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世红尘》独孤弋殇

65、囚禁（上）

　　“萨拉查•斯莱特林。”弋殇放平脑袋，直视着里德尔，用她自己也不可思议的平稳声音说：“你的曾曾曾曾曾外祖父。”
　　“呵，格兰芬多偶尔也会长点脑子。”
　　“不好意思啊，令你深深忌惮的爷爷，令你的食死徒闻风丧胆的凤凰和傲罗们多数出自格兰芬多。你竟然允许你们败在偶尔长脑子的一干莽夫手上？”弋殇讥笑道。
　　“邓布利多从来没有打败过我！那些愚蠢的凤凰和傲罗也没有打败过我的人！”里德尔红着眼睛怒吼。
　　如此没有定力？是因为刚刚恢复法力,还是只有十六岁的心智？
　　“哦，当然。”弋殇讥讽地说。
　　她的不屑辩论让里德尔更加恼怒。他打了个响指，傀儡金妮在弋殇身后大力推了一把。
　　弋殇两只手被绑在身后无法保持平衡，身体以一种狼狈的姿势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半边脸贴着潮湿、冰冷的地板，备感屈辱。弋殇想要坐起身，试了几次却都无疾而终。
　　她扬起脑袋讥笑道：“恼羞成怒了？可怜莱斯特兰奇夫人对你忠心耿耿，宁愿入狱也不愿放弃对你的信仰。就凭你这没有谋划的家伙，可怎么能够救得了她呢？还有莱斯特兰奇兄弟，小巴蒂•克劳奇，安东宁•多洛霍夫，奥古斯特•卢克伍德，特拉弗斯，穆尔塞伯，加各森，追随你这样的主人，活该被囚禁一生。另外，还有被杀的埃文•罗齐尔，威尔可斯，小矮星•彼得，也不过是他们时运不济、遇主不淑，哦？”
　　他蹲下/身，捏着弋殇的下巴，阴狠地说：“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连小矮星•彼得都知道，那便不可能是邓布利多或斯内普透露的！
　　“你怎么以为我会说呢，嗯？”弋殇笑着说。
　　“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你招供。”里德尔冷静下来，丢开手，站起身，任弋殇的头撞在地板上。“现在，让我们看看你的小朋友会有什么反应。”
　　弋殇提着心努力去看金妮。红发女孩恢复了意识，看见倒在地上的弋殇后大吃一惊，赶紧跪下来，把她扶起来。“弋殇！你怎么……”
　　“不要碰我！那蛇会咬你的！”弋殇已经坐了起来，她分明感觉到手腕处的蛇松了一圈，扬起了脑袋。
　　“蛇？什么蛇？”弋殇的身体把那条蛇挡得严严实实，金妮迷惑地问。
　　“我身后……啊——！”弋殇惨叫一声，里德尔顺过了她的魔杖，给了她一记钻心咒。她绷着身体倒在了金妮臂弯里，发出高分贝的尖声惨叫。
　　而金妮在努力支撑着弋殇的同时也看见了她手腕上缠着的蛇。
　　“说起来，能俘虏她还要拜你韦斯莱小姐所赐呢。”里德尔站在旁边风轻云淡地说。
　　“什么？我……”金妮花容失色。
　　“怎么可能！”魔咒停止了。弋殇假装轻松地说。但是她知道自己听起来和看起来多么虚弱。“我练过武你也知道。就你个小妮子怎么可能近得了身，更不要说什么俘虏了！你信他胡扯！”她往里德尔的方向递去轻蔑的一眼。
　　“真的吗……可是这是哪里，我是怎样来的，你为什么会……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金妮迷惑地说。
　　“你……唔！”弋殇再度发出惨叫。她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金妮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汤姆，停下！求你……”她哭着向一旁大笑的里德尔哀求道。
　　“不要……”弋殇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他不过当你是吸取魔力的工具而已，厄……”她苍白着脸，使劲忍住呻吟说：“不要在他面前低三下四……”
　　里德尔又举起了魔杖。
　　金妮膝行到里德尔脚边，抱住他大喊：“不要杀她！求求你！”
　　里德尔没有理她，甚至没有费心把金妮踢开。
　　弋殇侧躺在地上，垂下了眼帘。情况不妙呀，已经有实体了……
　　魔咒被撤走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弋殇在地上无力地喘息。
　　“弋殇！弋殇你怎么样？”金妮爬到弋殇身边，让她枕着自己的膝盖，并且小心不去触碰那条仍然缠着弋殇双手的蛇。
　　“受得住。”弋殇努力朝她笑：“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这种极品祸害怎么着也要再涂炭生灵个百巴年的。”
　　“哪有！你是好人！大好人！对谁都好！我们都很喜欢你，不要这么说！”
　　金妮，我不想说你什么了……
　　“唉。”弋殇假装惋惜地叹口气，“比起名垂青史，我更希望自己福寿安康……”这句话其实是说给里德尔听的。既然不是一心求死，那么她总有被策反或逼供的可能。虽然注定要受到各种羞辱和折磨，不过也可能得以撑到哈利前来……她不是泥古不化的人，只要能够保住一条小命还是很乐意的。只不过，她判断“能”与“不能”的标准和伏地魔千差万别，这大概就是她与伏地魔和食死徒们全部的不同了吧……
　　“是吗？我本来想让愚蠢的韦斯莱小姐杀了你的。既然这样，不如将你们的角色互换吧。”里德尔假装善解人意地说。
　　“什么？”弋殇警惕地从金妮腿上抬起头，大吼：“金妮，离开我！越远越好，快！”她的双手便在这时获得了自由，然而她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的手仍然被绑着——或者干脆断掉。
　　金妮吓坏了。她还没有领会里德尔的意思，也不明白弋殇的表情和声音为什么突然充满了恐惧——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弋殇刚才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快走啊！否则我们都会死！”弋殇目眦尽裂地大吼。她分明感觉到一股邪恶的力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弋殇躺在地上，尽最大的力气用身体压着两只手，看起来滑稽可笑。她自信意志比金妮要坚定一点，但是能够与伏地魔对抗多久，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金妮听了她的话，想逃跑，又不愿丢下弋殇，犹疑地后退。
　　“遵从我吧。你明知自己抵抗不了。何必要白白受苦呢？你比那个小蠢货有用。被伏地魔大人利用应该感到荣幸……”里德尔再度蹲下来，温柔地诱导着。
　　他的声音里一定有魔法。因为弋殇自己的力量瞬间弱了下去。她慢慢地起了身。之所以非常缓慢，是因为她自己的灵魂一直在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悲哀的是，她在节节败退。
　　里德尔并不着急，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弋殇站了起来，拔出了长剑，一步一步朝金妮走去。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但一定非常痛苦。里德尔没有剥离她的意识，是想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染上朋友的鲜血吧。
　　即使知道希望越来越渺茫，她还是尽力抵抗着。
　　金妮恐惧地看着她所不认识的弋殇一步一步逼近，举起了剑。她的手仿佛在尽力往下压，然而有人在用力抬起。
　　金妮盯着弋殇的剑踉跄着后退。
　　求求你快跑吧……弋殇绝望地想，不要让我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对我们两都好……罗恩……
　　神奇的是，罗恩的面孔划过脑海的时候，心里的灯突然亮了一点，虽然只有一点。弋殇赶紧轮番想着哈利、赫敏、西弗、邓布利多、弗立维教授、麦格教授、德拉科等等所有让她觉得温暖的人。她心里的灯更加明亮了。亮到足以让身体的行动暂停。她抓住这个机会大喝：“击晕我！”
　　这次金妮没有迟疑。“除你武器！”
　　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在弋殇胸前，虽然疼痛异常，但是她对身体的控制又强了一点。她用最大的力气把剑扔掉，滑出匕首，狠狠地往自己大腿上刺去！
　　钻心的，冰冷的疼痛从伤口扩散。弋殇的神智完全清明了——虽然注定非常短暂。她的心智没有被剥夺丝毫，刚才她想着那些充满融融爱意的片段时，加在她身上的东西也没有任何退缩。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里德尔用来控制弋殇的不是他邪恶的灵魂或咒语，而是力量，纯粹的力量。因此，只能用更强大的力量将其压住。
　　弋殇再一次吃痛摔在地上。
　　金妮回走两步，想要扶她起来。
　　“走！我会杀了你的！回去求救！”弋殇吼道。仿佛是应和她的话，心中那盏灯摇曳一下，最后熄灭了。弋殇无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毫无迟疑地拔出匕首，爬起来，朝金妮逼过去。所幸里德尔的力量无法让弋殇受伤的脚吃重，她只能一瘸一拐地前进，这样速度就慢多了。
　　金妮看见弋殇紫色的眸子变成了深得发黑的漩涡。如果她和弋殇再熟悉一点，就会知道那是她极其悲伤的标志。但是现在，那两团漩涡仿佛要把她吸进去，配合着弋殇因极度悲伤而狰狞的脸，像修罗一样可怕。她尖叫一声，不要命地朝前方跑去。
　　金妮消失不见了。弋殇身上的那股霸道的力量撤了回来。她大腿的疼痛回来了，突突地敲打着她的神经。
　　弋殇瘫倒了，两手撑着地，脸朝下大口喘气，仿佛刚才绕着赤道跑了一圈，全身湿透，脸上滴着汗，腿上的伤口没有匕首堵住血管，现在形成了一条惨红的小溪，从她洁白修长的腿上蜿蜒到潮湿的地板，朝周围氤氲开来。
　　金妮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她怎么能打开那些石墙？
　　里德尔走上来。“啧啧。对自己都如此狠绝。如果不是用在拿自己的命来换别人这件蠢事上，倒是我很欣赏的品质。”
　　弋殇的手快要脱力了。匕首上附着凶咒。现在那致命的咒语从她的伤口像四周扩散。她撑着越来越沉的眼皮左右看了看，最近的墙壁也在她五步开外的地方。她干脆让自己躺在地上休息。这一闭眼还能睁开吗……
　　“有什么意义呢？你刚才还说希望自己福寿安康。可是现在，你却要死了，为了救一个蠢头蠢脑的小丫头，在这地牢里，死得凄凉又寂寞。邓布利多有什么了不起？连他唯一的孙女都保不住！你简直和那些勇敢却愚蠢的反抗者一样，为了素不相识的低贱的麻瓜和泥巴种浪费自己纯血统的生命！”
　　“不要用你那龌龊的思想揣测我凤凰的高尚情操……”弋殇闭着眼睛说。本来是一句非常铿锵的话，被她说得有气无力。她任自己如一叶水草，在死亡的潮水里沉浮。
　　里德尔拿着弋殇的魔杖，抵住她的伤口。不知道他念了什么，凶咒渐渐退潮，但是疼痛像涨潮时留下的贝壳，仍然残留在她身上。
　　弋殇撑起上身，疑问地看着他。让金妮逃脱，给她疗伤，她不信他会偶尔良心发现。那么他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