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世红尘》独孤弋殇

87、弋殇的博格特

　　弋殇的伤势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并不严重。白鲜的愈合效果比恢复如初要慢，但也只需要几个小时就可以解决问题。然而庞弗雷夫人似乎是铁了心要让弋殇留到星期四，这让后者苦闷不已。
　　马尔福的伤势不论看上去还是实际上都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他心里挂念弋殇，死赖着不肯走。这个大少爷死要面子活受罪，既不肯拉下脸向弋殇道歉，又做不到真的不在乎。弋殇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得理不饶人，但是她这一次就是不愿意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就好像她欠他的似的。
　　斯内普走后邓布利多来探望了一次。弋殇请他找庞弗雷夫人通融一下，早点放她离开，未果。庞弗雷夫人再次体现了她的彪悍本性。
　　赫敏、金妮、罗恩、哈利也来了一次，在和马尔福的慰问团发生武斗之前被庞弗雷夫人赶了出去。
　　艾伦拖着莱姆斯也来了。托这小鬼的福，弋殇想起当时自己完全可以从飘浮咒、飞来咒、驱逐咒和障碍咒中随便挑一个。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姐姐。”艾伦一脸臭屁地说。
　　“斯莱特林毒舌！简直跟你们院长一样腹黑！”弋殇咬牙切齿地回敬道。
　　莱姆斯在一旁笑得人畜无害见者销魂。
　　眼看无望说服庞弗雷夫人放行，弋殇只好老老实实地待在校医院备课。反正她有时间转换器，大不了明天隐身出去好了。

　　其实弋殇开学前跟马尔福说她要教七个年级、两个毕业班是有欠准确的——由于宾斯教授的魔音催眠，五年级以上没有一个人选这门课。也就是说，她只要带五个年级一个毕业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弋殇不知道是否该感谢自己的前任。
　　第二天授课还蛮顺利。分别有三年级、四年级和一年级的课。弗雷德、乔治、李没有捣乱，凯蒂·贝尔很配合她，秋·张非常聪明，总能比别人更快地理解弋殇的意思——难道因为都习惯于东方的思维方式？艾伦的魔法史似乎不是他的强项，反而是火车上坐在艾伦身边的那个少女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表现不俗。

　　艾伦还是那样沉默寡言。安静地学习，安静地思考，安静地听同学们聊天，安静地微笑。不过弋殇可以感觉到，他喜欢这里。那样她便放心了。
　　与艾伦同一节车厢里的人因为分在了不同学院，基本上成了点头之交。不过同样分到斯莱特林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似乎和艾伦关系比较亲近——弋殇在给他们备课的时候牢牢记住了她的名字，也了解到她是帕金森的好友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的妹妹。
　　不过比起姐姐，这位小姑娘更加矜持和内敛。对，是内敛，不是羞涩，弋殇非常确定。她似乎比较欣赏和自己一样清淡如水的艾伦。两个人的友谊不像弋殇和赫敏、罗恩、哈利的那样惊心动魄张扬跳脱，只是淡淡地，若隐若现地如同轻烟般在两人之间流淌——因为这个少女的原因，帕金森倒没有怎么欺负艾伦，这让弋殇对小姑娘生出了一分感激。
　　自从开学第一天拒绝了薇洱以后，她一直没有骚扰弋殇。只不过弋殇总觉得有两道目光在打量自己。她也没有点穿——毕竟薇洱也比较可怜，总要给她一个适应期。
　　夜晚在校医院练习变形术的时候，弋殇发现自己对阿尼玛格斯格外有天赋。
　　马尔福还是没有和弋殇说话，他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可惜弋殇没有多少时间匀给他。即使有了时间转换器，弋殇也总是忙于备课、批改作业、做自己的作业、额外地练习变形术、给各报社投稿，以及倒头大睡。很难说她是不是故意忽视这位多情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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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四早晨，弋殇获准出院。当她和马尔福匆忙赶到魔药教室的时候，斯内普正在讲解缩身药剂的配制方法。
　　弋殇活蹦乱跳像个没事人一样，马尔福的右臂却缠着可笑的绷带，晃晃悠悠地悬在胸前。赫敏扫了一眼对着帕金森龇牙咧嘴假装痛苦的马尔福，看着弋殇小声问：“你怎么样？还痛不痛？”
　　“早没事了，姐姐我可没那么娇贵。”弋殇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声音刚好能让马尔福和斯内普都听见。感觉到斯内普的目光，她回给他一个勇敢的微笑。
　　斯内普转开了目光。他已经不指望从她那里得到不同的回答。
　　“先生，”马尔福把坩埚放到哈利他们的桌上，挨着弋殇坐下来，叫道：“先生，我需要有人帮我切这些雏菊的根，因为我的手臂——”
　　“韦斯莱，替马尔福切根。”斯内普头都不抬地说。但是弋殇可以肯定她看见了这个家伙微抬的嘴角！
　　“你的手臂根本就没问题！”罗恩气得满脸砖红地低声说：“连弋殇都没事了！”
　　“那可不一定。毕竟我不像纨绔贵公子一样娇生惯养。”弋殇面无表情地接口，一边说一边用魔杖点了点马尔福的刀，它自己动起来把雏菊根切得整整齐齐。“顺便说一句，艾伦说得对，某些人完全没有身为巫师的自觉。”
　　“他说的明明是你自己！”马尔福眯着眼睛说。
　　弋殇非常女王地瞪他一眼。
　　马尔福立刻噤声。
　　哈利和罗恩交换着喜悦的目光。
　　斯内普又在嘲笑纳威，还威胁他要拿莱福试药。西莫聊起了小天狼星，马尔福煽动哈利去复仇，引得罗恩十分狂怒，但哈利本人却非常镇定。弋殇向他投去赞许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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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莱姆斯把大家带到教工休息室去上实践课，路上用一个瓦迪瓦西咒解决了皮皮鬼，赢得了迪安的赞叹。
　　到了休息室，斯内普借机讽刺纳威，弋殇皱起了眉头，但莱姆斯应对得很好。
　　莱姆斯简单介绍了博格特和对付它的咒语，并且让纳威做示范。
　　“如果一切顺利，博格特斯内普教授就会被迫变成一个头戴老雕标本、身穿绿色衣服、手提红色大手袋的人。”莱姆斯笑得非常恶作剧地说。
　　全班大笑。
　　弋殇充分理解了为什么莱姆斯会成为“掠夺者”的一员。
　　“哦，天哪，我可不敢说这是个好主意。”弋殇靠在自己的桌子上笑眯眯地说。
　　“唔？有什么不妥吗，弋殇？”莱姆斯温和地、无辜地问。
　　“别理她，教授。她就是斯内普的鹰犬爪牙。”罗恩说。
　　班上的同学又笑了起来。莱姆斯一直看着弋殇。
　　“斯内普‘教授’，罗恩！”弋殇对罗恩顶了一句后转过头看着莱姆斯笑得眉眼弯弯地回答：“没有什么不妥，如果你不担心自己的南瓜汁突然有什么副作用的话。”
　　“我愿意冒这个风险。”莱姆斯用一种格外庄重的声音说。
　　“好吧。”坏笑占领了弋殇的整个面庞。“如果你突然觉得头晕脑胀，欢迎第一时间向我求助哟！”
　　“我会记得的。”莱姆斯笑着说完，转向了大家，要求每个人都想想自己最害怕的东西，再想象一下怎样强迫它变成看上去可笑的玩意。
　　她害怕什么？弋殇低着头，嘴角带着轻蔑的微笑。无非就是伏地魔、摄魂怪。那么，什么东西可笑呢？顶着帕金森脑袋的黑魔王或狱卒怎么样？
　　时间到。大家后退给纳威腾出一块空地。
　　一切空前顺利。女版斯内普不知所措地站在教室里。在大家哄然大笑的同时，弋殇拿出相机照了下来，美滋滋地幻想着真正的斯内普看见后的表情。
　　博格特依次变成了木乃伊、女鬼、耗子、断手和巨大的蜘蛛——那是罗恩的。
　　“滑稽滑稽！”罗恩吼道。
　　蜘蛛腿消失了，它滚动到了弋殇身前。
　　弋殇自信满满地跨前一步。
　　她的笑容立刻冻结。
　　博格特变成了她最害怕的东西，逼真得纤毫毕现。
　　不是伏地魔，不是摄魂怪，甚至不是愤怒失望的邓布利多。
　　是她自己。
　　满身血污，举着一把滴血的剑，带着妩媚却邪恶的笑容。
　　地上躺着一个血迹斑斑、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那人像鬼一样躺在地上。
　　有几个女生发出了尖叫。罗恩赶上前说：“弋殇！金妮还活着，她很好！”
　　可是其他人死了。八个食死徒。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不知道是哈利的还是赫敏的。
　　莱姆斯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弋殇本人僵立在那里，满脸惊恐和厌恶。但是她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说一个字，好像突然化成了石雕。
　　另一个她逼近，用一种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魅惑声音呢喃。
　　“你杀了人……”
　　她无法反驳。
　　“你这个刽子手……”
　　不，她是被迫的！她不是！
　　“你双手沾满了血腥……”
　　弋殇脸色惨白，简直和地上躺着的尸体一样，仿佛造物主忘了给她的面部埋下血管。
　　“你邪恶又残忍……”
　　弋殇在颤抖。
　　“不择手段……”
　　不，那不是我！我是为了正义的目的！那是必须的！
　　“你和食死徒没有什么不同……”
　　那个“她”简直贴在了弋殇身上，它伸出手掐住弋殇的脖子。
　　冰冷的触感让弋殇瞬间活了过来。
　　她弯出一抹狠厉的微笑，伸手拦住了想要帮忙的莱姆斯，右手滑出匕首轻轻地敲击着左掌，直直地盯着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自己”，好像根本不曾感觉到脖子随时都可能被扭断。
　　颈间的力道渐渐加大，很快就觉得呼吸困难。弋殇的笑容更大了。她举起匕首伸到“自己”背后，从颈间狠狠划下来！
　　银光一闪，鲜血四溅。
　　博格特惨叫一声，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弋殇用力把它踢开，脸上是刻骨的仇恨。
　　“伏地魔，你远远不够支配或冒充我。”
　　她举起魔杖刚要发出致命一击，莱姆斯迅速挡在她身前，用一个懒洋洋的“滑稽滑稽”把银色的满月变成了气球。
　　然后莱姆斯让纳威把博格特彻底结果；给格兰芬多加了二十五分；布置了作业；解散了大家。
　　弋殇没有听。她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的三个朋友没有走，他们担忧地看着她。
　　弋殇慢慢蹲下身，抱着膝盖，大口喘气。
　　“弋殇？你还好吗？”
　　两分钟以后，弋殇站起身，抬起头，一片明媚的笑容。
　　“从来没有这么好过。真是空前的一课，莱姆斯。我期待它不要绝后。”
　　“谢谢。那样的担心是多此一举。”莱姆斯温和但自信地说。
　　他盯着弋殇的眼睛——浓紫色。在火车上遭遇摄魂怪以后也是这样，浓紫色的眼睛，亮丽刺眼的笑容。他注意到她平时的眼睛没有那么深的颜色。
　　“或许，你需要休息？再来块巧克力？”他关切地建议。
　　“不用了，谢谢。伏地魔不是摄魂怪。”她的微笑简直天衣无缝。
　　然后，她挽着赫敏和罗恩走出了教室。
　　“你棒极了，莱姆斯。”临出门时，她回头，眨眼笑着说。
　　“谢谢，你也一样。”他只能温和地笑着这样回答。
　　走出门，罗恩盯着她阳光灿烂的脸，犹豫地说：“弋殇，你……”
　　“真是丢人。摄魂怪就算了，博格特也可以把我吓成这样。”弋殇摇着头，笑嘻嘻地感叹。“我真是傻到家了……那么，”她放开了罗恩和赫敏的手臂，轻快地说：“帮我把书包带回塔楼好吗？我去……”她没有说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去哪？就要吃饭了，弋殇！”哈利在她身后大喊。
　　“拜托了~”弋殇扬声喊道，挥舞着手臂，蹦蹦跳跳地走了。
　　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面面相觑。最后他们耸耸肩，走向教室。
　　转过拐角，确信自己从朋友们的视线中消失以后，弋殇卸去了伪装，面无表情、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是伏地魔。
　　虽然她那样说，但是她很清楚，那是她自己，不是伏地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