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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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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新闻间,大家好。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在近郊南区,出现重大车祸,其中,著名花滑运动员重伤住院。我们继续为你跟踪报道。”
“京市交通广播提醒您,近郊南区部分地区因发生重大车祸暂时封路,您绕路而行,多谢您的配合。”
“重大事故通报,我国著名花滑运动员因车祸住院,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近郊南区部分地区请绕行。”
……
吱——刺耳的一声刹车音划破耳膜。砰,两车相撞,小轿车车头内陷,向一边滑去擦过了电线杆撞进了花坛里。
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人已经昏迷了。唐清时这时候好像听汽油的滴答声。
她动了动胳膊,推了一下旁边的哥哥。唐少堤半晕半醒之间感觉旁边有人戳他,就想把人拍开,一下子想起来了现在的处境。脑袋里乱糟糟的。
他偏头看去发现唐清时已经又晕过去了。他想出去,一动又发现自己的脚卡住了,他就伸手下去把鞋脱了,脚就出来了。
连忙打开车门,下车,赶紧跑去副驾驶。
他打开车门,把唐清时抱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肿了。但唐少堤没有在意,抱着唐清时跑到路边,把她平躺放好,头侧偏。
唐少堤抬头看去肇事车的司机已经跑了,他拿了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和120。
唐清时并没有真正的失去意识,她能感觉到风刮过她皮肤的感觉,能感觉到身下石子的硬度,还有腿部的疼痛。她的腿。她好像看见唐少堤的下巴上粘稠的血。
她感觉干涩的空气吸入体内时的疼痛,她这是要死了吧。
恩,哈。她费力地呼吸着。
泪水控制不住的滑下脸庞,啪嗒啪嗒地碎到了地上。她的意识终归被拉到黑暗之中。
当唐清时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病房里了,周围没有人,她的手抖了抖,感觉有些酸软,嘴唇不是干涩的,她被照顾的很好。
脑袋嗡嗡地有些不受控制的侧偏,眼睛也不知道是看向了那里。
然后她就想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腿,腿还是有知觉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唐清时等了半天都没有人过来,只能费力地坐起来够铃,她想把医生叫过来。
她心里有些难过地想着,幸亏她还能动。
医生听到了铃马上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大哥唐虞渊。
唐清时心里的紧张感放松了些,因为大哥在这里,这就像你在一片白茫茫里,没有前路,不知方向,突然有一个人进来了。
唐虞渊一进来并没有多说话,而是示意医生先检查。
医生观察了一下唐清时的状态,试探性地捏了捏她的腿,:“你的腿上有什么感觉?”
“疼,麻。”唐清时很乖的回答。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唐清时的猫儿眼里像是带着小星星,就紧接着问医生:“我还能再上场吗?”
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却问出了最残酷的事情。
医生没有说话,唐虞渊也很严肃地盯着医生,他不希望现在就下结论。
果然医生思量了一下说:“再观察观察,但不建议再做剧烈运动。”
唐清时把头低下了没有说话,只要是能动,她就不会放弃花滑。
唐虞渊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摸摸头让她放心,还有他在。
唐清时就问起来了,“二哥没事吧?”
“没事,只是脚踝有些骨裂,在隔壁病房。”大哥说完看着唐清时,心中有诸多担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唐清时车祸没出什么事,却被一个不足眼的人踩着没能站起来。
这也让唐清时明白了,别轻视你旁边的人,她就有可能要你的命。
呵,天冷了多加件衣吧。
唐清时又做梦了。
四周一片漆黑,地面还反着荧光。
奥,这不是地面,这是冰面。唐清时抬了抬脚,有点沉,往下一看,是双滑冰鞋。她小心翼翼往前滑了一下。
先要活动,绕场一周,加速,转身后外点冰跳,落地,反身倒滑,发力后内结环跳。四周的眩晕感上升。那种眩晕,热血沸腾的眩晕,自己的血液在奔腾流动。听着冰刀的声音,还有风声,多好,但是我为什么哭了呢?
冰面开始裂开了,一大块儿一大块儿的往下掉,就和着泪,一大颗一大颗的。而她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的看着,心里的恐慌感,无力感慢慢的吞噬她。
她想说话却是费力的哽咽,眼角的泪滑出来,要呼吸不过来了。
周围都是噪音,只听到说:“你还能干什么,你还会什么,谁也帮不了你。谁也不会要你的。”四周指指点点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吵吵嚷嚷,但处于事件中心的人儿旧疤复新伤。
然后,梦就醒了。唐清时睁开眼,半边儿脸上湿乎乎的,她就在旁边拿了块湿巾擦了擦脸。
这时候唐清处推门进来了。
屋里很黑,但是手机的时钟显示已经十点钟了。
旁边陪床的唐清处看见唐清时醒了,立马说:“妹,你要不要喝口水?”
唐清时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就做在床上愣神,她的情绪还没有从梦里抽离出来,她想说出来,但是说出来以后显得自己挺矫情的,她才不要。
唐清处就怕她不说话,就好坐在旁边叨叨:“刚刚妈来了,给你把窗帘拉上又走了,还有护工,我就说那个护工不行吧,我来的时候她还在偷懒,躲在隔间里玩手机。”
唐清处看着唐清时还是在床上愣着,就起身把窗帘拉开了,一边走,一边继续叨叨:“然后,我就把她辞退了。”
窗帘被拉开了,虽然是寒冷的冬季,但是外面大片大片的阳光扫了进来,照的人暖烘烘的。
唐清时的目光跟着唐清处走,然后“嗯。”了一声,就顺着唐清处拉开的窗帘顺势远眺。就没有再听唐清处又说了什么。
只知道耳边一直有人说话。
这时候又有人推门进来了,是唐虞渊,后面居然还有一个人,是白俞山。
自从她再次住院以后,来看她的人就少了,除了护工就只有大哥和唐清处。
好像别的人都认为她被放弃了。
为什么呢?
唐清处看见了,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哥。”然后谁也没有说话,病房里静静地,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唐清时躺在床上,看着窗外。
白俞山向前一步,轻声对唐清时说“清清,咱们该去复检了。”唐清时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唐虞渊向前把她抱到轮椅上,推着去检查。
唐清处打了声招呼就回学校上课了。
唐虞渊和白俞山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子里的唐清时。
唐清时熟练地做检查,就像一个布偶一样,唐虞渊和白俞山地都麻木了。
她这样已经半年多了,白俞山是和唐清时是真正地一起长大的,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唐清时到底有多骄傲,看着唐清时这样从开朗一点点变得沉寂,而他只能看着,却没有真正地办法。
唐虞渊首先打破了局面,对白俞山说:“你觉得,现在怎么做比较好?”
白俞山沉了沉,略带迷茫,又有点讨厌地说:“我要也不知道,清清虽然没有做正规测试,但看日常记录已经有不明倾向了,并且我怀疑已经有些时间了。我昨天已经告诉唐叔唐婶了。”
“为什么?”我唐家子女不应如此脆弱。
“可能是早期经历,弗洛伊德理论,人的早期经历对人的影响是一辈子的。”又补充道:“她是人,是人总有累的时候,就算是你们唐家的人又怎么样。她就是累了。”
你们唐家怎么折腾的,自己不知道?哼。
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丢的是你们唐家的脸面。
显然,唐虞渊听明白白俞山的话外之音了,就沉默了。
气氛缓和了,没有刚才的拔剑弩张,主要是唐虞渊不愿意和白俞山吵,毕竟是唐家这边做的不好。
我有罪,我先认错。
于是......
“有什么办法吗”唐虞渊问,话题又绕回来了。
白俞山也不愿意看着唐清时现在这样,于是不情不愿,又不得不说:“我和老师商讨商讨。”
“什么时候?”
“我尽快。”
“嗯。”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都看向检查室的小窗。
房间里,医生擦了擦头上的汗,捏着唐清时地小腿,抖着手问:“小姐,这里疼吗?”
唐清时点了点头。医生又擦了擦汗,白俞山推门进来了,完全没有走廊上的拔剑弩张,调侃地说了一句:“叔,你别紧张,我们家清清不吃人。”
医生;“......”我能不紧张吗?!我只是个检查的,为什么要面对外面那个男人的冷气!不要以为他在外面,我就不知道他一直在看我!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唐清时终于检查完了。回到病房,她继续在床上躺着,床边已经站着一个新护工了。
唐虞渊收到了白俞山的消息,约了下午四点,就在他老师的诊室。现在才十一点,还早。
唐虞渊笑着对躺在床上的唐清时说:“小清,一会儿我留下来吃饭。”
唐清时“嗯”了一声。唐虞渊看着现在话都不愿意说的唐清时,深刻感受到一种无力感,但这也就是一瞬,如果现在他都放弃了唐清时,那谁还能把她拉出来。
护工特别有眼色地去厨房把饭端出来,饭香开始弥漫,吊起人的胃口。饭都用炉子小火慢慢地温着,端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
唐虞渊摆好桌子,护工小心翼翼地把饭菜放到上面,下去了。
唐虞渊和唐清时都没有说话,一个冷漠,一个死寂都不是爱说话的。
一顿饭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