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经年》亦良辰

9、第 9 章

　　“现在都快中午了你还在睡？我晚饭都吃完了。”
　　睡觉被吵醒，一贯有起床气的惊鸿不甘心的回嘴：“切，英国这时候都快八点了，不吃晚饭难道还吃早饭啊。”
　　“也差不多，我早晚饭一起吃的。去当初帮我拿奖的一个教授那里上了课，顺便在真个学校逛了逛，刚刚才吃饭。诶我告诉你啊，你老公我很受欢迎的，之前还有长的很漂亮的英国美女跟我搭讪，我本来跟动心的，后来想想我是有妇之夫所以就没跟她一起共进晚餐，一个人啃了块面包填了肚子就算了，你说我回来你要怎么奖励我？”
　　“奖励你什么啊，这么笨的人我才不要，有美女投怀送抱还不知道好好受着，居然辜负美女的一番美意，快回来得了，我巴不得赶紧休了你。”惊鸿口齿伶俐的回嘴，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语气与五年前的她毫无二致，仿佛他们又回到从前，裴舟因为加班要晚回来，他们在电话里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多半都是她胜出。
　　裴舟却注意到了，一抹微笑缓缓的扩散开来，像是水面的涟漪，一圈一圈，竟收不住，干脆大笑起来，惊鸿被他笑的一头雾水，却又那样发自内心的笑感染起来，他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笑的那样开怀，连远在千里的她都可以真真实实的感受到。
　　笑的快岔气的时候，彼端的笑声也渐渐听下来，世界骤然回复安静，惊鸿的心里有奇异的柔软晕开，她蜷缩成人生最初的形状，有如在母亲肚子里宁静的孩子，她的嘴角还没有褪去刚才的弧度，裴舟的呼吸声通过电话那端一声一声的传过来，细致可闻，她似乎感受得到他的心跳，像以前总是躺在一起的他们，他总是自后面搂住她，心脏贴着心脏，脉搏是一致的频率，不紧不慢的跳动着。山崩地裂也比不上这样的声音，在一下一下跳动的时候就联系着两个人的身心，像是最神圣的声音。
　　还有一个安抚人心的声音，那是属于裴舟的：“惊鸿，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满满的甜蜜夹杂着丝丝害怕被他洞悉的情绪，惊鸿有抑制不住的感动，却有惊惶的恐惧着他会知道她当年离去的事实，她轻轻点点头：“嗯，我也是。”

　　裴舟在惊鸿的半哄半催之下极不情愿的收了线。他很无赖，这在她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就知道，只是，现在的他非常的无赖，挂完电话后惊鸿才发现。

　　十一过的很快，杂志社的同事们都在跟她说北海是多么多美漂亮海浪是多么多么漂亮细沙是多么多么漂亮，最后，连走在沙滩上都变成了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最浪漫的事不是和最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么？”惊鸿问着一脸陶醉的青川。青川是杂志社最女性化的男同志，起初惊鸿听到他名字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个看起来能够跟裴舟的长相一拼的男人，结果大跌眼镜，还觉得他真是浪费了一个这么诗意的名字。
　　“哪有，浪漫的事很多好不好，比如说，在美丽的北海和最爱的人••••••”“OK,OK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满脑子黄色思想，离我远点。”惊鸿打断他接下来不用想都知道的说辞，青川人其实很好，就是对人男女不分，话题也完全不避忌，真实让人头大的很。
　　其实，北海的插曲，惊鸿没告诉过裴舟，也不敢告诉裴舟。
　　那天她半夜去沙滩，一个人坐在沙滩想着裴舟的时候有一个人坐到她旁边来。那人有着一张很西化的面孔，轮廓清晰，但是很难得的跟裴舟一样有种说不出的书卷气。看到惊鸿转过脸，他朝她亲切的笑笑：“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落寞？分手了？”
　　惊鸿记不得当时具体的事情了，印象中她跟他说了很多，从跟裴舟的第一次遇见，到他们顶着所有的压力在一起，再到他们甜蜜的点滴，最后她的离开，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反正是陌生人，他知道又会怎样呢？她丝毫不加隐瞒，他听的很认真，直到她说完，他才笑笑带她去吃东西。然后他们去喝酒，记不清是怎样发生的，但是事情的确发生了，他送她回酒店的时候讶异的发现他们原来住同一家酒店，而且还是同一层，不知怎么的，她没有拒绝他的吻，那个迷乱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直到第二天醒来，她才恍惚的想起昨晚自己做了什么。
　　他不像一般人对待一夜情一样跟她好聚好散，倒是对她把这件事看成一夜情很不高兴。他说他愿意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直到他单膝跪地一脸虔诚的对惊鸿：“你愿意嫁给我吗？”的时候惊鸿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她不可能答应他，也绝不会答应他，他天天邀请她出去她都一一答应，直到等他以为她也许会动心不再死缠她的时候她才落荒而逃。
　　那是段不能让裴舟知道的经历，所幸，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