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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老的红线只是玩笑 ...

  •   那一瓶红酒的威力终于发挥出来了,程灏第一次喝那么多,只觉唇焦口燥,头痛欲裂。偏偏意识清醒的要命,一咬牙都觉得扯着头皮痛。他难受至极,苏流年就躺在隔壁,她一翻身就牵着床吱嘎作响,磨着程灏的神经。他躺在大厅的椅子上,空间狭小,外头又闷雷不断,更要命的是炉膛里噼噼啪啪火光未断,零零星星冒出几点,程灏想起曾看过的一部电影,什么题目他忘了,将人塞进炉灶内可以使火光不息,越烧越旺,电影虽老,特技手法也不怎么样,但音乐相当恐怖,他忘都忘不掉。
      又是轻微的“啪”一声,一点红光跳跃挣扎,终于熄灭。外头却突然起风,像有一只手,推得大厅纱窗门隙开一丝缝。
      程灏头皮一炸,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薄毯跳起来。苏流年的门还真严严实实锁上了。他在外头急得跳脚,好像真有人要把他塞炉灶里去。他偷偷摸摸叫:“苏流年,流年,快开门。”
      过了很久苏流年才来开门,笈着拖鞋,长发松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门一开他就朝里面蹿,扑到小床上对目瞪口呆的流年颐指气使:“快,关门睡觉。外面吓死人了。”她哭笑不得:“那我睡哪里?”程灏朝里面挪挪:“这不还有地方嘛,快关门啊。”
      她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躺下,阿婆睡觉最怕身边有人,她胖怕热。流年被他这么一吵,睡意全无,两人背靠背躺着,空间又小,她尽量不去碰到他,可程灏翻来覆去还不停抱怨:“这床真是小,还贴着墙,我的腿都伸不直了。”流年没好气:“你自己要进来的,实在不行就出去,影响我睡觉。”
      可是他们怎么睡得着,流年的头发长,洋洋洒洒铺在枕头上,又细又软,还有一股香皂味,很好闻,比那些香味过于浓郁的洗发水好闻得多。程灏忍不住捏了一小撮绕在手指上把玩,探到鼻子底下嗅嗅。
      书桌上的小灯亮着,苏流年翻身,暗绿的色彩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程灏好奇,捉住她的手腕:“这是什么?”“绿檀佛珠。”她顿了顿,“我妈给我的。”“哦,看着颜色,应该是珍品了吧绿檀时间越久越绿。啧啧,还穿的红线,糟蹋了,你没有其他线了吗?”“很难看?”“不搭。”“这线不是我穿的,我妈给我时就这样了。她说,这是月老的红线,你信吗?”
      程灏当她是白痴:“你信么?”流年摇头,头发扫上他的脖子,十分痒,他的心都猛地抽了一下。“我从来不信这些,月老的红线只是一个玩笑,若真是如此,这串珠子,一定不在我身上。”
      他们说了很多话,流年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这天真的奇怪,打雷刮风,雨就是落不下来。程灏还是睡不着,他微微一动就会碰到苏流年,他的酒劲还没退,身上滚烫,但是她的手很凉,搁在他的手臂上,很舒服。程灏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脸,也是凉,他将头靠过去一点,小心翼翼的,怕她一醒就会把他推走。
      他轻轻叫她:“苏流年,苏流年......”用唇音,他其实心里颇为委屈,早上葛希平兴冲冲叫他起床吃饭,说他爸爸有一份大礼送给他。程灏心下不屑,能有什么大礼,无非是一顿教训,或是某某伟人的畅销书,他爹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么。有一年过生日,葛希平人在上海,就快递了一套宇航模型回来。程建新同志在家,誓要将毕生经验授予他,拖他在书房教育了一下午。
      但今早的礼是真大,绝无仅有的豪华,可惜他一点也不想要。程建新的战友要将儿子送去加拿大留学,说实在这里没有发展空间,现在的人都要去国外长长见识。那个老友的儿子成绩也不差,为了出国干脆已经停课了不考大学了,读了很长时间的出国班,直接考雅思去上大学。程灏不愿意,回了一句:“去国外喝两口洋墨水就身价倍增?你不打算让我考人大了,不打算让我当官了,你可真是想到什么做什么。我不去,还有几天就考试了,你别想这个了,让我安安分分考完大学,你就功成名就了,出去念书,别的不说,我还舍不得钱呢。”
      葛希平也没料到他说的大礼是这个,他总这样,什么事也没个商量,不由也起了些脾气:“你怎么又这样啊,这么大的事你不商量就准备定下来了?”“商量什么,我就是怕你又心软才不说的,我告诉你,他的申请材料我都让老周寄去了。加拿大那边要是去成了,签证好办,以后不还是他自己享福吗?考试归考试,你还得考,能去加拿大,大不了这边通知书都不要。”
      程灏气不过:“你哪来的申请材料?”“我找人帮你填的,你成天人影都没有,我怎么让你填?”“专制!”程建新摔了报纸站起来:“你说什么,专制,我不专制点你妈还管得住你,我不专制,你还得翻了天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叫苏流年的都填在北京,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加拿大,就是要让你断了这念想。人家什么背景,值得你追着她跑?”
      “什么叫我追着她跑,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难听,嫌难听你去加拿大啊,你别成天胸无大志腻着那个女孩子啊,等你去了国外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你了。”
      “你无非是想逼我出去,何必拖她进来,我去北京不为了别的,为了我自己的理想。说到底你就是为了面子,见不得别人比你好一丝一毫,就怕别人把你程建新踹在脚底下。你图什么,你图我好,还是图别人见到你时那种敬畏的眼神?”
      “ 对,你以为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你出去说你是我程建新的儿子,谁不对你客客气气,有本事你出去独闯天下别搬我名号。你就以为那个苏流年真看上你什么,她怎么不去找别人,偏偏赖着你,她不也就图你是我程建新的儿子嘛!”
      无果的争吵,最后以程灏的跳窗出走为终结。
      可是苏流年一点也不好奇他为何要离家,她根本不问。程灏再怎么骄傲也是需要安慰的,他突然就心生了一点点不确定,摇摇她的手臂,贴着她的耳朵:“苏流年,我想问你一句话。”她迷迷糊糊“嗯”了一句:“你怎么还不睡?”“苏流年,流年,我就问一句。”“你说啊......”
      那句话柔肠百结,他怎么也不好意思问出口:“就是苏......流年......你喜欢我 吗......”话一出口,他就像初上战场的士兵,立刻有了退缩的念头。
      苏流年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他面红耳赤的模样,下意识想躲开,他自己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反倒来问她。这样她怎么说得出口。
      苏流年也脸红得不行:“不知道,别问我。”
      “喜不喜欢你都不知道吗?”程灏颇为失望。
      “都说了不知道了,睡觉,你吵死了。”苏流年佯怒,想赶紧打发了他。程灏压着她半个身子:“你就说一下当哄哄我。”苏流年不肯,这种话怎么好随便说说:“那你怎么不对我说?”
      程灏最后想了折中的办法,又贴着她的耳朵说话:“那我能亲亲你吗,就当你说了,我也说了。”苏流年抵死不从。程灏压着她反正有恃无恐:“就一下,亲一下。”说着温润的唇已经覆了上来,隔着薄薄的衣服,慢慢摸索她。
      苏流年根本喊不出,也不敢喊,只能由着他胡来,因为怕一挣扎会贴他越近。程灏也慌了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会自作主张,脑子里全是从漫画书上看来的画面。他此刻恼得不得了,但苏流年身上软软的,凉凉的,他的思维跟着身体滚烫起来。酒意涌的乱七八糟,挤得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雨终于毫无征兆的倾盆而下,白光闪过,片刻后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苏流年安静乖巧的侧卧,背对程灏。他憋的气短,顺着她的脊骨摩挲,然后环住她光裸的肩:“流年,你跟我说说话啊。流年,你哭了没有,你别哭啊。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不管我爸说什么,我只认定你一个,我们终归会走到一起的。我还想过,我们一出大学校门就结婚,你要是不想工作,我肯定不让你受苦。流年,你说话啊,你别吓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流年,你打我吧。流年,流年......”他的肩膀其实也很疼,苏流年用她那颗小虎牙狠劲咬的,大概破皮了,他摸过去,真的有血。但他顾不上,只想着她的眼泪。
      那夜程灏抱着她叫了无数声流年,她窝在他怀里淌眼泪,一言不发,最后程灏倦极了,昏昏沉沉睡去,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他扣着她的肩膀不放,抱得更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月老的红线只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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