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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草莓宴 ...

  •   果然如朝月所料,她刚回到云岫居,卢金杭就派人过来请,说是有话要问。
      朝月便更了衣,简单收拾一下就跟着段婆婆去了。
      可一进院子,就发觉到周围的人不太对劲,丫鬟小厮们都在刻意避开她的眼睛,绕道而行,还有人小声嘀咕,像是很惊讶她的到来。
      朝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段婆婆,心想,她向来都是卢金杭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怎么可能把她派过来传话?
      除非,此事并非卢金杭授意。
      她们走到驿安堂门口时,只听见里面一个尖细的小女孩的声音传来:“这个六阿嫂怎么这么爱出风头,与广陵长公主称兄道妹还不够,现在又拉拢起大阿嫂来了!不过是个贱商之女,全然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才嫁过来几天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又有一个成熟男子出声了:“母亲,这狐狸精留不得啊!谁知道她还会给郑家惹出什么幺蛾子!”
      “唉,你祖父需要秦家的势力,千方百计促成这门婚事,咱们没法动她。”
      男子又说了:“不如母亲您出面,以婆母的身份,挫挫她的锐气!看她还如何在晋国公府立足!”
      朝月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被人请过来,的确不是卢金杭的决定,不然怎么可能在她都站在门口时,还不住嘴,明晃晃的骂呢?
      也许是元珹,也许是元琨,总之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卢金杭好好教训她一番。
      这整个晋国公府,人人都因为郑献对她的需求不敢轻易与她结仇,只有卢金杭这娘仨儿,从不掩饰心中的鄙夷与愤怒,虽没有明里对她怎么样,但私下也不知道骂过她多少回了。
      有丫鬟进去报信,里面才安静下来。
      朝月由知南搀着进去,走到中间,跪拜了两下,“儿媳给母亲请安。”
      卢金杭轻声嗯了一下,招呼丫鬟给她准备座位。
      元珹见母亲不出声,便阴阳怪气的对朝月说:“六阿嫂,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连娘娘都从未对大阿兄说过一句严厉的话,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大阿兄?”
      朝月抿了一口丫鬟送来的茶,微笑着看向元珹:“七妹妹说的是,这次的确是我的不对,后来我也悔过了。”说着她又转头对向卢金杭,“还望母亲恕罪,儿媳定不会再犯此错。”
      卢金杭斜眼瞟了她一下,还是没说话。
      元琨本以为母亲要好好训斥朝月一番,没想到她竟不发一言,正打算提醒母亲一声,却被朝月打断了。“母亲,儿媳知道您心疼大兄,不愿让他受任何委屈。可是,大嫂是您的亲侄女,是卢家的后代,若
      是大嫂在郑家一生都无所出,这传出去,对卢家的名声可不太好。”
      朝月感觉到卢金杭听进去了她这话,便继续说:“大嫂也从来没有反对过大兄纳妾,在嫡出子前已有庶出子之事也没有过分追究,她也从未想过要争宠,在缺乏丈夫的宠爱的情况下,如果连妾室都不把她放在眼里,那她在这晋国公府还怎么生存下去?”
      “六弟妹。”元琨终于插上话,眼神凌厉,“我何时说过不许仪彬教训妾室了?我说的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临春院的人指手画脚?”
      “琨儿。”卢金杭淡定的喊了一声。
      元琨猛地回过头,不理解母亲为何要突然打断他的话。
      “付氏等人的确是过于目中无人了,朝月罚得对。”
      从朝月在门外听到的他们的对话就可以看出,卢金杭对元琨宠妾灭妻之事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放纵。
      卢金杭虽极宠爱这个大儿子,但是,因为元琨对妾室的放纵,她们有的连卢金杭都不放在眼里,卢金杭都已经忍了很久了,只是不忍心和大儿子说。况且,卢仪彬毕竟是卢家的人,她自然不会为了儿子全然不顾卢家的利益。
      只见卢金杭又说:“你是该多关心关心仪彬,他毕竟是你的正妻,不求你宠她,至少也要让她给郑家生个嫡子。”
      元珹在一旁也是忍不住了,“娘娘!您怎么还帮她说话呀?”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又重重的放回来,表情凝重。
      丫鬟们见状,赶紧去换了一杯热的来。
      几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都没出声,直到元琭来,才打破了沉寂。
      元琭平日里都要到黄昏时才回来,这才刚过晌午,朝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出现。
      “母亲,朝月对大兄不敬确实是不对,孩儿替她给您赔罪了。”
      “行了行了,我说过此事不要再提了,你把人带走吧。”
      “是。”
      说完,元琭走到还目光疑惑的朝月身边,牵上她的手:“走了。”
      朝月这才回过神来,再次和卢金杭拜别后,跟着元琭离开了。

      出了卢金杭的院子,朝月才问:“你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
      “听说有人得罪了大兄,我再不回来,你如何能脱身?”
      朝月低着头偷笑,心想,没想到你是因为我才回来的。
      但突然她转头又说:“谁说我脱不了身了?我料的没错,母亲对大兄宠妾灭妻一事也是有怨气的,她不会不顾卢家利益。”
      “是啊。”元琭用没有牵着她的另一只手勾了勾朝月的鼻子,“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朝月噘着嘴,笑了。
      “明日休沐,可以在家陪你,想不想出府逛逛?”
      出府!朝月一听到这个词眼睛都亮了。
      上次带公主出去就是去了趟含翠阁听曲子,她又不懂这些,听得都差点睡着了,途中经过北市时她就想去逛,可是公主此时又不好露面,也没能逛成,这下总算可以出去了。
      ...
      早晨,朝月醒来时,难得看见元琭还躺在她身边。
      她轻轻翻过身,侧躺着对着他。
      她就这样静静的端详他的脸,他还睡得熟,有轻轻的呼吸声,胸膛随着呼吸慢慢起伏。
      她又凑近了些,看到他眼下浓浓的睫毛,忍不住的想去摸,可手还没碰到,这双眼睛就睁开了,着实把朝月吓了一跳。
      “你醒了。”朝月立刻收回跃跃欲试的手,掩饰心底的紧张。
      “你想干什么?”
      元琭此时还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睁开有些干涩的眼睛,就看到眼前这张美艳的脸。
      “我好奇你今日怎么这么晚还没醒呢。”
      “北市要晌午才开门,起早了也没事干,多无聊啊,还不如陪你睡会。”说着,他就从被子里伸出手,抱住朝月的腰。
      朝月抿着嘴笑,闭上眼睛。
      正当她马上就要睡熟时,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动静,应该是丫鬟们进来了。
      元琭也听到了,生气的睁开眼睛,心里想着,难得能好好睡一觉,又来吵。
      床帘外,朝月听到了顾妈妈的声音:“姑娘还没起么?”
      知南答道:“没呢,姑爷也还睡着。”
      “哎呀。”
      朝月感觉到顾妈妈似乎是要过来叫她,立刻挣脱开元琭的手,坐了起来。
      果然,下一刻,元琭还疑惑的看着朝月时,顾妈妈就拉开了床帘,着急的说,“哎呀姑娘,奴婢正打算叫您呢,还好您起了!刚刚宫里派人来了,说是太后特邀您进宫参加草莓宴。”
      朝月不解,看了看元琭,元琭也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知南见他们起了,便凑过来解释道:“说是琉球上供了一批上好的草莓,邀请了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女眷参加,咱家六姑娘七姑娘都去了,是临时决定邀请您去的。不过说是草莓宴,其实是太后有意为圣人选妃,想通过这次机会好好观摩观摩呢!”
      “既是选妃,又叫我去做什么?”
      可还没等朝月弄清楚呢,顾妈妈就把朝月拉下了床,“姑娘就别想那么多了,太后召见,您总归要去的,快收拾收拾!”
      丫鬟们开始伺候朝月穿衣。
      元琭也穿上鞋下床来,对朝月说:“你安心去吧,太后不会为难你的。下次再带你逛北市。”
      朝月点了点头。
      圣人自登基以来,就有不少官员上奏请求立后,可那时他年纪小,都被太后拒绝了。
      这会子圣人满十六了,马上要亲政,官员又纷纷上书请求立后,说什么国家没有皇嗣容易让百姓恐慌,可还是被圣人拒绝了,说是先帝刚过世不久,自己要给他守三年孝,坚决不办喜事。但他如今话语权还是有限,奈何不了这些大臣,也奈何不了太后想抱孙子的想法,只得答应。
      于是,任太后就开始借各种宫宴给圣人挑人。当然,能参加宫宴的大都是贵族女,无需选秀,可直接由礼聘入宫,这是何等的荣耀。
      但是,皇后只有一位。
      豪华娇奢的瑶光殿上,坐满了各家各族的大家闺秀,有拿扇子掩面说话小心翼翼的,也有大气奔放的,好不热闹。
      任太后正把卢丽彬叫到了跟前说话,一个内侍过来禀报,说晋国公府秦娘子到了,她突然兴奋起来,竟也和其他姑娘们一样,满怀期待的看向殿外。
      朝月最是懂得人情世故,在什么样的场合,应该保持什么样的姿态,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的出现,让整个瑶光殿其他的姑娘们都自然而然心生嫉妒,但又不得不佩服。
      阅美无数的任太后也看呆了,但是,表情更为惊讶的,是坐在任太后附近的萧太妃。
      公主出事那日,萧太妃就和朝月见过,可当时朝月一上来就跪下了,头也没抬起过,萧太妃便没认出来。可这次,她的脸就这样展现在她面前,她不可能认不得了。
      郑元珋见大家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也是无比骄傲,纷纷给身边的人介绍她是谁。只是元珹一直噘着嘴不愿承认。
      “臣妇秦氏拜见太后。”
      “秦娘子。”
      朝月听见右侧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唤她,便示意过太后后,走到萧太妃跟前。
      萧太妃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满脸的难以置信,说:“早就听闻江南女子个个生得清新秀丽,今日一见,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太后怕她不认识,介绍道:“这位是萧太妃,旁边的是聂太妃。”
      朝月边行礼边说:“太妃过奖了。”
      朝月像是看出了萧太妃的面色有些反常,微微蹙眉。
      见过礼,任太后又把她叫到身边去,让她尝尝草莓,两人聊得挺开心。
      萧太妃便凑到身边的聂太妃耳边,小声说:“她很有当年那个人的风采不是么?”
      聂太妃不明白,问:“谁?”
      “你不觉得她很眼熟吗?”
      “没觉着呀”
      “还记得当年的夏美人吗?”
      “当然记得,盛宠一时,还不是被贬了。”
      “你知道她是如何被贬的吗?”
      “管它那么多呢,她失宠我就高兴。”
      没有人知道夏美人是如何失宠的,只有萧太妃知道。
      她突然想到,前几日,长沙王来向太后请安时,有意无意的提到了郑六郎的娘子秦氏,惹得太后好奇,这秦氏究竟有怎样的美貌,能让长沙王赞不绝口,这才临时决定,邀请秦氏来参加宫宴,一睹这位苏州美人的绝世容颜。
      果然,秦氏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而萧太妃看见朝月的那一刻,心中仿佛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放下多年的心,突然又悬起来。
      她与睿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嫁到洛阳来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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