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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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戎发誓，等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他一定要去清河最大最好的酒楼吃个够！
揉着咕噜噜叫的肚皮，聂戎拼命地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街边各种香喷喷的吃食上移开，简直就是要了老命了。
艰难地对着不远处的馄饨摊子咽了咽口水，聂戎的脑子里一边碎碎念着提醒自己：不就是两天没吃饭嘛，小时候练功不专心也不是没饿过，聂戎你争气点儿，那些东西看着好吃，实际上指不定是啥粪土毒虫呢！
“咕噜……”
聂戎：……
貌似他的肚子压根就不听他脑子的……
不行了，还是先撤吧，万一饿昏头了干出啥不经脑子的事情就惨了……
勒紧裤腰带的聂戎捂着鼻子离开繁华的主街道，拐进了一条偏僻的侧街。
这条街道的人不多，街边的铺子多是一些药铺之类的，比起人流往来的主街道，让聂戎顿时松了口气，往里走了不远就闻到了一阵草药特有的苦香。
他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街边的人群，像个真正的小孩儿一样，故意莽撞幼稚地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嘴巴甜，一副乖巧的模样哄得居民眉开眼笑，有些人甚至在听到他肚子打鼓的声音后，笑着拿了些自家的食物送他，不愧是聂怀桑心腹的情报探子。
只可惜深知这些慈眉善目的居民骨子里都是些妖鬼邪祟的聂戎捧着吃的，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糟糕！貌似发挥过头了。
面对热情地让他快吃的居民，聂戎只能放弃继续套话，落荒而逃。
溜溜达达地跑出一段距离，忍痛将手里的食物扔进小河沟的聂戎瞧了瞧天色，抹了把额头的汗，打算先回约定好的地方去和蓝忘机他们汇合。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他身侧的小药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小炮弹似的，一脑门撞在了聂戎的身上，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顿时滚碌碌地都成了滚地葫芦。
聂戎：……
本来就饿得没力气，还东奔西跑了大半天的聂戎一脸懵地跟撞倒自己的小孩脸怼脸，没力气推开人，更没力气叫唤的他思考了一秒后，干脆地选择了摆烂。
爱咋咋地吧，先让他躺会儿，要死了。
那个小孩子明显也吓了一跳，然后第一反应是飞快地从聂戎身上爬起来，去捡那几枚滚出老远的铜板。
“诶诶诶！阿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急性儿！”
一片阴影挡住了聂戎无语注视着那孩子的视线，他转头看去，来人背着光，他一时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一双苍老却温暖的手掐着他的咯吱窝将他提了起来，弯腰帮他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时，聂戎还能从对方身上闻到熟悉的药香味儿。
“又是你呀？”老大夫笑呵呵地抹了抹聂戎脸上的灰土，“今天你怎么就一个人出来？”
眼前这个老人竟然就是两天前他们刚刚误入义城时遇见的那位老大夫。
那，那个刚刚撞倒他又只顾着捡钱，现在干脆又跑得没影儿的小屁孩就是上次那个污蔑他们是小偷的小鬼咯？
这是什么孽缘？！
老大夫并没有在意沉默不语的聂戎，他撑着自己的膝盖吃力地站直了身子，这座城里像他们这样孤苦无依的小孩子太多了，性格孤僻了点儿也正常。
聂?性格孤僻？?真社交牛逼症?戎：？？？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时无语给老大夫留下了什么奇葩的离谱印象，聂戎现在正面对着老大夫塞给他的食物眼泪汪汪……
虽然遇到好人？（好鬼）确实不是坏事，但是在这个鬼地方遇上却完全就是折磨人啊！！
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都投喂的聂戎咬牙切齿地含泪感谢老大夫，把手里的食物让老大夫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也跑了，将老人家惊讶的呼唤声抛在身后。
饿着肚子的聂戎也没跑多远，跑出了这条街，拐了两个弯就跑进了另外条街道，迎面差点儿又撞上人，吓得他连退几步，避开面前的马车上驾车的悍奴骂骂咧咧抽来的鞭子。
要不是自己现在手上没刀，聂戎那一刻还真的想拔刀给那人长些教训！
他可没忘记现在自己是个七八岁的孩童，闹市纵马，还对幼小稚童挥鞭，若是换了个真正的孩子在场，那一鞭打实了，就得当场皮开肉绽！
对着呼喝着离去的马车怒目而视，聂戎憋着气往街边走，形势比人强，他现在还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街市上的人群来来往往，没有任何人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投以目光，聂戎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身边走过的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越来越严重。
顺着街道走过一家酒家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好哇！”他悄悄地摸到小孩背后，一巴掌拍在人家肩头上，“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
原本坐在台阶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小孩儿惊得抖了一下，手里的东西顿时撒了一地，聂戎对着小孩儿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得意笑。
“撞了人就跑，你阿爹阿娘没教你做错事要道歉吗？”
原来这个被聂戎抓到的正巧就是之前撞了他又跑掉的小阿洋。
然后正得意着可以找回场子的聂戎就再次被无视了，小孩儿只是瞪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低头捡起了东西。
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聂戎噎了一下，视线也低头看去，地上洒落的是一颗一颗小小的土黄色小疙瘩。
聂戎并不是清河聂氏的血亲族人，他的姓氏是聂怀桑给的，他小时候也是个流浪儿，孤身一人流浪的小乞儿吃过的苦他都吃过，所以他才长成这么一副三教九流哪里都混得开的圆滑性子。
这个叫阿洋的孩子正在捡的小疙瘩其实是一种劣质粗糙的糖块，是穷苦人家最常见的甜食。
他犹豫着僵了一会儿，认命地蹲下身帮小孩儿捡起了糖块，结果刚刚捡起一个，就被旁边扑上来的小孩儿抢了回去。
“这是我的！”
撞见这个小孩好几次，这还是聂戎第二次听到这孩子说话，第一句是：有小偷！第二句就这句了，简直就像有仇似的。
“行行行！你的你的你的！”
自诩是个成熟大人的聂戎任由小孩儿抢走了糖块，举着自己空空的双手示意自己没拿其他的，对面凶狠得像头小狼的小孩儿盯了他一会儿才警惕地低头继续捡。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聂戎忍着心头爆炸的危险预感，试探着向小孩搭话。
“诶！我听老大夫说，你叫阿洋对吧？”
聂戎的目光扫了一圈周围，就在刚刚小孩儿激动发怒的时候，身为修行中人的聂戎感觉到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觉，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群凶兽围在了中间，四面八方投来的阴狠目光让他肌肤寒毛直竖犹如针扎一般。
而就在他把糖块还给小孩儿之后，那股感觉就如潮水般褪去，恢复成了之前那种让人不适的淡淡的违和感。
几息之间背后的衣衫就被冷汗浸湿的聂戎捂着自己快要蹦出嗓子眼儿的心脏，徒然生出一种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劫后余生感。
大概是听到了熟人的名字，小孩儿对聂戎的敌意软化了些，只是仍旧不搭理他，捡完了糖块就坐回了台阶上，四周刚刚几乎凝固的僵硬氛围随着小孩儿坐回原位而重新开始流动，停驻的行人重新迈开脚步，街道上的叫卖声也重新此起彼伏。
表面憨憨，其实人精一般的聂戎怎么会看不出小孩儿的变化，心底暗暗记下那个老大夫对小孩儿的影响，继而眼珠子一骨碌，胆大包天地一屁股坐在了小孩儿身边的台阶上。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年纪不大就已经是资深情报探子的聂戎从来就不是胆小鬼，刚刚才被惊吓一遭，危机感一解除，立刻就避开雷点顺杆子往上爬，一点儿也不担心周围这群妖鬼邪祟会不会再次突然翻脸。
顶着身侧小孩儿黑黝黝的眼珠子盯视，聂戎学着小孩儿的姿势，双手撑着下巴，坐在台阶上发呆。
发现自己的目光没办法让这个脸大皮厚地家伙知难而退，小孩儿收回目光，从怀里捡了颗糖放进自己嘴里，继续之前的发呆，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却享受般微微眯了起来，就像吃到了小鱼干儿的小猫咪一样，可见这小孩儿是极爱甜食的。
聂戎怎么会错过这个细节。
他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如果没有记错，他怀里应该还有一块桂花糕，是之前一个年轻妇人喜他嘴甜送他的，因为他也爱甜食，刚才扔食物的时候犹豫了好久都舍不得扔，留着闻闻味儿也好啊，果不其然，他摸了两下，就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喏，给你吃。”
一块有些碎的桂花糕被递到了小阿洋面前，桂花糕特有的甜腻腻气息散发了出来。
“怎么？你嫌碎啦？”聂戎委屈着脸，一把直接塞进小孩儿的怀里，“还不是你之前撞我弄碎的！害我摔得疼死了。”
突然得到一块糕点的小孩儿有些不知所措。
聂戎趁热打铁继续套近乎：“还撞了人就跑，都不扶我一下。”
说到这里，聂戎突然想起这孩子爬起来捡钱的急切，狐疑着问道：“我说你不会是抢了老大夫的钱吧？”
所以才跑得那么着急忙慌的，撞了人也不管不顾。
这一问可不得了，聂戎只见那孩子嗖地站了起来，嘴角抿得直直得，吓得他以为又要来一遭刚刚的惊险。
就在他做好撒腿就跑的准备时，小孩儿却只是僵立在原地，半晌儿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辩解：“我没有，这是我的，我自己挣钱买的！”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