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重逢 ...
-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薛青冶和杜兰心在窑洞旁搭了两间茅屋住在里面。薛青冶原本打算从此不再经商,可是经过杜兰心一番解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继承先父遗愿重振陶宜山庄的义务。于是,他听从了杜兰心的建议,决定回到陶宜山庄最初的产业,从陶瓷生意重新开始。杜兰心见他重新振作,甚感欣慰,便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他出出主意,细心照料他的起居。
阮秋芜似乎在一夜间恢复了正常,重新成为那个不相信任何人的玄冰罗刹,只是,从她决定不再相信薛青冶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提过薛青冶和杜兰心。上官云荻每天都会去笠香居的包厢,在里面一坐就是一整天。然而她也没有因为思念范君朔而松懈,隆裕已经成为宜溧最大的钱庄,芳宝斋也重新开业。陶宜山庄覆灭之后,绛红轩的发展迎来了一个新阶段。
日子原本会就这样一直平静下去,直到有一天,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传来。
这一天,上官云荻正在包厢里查看笠香居的账目,突然听到离包厢最近的那一桌四人在讨论鬼谷派。
其中一人说道:“你们听说了吗?鬼谷派又去找范君朔的麻烦了!”
“难道是为了报仇?”
上官云荻一听到范君朔的消息,整颗心都拎了起来,只听一人道:“不是为了报仇!仇有什么好报的,说到底是鬼谷派自己垂涎范君朔的玄棘剑,自己理亏还能怪别人吗?”
“那是怎么回事?鬼谷派对玄棘剑还不死心哪?可是他们也对付不了范君朔啊!”
“鬼谷派不就巴望着靠玄棘剑上的武功重振昔日雄风吗?再说了,谁说他们对付不了范君朔?我听说,上一次鬼谷八子会全军覆没,那是因为薛青冶和阮秋芜一起帮忙。这一次鬼谷派吸取了教训,等离了宜溧远远的才下手。而且老鬼这次亲自出马,范君朔孤立无支,听说被打得遍体鳞伤,摔下伏龙渊去了。”
“那玄棘剑呢?”
“玄棘剑也跟着范君朔坠崖了呗。”
“那鬼谷派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那倒也不是,虽然玄棘剑没拿到,但反正别的门派也拿不到了。最近鬼谷派四处嚷嚷范君朔那件事,生怕别人不知道冷面檀君是栽在他们手里。”
“觊觎人家的宝贝,强夺不成就杀人灭口,这有什么可炫耀的?鬼谷派怎会如此荒唐?”
……
上官云荻听到范君朔坠崖的消息,不禁一颗心咚咚直跳。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不清楚,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消息。她深呼吸一口,走到包厢门旁的椅子边坐下,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想要确认一下。然而,外面那四人此时已开始谈论其他的事。上官云荻努力去回想自己方才听到的消息,却有一种似梦非梦的感觉,不禁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只是因为太思念范君朔而产生了幻觉。
“也许只是我听错了!鬼谷派的人绝不是君朔的对手,是我听错了!”她又深呼吸一口,竭力安慰自己。待她稍稍冷静下来,只听包厢外响起了脚步声。上官云荻扭头看去,只见阮秋芜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她跑到上官云荻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轩主,你听说范大哥的事了吗?”
阮秋芜此话一出,上官云荻不由得一惊,莫非方才一切都是真的?她犹豫着,想问又不敢问。阮秋芜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脸上慢慢显出难过的神色:“我听说范大哥被鬼谷派的人重伤,坠崖身亡了。”
“是吗?”上官云荻的灵魂似乎已经游离了。
阮秋芜觉察到上官云荻有些异样,但又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鬼谷派现在正到处宣扬这件事,宜溧这边几乎传遍了。轩主,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上官云荻看了阮秋芜一眼,似乎如梦初醒,“我不相信,君朔不会这么容易死的,鬼谷派的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们一定是在说谎!”
“可是轩主……”阮秋芜担心地注视着上官云荻,以为她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才会表现得如此异常。
上官云荻在顷刻间拿定了主意,站起身来对阮秋芜道:“秋芜,我要去伏龙渊看看,绛红轩你照顾着。若是,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记住,解散绛红轩,所有的店铺从此由各家掌柜的独立打理,千万不能落入居心叵测的人的手里!”
“轩主,一定要这样吗?你不会有事的,我陪你一起去!”
“不!”上官云荻摇了摇头,“你要替我坐镇绛红轩!”她想了想,语气又一时软了下来:“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我自然也希望一切平安。但若真不能如意,桑禾庄就是你的!”
“桑禾庄是你的,绛红轩也是你的!我会替你好好看着。可是,你知道我没有你的能力,我打理不好这样大的一个门派,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阮秋芜不舍。
上官云荻看着阮秋芜淡淡一笑:“我会记住你的话!”说完将账本一合,交到阮秋芜手中,然后便疾步走出了笠香居。阮秋芜看了看上官云荻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账本,心里开始默默祈祷起来。
出宜溧沿太湖向东南驱驰,经过一天的马程便可到达伏龙渊所在的山区。伏龙渊位于浙北,虽不是深山之中,但地势险要,靠一处天然的绝壁形成。谷底原本有路与外界相通,但自三十年前一场暴雨后,山体滑动,这唯一的出路便被堵死了,从此伏龙渊便像一只长颈花瓶一样嵌在这一片山峦之中。从绝龙壁上向下探视,悬崖陡直,谷底深不可见,只能看见绝壁半腰上云雾缭绕。没有人敢尝试着去打探谷底的情形,甚至没有人动这样的念头,因为伏龙渊看起来是这样深邃可怕,即使是天上的飞龙,只怕也不敢从伏龙渊头顶的这一片天空飞过。
上官云荻在将近黄昏的时候来到了伏龙渊。她小时候也曾听上官恨雪提到过这里,上官恨雪对这里充满了敬畏之情,似乎又向往又恐惧。上官云荻走到绝龙壁上向下一看,便大约理解了母亲的心情。站在这一方,感觉伏龙渊上空的天是这样的薄,云是这样的淡,风是这样的轻,似乎除了目光,伏龙渊的空气承载不动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片云。上官云荻不敢想象,如果范君朔真如谣言所说摔落伏龙渊,那么她还能存多少期待。
“君朔——”她将双手放在嘴边对伏龙渊中大声呼唤。一声过后,无数声响起。可是没有一句是范君朔给的回应,只有伏龙渊四面的绝壁在多情地一遍遍重复着她的声音:“君朔……君朔……”
“范君朔——”上官云荻不愿意放弃,便又喊了一声。这一声几乎用尽她所有的心力,可是除了回音,她什么也听不到。伏龙渊的绝壁幸灾乐祸似的跟她开着玩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范君朔的名字。
“你不是说你会回来吗?你不是让我等你吗?你不守信用……”上官云荻很快感到了绝望。面对着伏龙渊的万丈深渊,她心里那一丝微弱的侥幸眨眼间便土崩瓦解了。她感到双腿无力,突然间万念俱灰,便在绝龙壁上跪坐下来,开始哭泣。
“贤侄女一向可好啊?”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触动了她的神经。上官云荻认识那个声音,不禁诧异万分。
“不要这样看着老夫,老夫还没死呢!”薛崇义不知为何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一脸得意的笑容注视着她,“没错,老夫是被扔在了乱葬岗上。不过,那只是老夫的脱身之计,就凭那几个狱卒和那个糊涂仵作,又怎么能识破老夫的巧妙伪装?”
“看来我低估了你!”上官云荻恨恨道,“我还以为你只是脸皮子厚,却不知道你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连死人也比不上了!”
薛崇义脸上起了一层愠色,但随即哈哈一笑:“贤侄女何必失望,老夫若是这么容易就死了,我们大家岂不都很无趣?”话音刚落,便有十几个大汉从旁边向上官云荻逼近。
上官云荻正为范君朔哀恸不已,方才那一声又耗了许多精力,此刻要站起身来,却有些颤巍巍的。薛崇义一看,不禁大喜,洋洋得意地对上官云荻道:“怎么样,贤侄女?到最后,你还不是落在我手上?抓住了你,我还怕拿不到绛红轩?”
上官云荻看着薛崇义,含泪微微一笑:“薛崇义,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若活着,你就休想拿到绛红轩。我若死了,绛红轩所有的产业即刻分离,你就更别想得到一分一毫!”
薛崇义听到这话,不禁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上官云荻有这一招,宁愿解散绛红轩也不愿意它落入他人之手。上官云荻见薛崇义有片刻的犹豫,便轻轻一笑,侧头看了看绝龙壁上的云雾。“君朔……”
薛崇义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上官云荻的身影一晃,已纵身跃入伏龙渊。他心下大骇,急忙奔上前来要拉上官云荻,然而终究是来不及。薛崇义在绝龙壁的边缘勉强站住,低头看了看下面的万丈深渊,不禁又气又恨。
“上官云荻坠崖的消息绝对不能走漏,否则我们就功亏一篑了!”薛崇义转身对那十几个大汉叮嘱道,见众人点头允诺,他又转头看了看伏龙渊,“你以为你死了就能阻止我得到绛红轩吗?哼,走着瞧!”说完一挥手,便和众人离开了绝龙壁。
上官云荻以为自己会坠落很久,然后摔得粉身碎骨。然而,似乎是眨眼的功夫,她便感觉到自己重重地摔在了一片水面上,她背后一阵剧痛,五脏一震,便失去了知觉。水面嘭的一声,溅起一朵巨大的莲花,将上官云荻托了起来。一个白衣男子正躺在水边的石滩上睡觉,冷不防被这一声巨响惊动,刚睁开眼睛,却被一大片水花砸过来,浸得浑身湿透。他诧异地翻身坐起来,却见上官云荻在水面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去。白衣男子大惊失色,急忙跃入水中向上官云荻游过去……
当上官云荻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感觉到清风轻抚她的脸庞,耳边传来螽斯的鸣唱,还有清风的絮语。她觉得背后一阵阵地疼痛,刚想继续睡去,却又突然清醒了。不对,她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枕着什么东西,耳中还有篝火在风中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声,她猛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孔和后面璀璨的星空。
“君朔?”上官云荻大喜过望,便要翻身坐起来。范君朔却摇了摇头,他轻轻托起上官云荻,将她抱在臂弯里。上官云荻红了眼睛,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范君朔的脸。
“我还以为你死了!”上官云荻开始流泪。范君朔对她微笑,怜爱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我没有死,我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
上官云荻含泪笑着点了点头,微微侧目看了看一旁高耸的悬崖,问范君朔道:“你伤得重不重?”
范君朔微微一愣:“谁告诉你我受伤了?”
“外面盛传,你被鬼谷派的人围攻,重伤坠崖。”上官云荻说着,见范君朔一脸惊讶,不禁有些奇怪,“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范君朔看了看上官云荻的表情,便知道她必然也是相信了这种说法。他摇头无奈地笑笑:“我没有受伤。那天鬼谷派来到绝龙壁的时候,我正准备跳下来。或许是他们看见我跳崖,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添油加醋在外面胡说,好借此出出风头吧!”
“你真的没受伤?”上官云荻有些难以置信,“好好的,跳崖做什么?”
范君朔淡淡一笑:“伏龙渊是我的家。如果我要回来,只能从绝龙壁跳下来。”
上官云荻甚是惊讶,扭头看了看绝龙壁下那一潭绿水,还是不太敢相信:“如果是这样,难道你当初是从这绝龙壁爬上去的?”
范君朔摇摇头:“伏龙渊另有出口。只是,那出口只能出不能进,而这绝龙壁只能进不能出。”
上官云荻听他如此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没人能进伏龙渊。一般来说,出口也就是入口,没想到伏龙渊却这般奇特。”
范君朔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上官云荻坠崖的情景,便问道:“那你呢?你怎么会跳下来了?”他说着,见上官云荻有些脸红,突然明白她定是以为自己已经葬身谷底,所以以身相殉。想到这里,范君朔心中大为感动,一时激荡不已。“难道你是为了我,才跳下来的?”
上官云荻瞪了他一眼,半羞半恼道:“谁说为你了?我是气你说话不算话,所以想跳下来教训你一顿!”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范君朔看了上官云荻一眼,一脸无所适从。
“你,你不记得你离开宜溧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吗?”上官云荻见他这副表情,不由得一愣,便有些担心,恐怕他摔下来的时候给忘了。她有些担心地看着范君朔,提醒道:“你说你会回去,要我等你!”
范君朔突然一笑,伸手点了点上官云荻的鼻子,爱怜地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我说的话!我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才几天功夫你就自己找来了?你就这么心急吗?”
上官云荻一听,方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不禁羞红了脸,便将头埋在范君朔怀里一声不吭。范君朔见她如此,怜爱之心大起,却又忍不住要跟她开开玩笑,便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样,倒挺像我的一位好友。”
“什么?”上官云荻听他语气很是认真,便又仰头向他看去。只见范君朔指着不远处那一潭绿水说道:“我这好友住在水中,这些年我常受他照顾,这才勉强解决肚子的问题。我这位好友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脸红,而且一脸红就是一辈子没了。”
范君朔低头看看上官云荻,只见上官云荻嘴角慢慢有了笑意。他又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对了,我那好友在龙宫里当值,虽然官职最小,可是用处却最多。”
“好啊,你竟敢将我当成那些个虾兵蟹将!”上官云荻扑哧一笑,伸手在范君朔脑门上一戳,“你那好友也当真可怜,不但牺牲自己来填饱你的肚子,还要牺牲自己的同类来填饱你同类的肚子,更要牺牲自己的子孙来填饱你子孙的肚子。唉,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一脸红就被你吃定了吗?”
“这样一来更像了。”范君朔笑着点点头,“难道你不知道,你一脸红也被我吃定了吗?”
“不害臊!”上官云荻娇嗔一句,“你还是我认识的冷面檀君吗?难不成你跳下来的时候是脸着的地,磨砺得这样厚实!”
上官云荻笑着说完,便等着范君朔接话。然而,范君朔却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上官云荻有些奇怪,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垂下目光去。范君朔呆呆地看着她,突然俯下身去,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待他再次坐直,却见上官云荻一脸娇羞,脸色比他那熟了的好友还要红艳。
上官云荻只是垂着目光,半晌不敢直视范君朔的双眼,却听到他柔声对自己说道:“璃儿,我们成亲吧!”
“什么?”上官云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中一阵阵的激荡,一切来得这样突然,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给她一种美好却又不真实的感觉。
范君朔对她点头笑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要娶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上官云荻此刻心情激动得无以言喻。她深深地凝视着范君朔的双眼,那里全是柔情蜜意。她嫣然一笑,没有犹豫:“好!”
“你愿意嫁给我?”范君朔高兴得有些不敢相信。当看见上官云荻再次点头确认,他终于确定无疑。他将上官云荻抱紧了一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即笑道:“好了,打上我的烙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上官云荻甜甜地一笑,坐起身来突然凑到范君朔脸颊边亲了一下。范君朔一愣,没想都她会这样主动,却见她一脸得意:“我的章也盖好了。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即时生效,永不过期!”
范君朔笑笑,突然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不是将我也当成绛红轩的一项产业了吧?”
上官云荻笑着摇摇头:“绛红轩的产业是轩内所有人共有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范君朔轻笑,拉起上官云荻的手微微叹了一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上官云荻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明天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啊?”上官云荻一愣,“你父亲?”
“没错。”范君朔点点头,“我父亲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潜龙居。”
上官云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伏龙渊中确实有一两点火光。她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父亲也在谷中?”
范君朔点了点头,随即对她笑笑:“既然我们要成亲,你自然应该见见我的父亲。”
“可是,你不是说,你父亲让你找甘无雪吗?这说明你父亲认识我娘。我怕,我怕他们上一辈有什么恩怨,那你父亲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嗯。”范君朔一愣,不得不点头。虽然他不清楚父亲为什么要他出去杀甘无雪,但他从小就常听父亲提起甘无雪。只要说起她,父亲无不是咬牙切齿的。父亲说甘无雪偷了他最心爱的宝贝,范君朔联想到上官云荻所说的武功秘籍,便猜测上官恨雪当年化名为甘无雪偷走了父亲的武功秘籍。一本武功秘籍,也许父亲看得很重,但在范君朔心里,它根本比不上上官云荻。范君朔想了想,也许只有瞒着父亲。想到要欺骗父亲,他不禁有些愧疚。可是,死者已矣,既然上官恨雪已经死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再找到甘无雪杀死她。父亲虽然少了一本秘籍,但终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何况,他觉得不值得为了上一代的恩怨舍弃与上官云荻的感情。他不舍,也不能。
打定了主意,他对上官云荻笑笑:“明天,你还是用管璃儿的身份去见我父亲吧。他知道甘无雪,也许也知道上官恨雪。他会从上官云荻联想到你娘,却一定不会对管璃儿产生怀疑。”
“这样好吗?”上官云荻有些犹豫,“这样算不算蓄意欺骗?”
范君朔摇了摇头:“虽然我也有些不安,可是,这是息事宁人的唯一办法了,何况你也的确就是管璃儿。你娘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因为他们过去的恩怨而和你分开。难道你愿意吗?”
上官云荻用力摇了摇头,轻轻靠在范君朔怀里:“好,我听你的!”
范君朔笑笑,便轻轻抱紧了上官云荻。二人相拥而坐,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