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虚与委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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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上升的失重感，透明的缺乏真实感的玻璃墙壁，没有实感的立足之地...好像一微微后退就要跌入深渊。电梯，尤其是透明的电梯，真是不可思议的让人毫无安全感的创造。腿部透明的几乎消失的我是悬浮于半空中的，真不知道发明电梯的家伙有没有考虑幽灵的感受，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呢？难道让已经死了的再死一次吗？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那个一看就不是个好人的黑发男与我做了交易，而正是他告诉了我如今这令人迷惑的局面－－早已死去的孤魂野鬼在小女孩的身体里苟延残喘，结果太虚弱一不小心又被从身体里踹出来的尴尬局面。不过我可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处于劣势的我被拿捏住弱点只能任他瞎胡扯了，毕竟老板讲话员工可不能打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人罢了。
我对于目前来说还是很乐观的，只要镜花还活着，那么以后还是可以再做打算的。
下了电梯，根据那人的指示，大摇大摆的在陌生的大楼里寻觅着，如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悠闲。旁的来来往往的穿着黑西服神态严肃的人看不到我，我也无视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彼此不同于一个世界似的相互错开，显得意外的和谐。
“左边..第四层，第三个房间...亮着的大方块下的立体的灰色物体..找到了。”我幽幽的飘到目的地，看到对方所指示物体上亮着的...眼熟又叫不上号的字符，大脑顿时短路似的空白一片。“完蛋了，忘记告诉他我不认字了。”
没有与旁人交流的能力，无法理解对方需要带回的信息，作为对方口中的“幽灵”，更是无法带回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么看来对方真是做了一笔不划算的买卖。我苦笑着彷徨在幽暗的房间里，盯着面前白光里的黑字发呆。“什么也不做的话那家伙大概会生气，这不公平的天平一样的交易也会随之崩塌吧...没办法，实在没办法，因为自己实在太没用了啊。”
“正是因为你太没用，那孩子才会跟着你受苦啊。”突如其来的话语如惊雷在脑中响起，我猛然回头，空旷的黑暗房间里自然是空无一人，只余下不知何处飘荡着的，蛇吐信子一般的轻微声响。我愣愣的晃神，盯着面前的字符直至扭曲得不成样子，惨白的几乎刺眼的光从我的身躯里穿透，投到身后的墙壁。
随后，我诧异的见身后的黑影动了，面前的透明白幕也浮上一张人脸来。我起初以为是有鬼的，不过在场没有比我更像是那甚子“鬼”一般的东西了，我这才注意到面前映出的脸清秀得与常人无二的模样，放了心转头回望他，不过是人罢，既然看不见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可随即，那似少年的脸上便沉的凝重下来，用湛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并没有从那双清透的眼眸里窥见自己的身影，也许他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东西。但他的声音却是又响起来了：“你是谁？从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这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审问的标准话语，我于是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也能看见我了，其话中的意味指意明确，我却是不能以“鬼”为幌子假装听不到了。我显然没太慌张，却从面前这个突然出现也能看见我的少年身上寻到了希望的曙光－－无论怎样都好，毫无收获而归的话一定是回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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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系实在是让人感到麻烦的家伙，尤其是那个直觉系还是个笨蛋。”
正在文件堆面前手忙脚乱的少年闻言默默抬起了脑袋：“这句话真的不是在说我吗？”
作为少年手忙脚乱的罪魁祸首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名为太宰治的男人没有丝毫愧疚之心的冲对方道：“虽然敦君也差不多啦，不过敦君可是有不可多得的宝贵的优点哦。”
“哎，我吗？”毫无戒心的青涩少年受到夸奖顿时睁大了眼睛，连尾巴似的腰带也打着卷翘了起来。
“没错，那就是会识字啦！”太宰治看向对方小狗勾一样闪着星星的眼睛，十分坚定的说出了玩笑一般的夸奖。
“这也算是优点吗？！”
终于收拾完文件的中岛敦冲完全不工作的太宰先生叹了口气，随即看向了墙角缩起来几乎要把自己挤在门缝里的小小身影，想要向前去说些什么，却又停滞了脚步。那个女孩子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了，时刻都幽灵一样躲在隐蔽的角落里，存在感低得几乎要消失。她平时是极力避免与人交流接触的，问她话她只是低着头不做应答，看起来像是兔子一样胆小及其怕生的孩子。
敦也曾因为好奇向旁人问过对方的来历，带她来的与谢野晶子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并嘱咐自己照顾好她，她之前曾是独自一人生活的，落了寒病。乱步先生倒是小孩子气的戳了戳对方的脸蛋，但是当对方的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紫眼睛悲哀的注视着他时，他就偏过头去，不肯说话了。自己也曾试图同小姑娘交流而不触及对方脆弱的心，但是她只是默默的听着，并不做应答。
“一个人总沉默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这样下去总会憋出病来的。”少年冲太宰治说道，但那话实际上是指望落在在场的另一个人心里。“侦探社里的大家都是好人...大家都很在乎镜花酱的想法。”敦看到了角落间微微颤抖的呆毛，知道女孩子在听。
女孩子仍没有说什么，一味的蹲在角落当着毫无感觉的蘑菇。太宰治看着女孩隐蔽在衣摆之下握紧的拳头，微微笑了笑，决定再添一把火：“不用太过焦急啦敦，等女孩子的监护人来了把她接回家，小镜花自然就恢复原样了。”
“谁？”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幻听一般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中岛敦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冒出头来的女孩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软软的，好像羽毛在心底微挠。
“当然是你的...姐姐，是叫水奈，对吧？”太宰治抛出这句导火线一般的消息，便故意无视对方急切的好像要冒出火来的表情，漫不经心的把报纸盖在了头上，装作睡着了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再不见后话。
“镜花...？！”看着小姑娘眼神一暗一把抄起手边的水果刀，毅然决然的走到太宰治身边打算痛下狠手，中岛敦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拉住对方的衣摆把太宰治挡在身后。“你在干什么？”
很明显泉镜花并不想对眼前这个少年动手，她只是握紧了刀，质问着对方：“你知道什么吗？你不过是一直被他们蒙在鼓里罢了。”
“是，我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中岛敦率先对着女孩示弱，低下头略带愧疚的眼神让对方一愣。“但是，无论如何杀人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请先冷静下来吧，如果你愿意把烦恼告诉我的话，我很乐意与你分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向你的敌人，向一个散发着敌意的人示弱？”泉镜花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对自己表达善意的行为有些无法理解，这与水奈是完全不一样的－－只要对自己散发敌意的家伙统统要戒备或者杀掉。在不知不觉的相处间，对方的思想理念已经完全影响了她尚未成型的三观，她与她的思维方式越来越同化。
“我只是觉得镜花酱是一个好孩子，而且...”中岛敦盯着对方朝内的刀锋，看向了女孩还十分稚嫩却布满伤痕的双手。“我也没有感觉到你对我的敌意。”
“镜花是好孩子吗...水奈也这么觉得。”听到对方的话，泉镜花的态度缓缓地柔和了下来，安安静静地躲回了角落。正当中岛敦以为事情再一次回到了原点时，女孩子的声音突然从门后冒出：“水奈，是我的姐姐。”
“泉....水奈吗？”
门后突然安静了一会儿。
“冠以我姓的话..姐姐会不会不开心呢。”泉镜花这样闷闷的想着，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隐隐的期待，耳尖也漫上了红晕。
单纯的中岛敦这时还没有理解这句无厘头的话语，只觉得这两姐妹的关系大概是蛮为复杂。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虚与委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