿衣过来伺候了。
“小姐,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是昨晚没有睡好吗?”阿锦捧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眼下还挂着两颗核桃。
苏暖抬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轻笑一声:“我看没睡好的是你吧。”
除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苏暖全程都睡得很香。
说到奇怪的梦……
行善事,结善果,得善缘。
大师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正想着,手心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感,她秀眉蹙起,贝齿轻咬着下唇,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呻.吟。
她缓缓展开手,只见手心正中隐隐约约泛着白光,而方才的刺痛感也随着白光强度的增加而越发清晰。
“小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锦将干净的帕子打湿,绞干后递给苏暖,却发现她额间直冒冷汗,方才还红润的双颊此刻一片苍白。
她着急地摸了摸苏暖的额头,却并没有任何发热的症状。
看阿锦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苏暖手心的异样。
所以……这白光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
苏暖这样想着,故意伸手在阿锦面前晃了晃,而阿锦依然很执着地试探着自己的额头,完全没有注意她的手心。
得出这个结论后,苏暖摇摇头道:“方才不小心撞到了手肘。”
她深深呼了口气,好一会儿后,手心的刺痛感才逐渐减轻,她再次低头看向手心,那里正印着一个不浅不深的“善”字。
又是善……
难道昨晚的梦都是真的?大师不仅知道她是重生的,还为她指明了未来的道路?
“小姐,要不要奴婢给你揉一揉?”阿锦见苏暖神情有些呆滞,还以为她疼地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很快,手心的“善”字便不见了痕迹,仿佛方才都是她的幻觉。
“小姐?”
“哦,没事了,已经不疼了,替我梳洗吧。”苏暖回过神,不着痕迹地握起了手心。
待一切梳妆完毕,天色已经完全亮起来了,苏暖简单吃了几口早饭,便在阿锦的陪伴下来到了兰兴苑外。
她并没有进去,也没有让人通报,而是耐心地站在院外,等待魏子承出来。
因为她知道,他差不多该出门了。
只不过,这一幕还是没有逃过宗离的眼睛,看见苏暖出现,他便第一时间来到了正屋门口。
而此时,魏子承正在和沈诺一起吃早饭。
“阿诺,你太瘦了,多吃一点。”魏子承替沈诺夹了一块糕点,“要是觉得不合胃口,我让厨房给你换点别的。”
沈诺看着碗里快要堆成山的点心,忙摇了摇头道:“王爷,都很好吃,不用再麻烦了。”
“可你都没吃多少。”魏子承看着沈诺消瘦的脸庞,欲言又止。
“我只是有些食欲不振。”刚起床的沈诺脂粉未施,脸色便显得尤其苍白。
“那你也别勉强,饿了就让厨房做吃的。”魏子承说着,也放下了筷子。
正巧这时,宗离敲了敲门。
“王爷,王妃等在兰兴苑外。”
“王妃?她来做什么?”提起苏暖,魏子承的一双剑眉微微皱起,神情有些不悦。
“回王爷,王妃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门口等候。”宗离顿了顿,又道,“王妃应该已经梳洗过了,莫非……是在等王爷进宫谢恩?”
圣上体恤,免了魏子承三天休沐,但谢恩仍是不可免的。
魏子承沉默了片刻:“罢了,伺候我更衣吧。”
魏子承从兰兴苑出来的时候,苏暖依旧规矩地站在门口,她微微低着头,双手置于身前,露出美丽而优雅的侧脸。
他不由得勾起眼角,忍不住打量着这个人称京城第一美女的苏家嫡女。
一袭柔粉色长纱裙蜿蜒至脚踝,绣着云朵样的金丝花纹悄悄在裙摆处绽开,墨色长发挽了个新妇髻,几支款式简单的玉簪斜斜地插在发间,随意却又不失高贵。
若不是知道她对三皇子的那分心思,娶这样一个美人回家,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里,魏子承便不自觉地沉下了脸,他收回视线,经过她身边时低声道:“走吧。”
苏暖应着,一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去往皇宫的路上,苏暖和魏子承同乘一辆马车,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却是安静的可怕。
苏暖知道魏子承对自己还满是戒心,所以没想要开口,只是随意找了个地方放眼睛。
至于魏子承……若换作平时,他会习惯性地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可今天,马车里忽然多了一个人,他便有些心神不宁,他下意识睁开眼,瞥向对面的女子。
只见她双眸微敛,修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张一合,眼神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鞋。
而她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了。
魏子承终于忍不住,冷眼道:“王妃是对本王的这双鞋有意见?”
苏暖慢一拍地回过神,抬头望向他:“王爷何出此言?”
今日,魏子承穿着一身黑色直襟长袍,领口与袖口处都镶绣着金色流云纹的滚边,腰间系着同色金丝腰带,袍子的质感极好,一看就出自宫中。
“王妃对着本王的这双鞋,已经看了小半炷香的时间。”魏子承说着,手指下意识轻轻扣着。
这是魏子承审讯他人时惯有的一个动作。
苏暖迅速收回视线,小声道:“臣妾只是在想,王爷今日的衣袍很新,鞋却有些旧了,想来这双鞋很衬王爷的心,况且王爷在外少不了奔波,而鞋底的磨损却不是很严重,臣妾便大胆猜测,这双鞋应该很耐穿。”
“哦?”魏子承的手指顿了顿,“所以呢?”
“臣妾斗胆,敢问王爷鞋的出处,臣妾想给家父也备一双。”这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还是苏暖醒来的头一回,她悄悄捏紧手心,依旧保持着福身的姿势。
许久,魏子承换了个坐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原来王妃是看上本王的鞋了,只是可惜,这双鞋世间仅此一双。”
苏暖本也没打算真的要鞋,便道:“那是可惜了。”
“这双鞋是阿诺亲手替我做的,自然要比外面买的好一百倍。”
阿诺……沈诺。
苏暖本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谁知道魏子承突然扯到了沈诺。
她对沈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映像,只是知道,魏子承很看重她。
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是正妃,沈诺是侧妃,苏暖便故意皱起眉头,侧头道:“王爷可是真心喜欢她。”
魏子承双手环胸,点头道:“是,本王很喜欢。”
苏暖握紧双手,又松开,片刻后才道:“臣妾明白了。”
魏子承还以为苏暖会强调自己正妃的身份,但没想到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心里想的全是三皇子,又怎会在乎他喜欢谁?
念及此,魏子承有些自嘲地闭上了眼。
他就不该开口和她说话。
马车里重新恢复了安静,这一次,是真的相对无言了。
景瑄王府离皇宫并不是很远,又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跟着领路公公走着,全程没有一句交流。
“王爷,皇上已经在等你了。”走到正宫门前,李公公停下脚步,对着二人福了福身。
魏子承点了点头:“多谢公公带路,我自己去就好了,还要劳烦公公您将王妃送至皇后娘娘处。”
李公公笑着拱了拱手:“老奴明白,王妃这边请。”
“多谢公公。”李公公是圣上身边最为亲近的老人,圣上派李公公来迎接他们,也足见魏子承在圣上心中的地位。
苏暖自是不能怠慢,忙恭敬地道了声谢。
“王妃客气了。”
苏暖安静地跟在李公公身后,一路上也没抬头打量周遭,她知道,李公公也一定在暗自考量自己。
就当他们路过某一处院落时,一个穿着宫女服的小女孩突然从门口冲了出来,苏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和那个小女孩撞了个满怀。
苏暖被撞地后退了一步,女孩却摔倒在了地上。
苏暖忙伸手将那孩子扶起,手心却在此时传来一阵刺痛,早间才消失的那个善字,又隐约显现了出来。
她略显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脑海中的记忆被逐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