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误》樗衣

8、第八章

　　万绣茗趴在桌子上，脸贴着桌面唉声叹气，突然伸着手抓起狂来。府里的院子她已经逛完了，新鲜劲也过去了，剩下的只有无聊劲。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菀玉伸手探向万绣茗的额头，又探了自己的额头，没发热啊。
　　“菀玉。”万绣茗嘟着嘴喊了一声，又泄气地趴在桌子上没有动静。
　　“要不，菀玉陪小姐出去走走？”菀玉试问道，看这萎靡不振的样子，大概是在王府里闷坏了。
　　一听这话，万绣茗从凳子上弹起来，立刻来了精神。水汪汪的眼珠子转动着，顿时有了计划，拉起菀玉就往凤胭院跑。
　　“王妃娘娘，去吧，求求你了，就我和菀玉两个人多没意思啊。”万绣茗瘪着嘴，双手合十央求着柳胭。
　　她在都城人生地不熟，身上的银两不多，想去吃顿好的也付不起钱。再者苏恪怕她出去惹事，不肯带她出去玩，窝在府里快发霉了，终于让她想到找柳胭带她出去的法子。
　　经过她软磨硬泡，对着柳胭使出她百试不爽的撒娇功夫，加上舌灿莲花的本事，终于拗动柳胭陪她出王府。美其名为柳胭大病初愈，需多走动走动，强身健体。
　　来都城这么久，她从没好好逛过集市，今天逮到机会，名正言顺地出来。就算苏恪知道也拿她没辙，毕竟是柳胭同意的。
　　走出王府大门的那一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外面的空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以前总在客栈里听路过的商贾说起都城如何繁华。
　　白天是喧嚣闹市，门店里摆卖着绫罗绸缎，金钗珠饰，摊贩上各式各样的物件比比皆是。文人墨士皆爱聚集酒肆，行吟风雅，赋诗作画。入夜则是灯红烛影，花衢柳陌，琴箫琵琶美人舞。
　　每听一次，总会引她无限遐想，向往不能，光是想象画面，就止不住的激动。
　　“唔～这个包子好好吃。”万绣茗塞了一嘴儿的包子，指着蒸笼里的包子大赞道，咽下去后递了一个给柳胭和菀玉。“你们也尝尝，比我之前吃过的包子都好吃，可美味了，果然都城就是不一样。”
　　这次背着家里逃跑出来，果真是明智的选择。
　　菀玉拢着肩上背着的行囊，松动了些才接过包子，里面全都是万绣茗买的东西。一路上，只要看到喜欢的，万绣茗都要买下来，菀玉拿得满满当当，柳胭还帮提了不少。
　　柳胭接过包子，没有要吃的打算。大庭广众下吃东西，实在有失仪态，若是被人认出，要丢王府的颜面。思虑再三后，包好拿在手上。
　　“那边人好多。”万绣茗探着脑袋，好奇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万绣茗拉着柳胭往那处走去，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管束，菀玉背着重物，艰难地跟上两人的脚步。三个人东看看西摸摸，不亦乐乎。
　　外面新鲜稀奇的物件引起柳胭极大的兴趣，皆是她第一次见到的。虽不及苏恪从别处给她带回来的稀罕，可也精巧可爱，讨人喜欢。趁着万绣茗的注意力转向别处，她偷偷买了四个小小的糖画人，包好藏在衣兜里。
　　“汇～香～楼。”万绣茗停在人来人往的酒楼前，眯着眼，念出牌匾上的字。
　　柳胭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汇香楼三个鎏金大字很是晃眼。“我听说，汇香楼是京城第一大酒楼，掌勺师傅的厨艺闻名天下。”
　　“怕是徒有虚名吧。”万绣茗摸着下巴道。以前家里来的厨子也说自个儿厨艺闻名天下，煮出来的菜式还不如小酒楼里的厨子。“你吃过吗？”
　　“有幸吃过。”柳胭嘴角勾着甜甜的笑意。
　　第一次吃汇香楼的佳肴，是苏川带进宫给她的，比宫里的御膳都好吃。不过因为偷吃被嬷嬷发现，为此还挨了一顿罚。但能吃上一顿如此美味的佳肴，被罚也值了。
　　“味道如何？”
　　“名副其实。”
　　“就它了。”万绣茗指着汇香楼的招牌，大步摇摆得走进去。好吃的，我来了。
　　“客官，这边请。”一进门，小二哥招呼道，带着三人入座。
　　万绣茗扫了一圈，位置上都坐满了人，看来有点实力，希望别让她失望。
　　“小二，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来一份。”屁股刚沾到塌子，吩咐起小二来。她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客官，咱们店里的招牌菜可不少，还是点两三个就好。”小二哥看着三人娇小的体型好心提醒道。
　　万绣茗双臂抱胸，冲着小二哥说道：“让你上就赶紧的，哪这么多废话，你是怕本姑娘付不起钱吗？”
　　“客官别生气，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小二哥点头哈腰后，匆匆去给三人点菜。
　　不一会儿，小二哥陆陆续续端着菜肴上桌，直到桌子都摆满。邻桌的客人忍不住往她们这看，好奇是谁点了这么多菜。
　　“吃不了那么多吧，剩下浪费就不好了。”柳胭担忧地看着这满满一桌子菜肴，连个放碗筷空隙都没有，只能端在手上。
　　“没关系，吃不完带走便是，难得出来一趟。”万绣茗眼睛发亮，目不转睛地盯着菜肴。好不容易跑出来，不玩个痛快，不吃个痛快，怎么对得起自己。“我要开始动筷了。”
　　“王妃，您别担心，我家小姐的饭量可不小呢。”菀玉自豪地夸赞自家小姐的饭量，不是闺门小姐们比得上的。
　　“胡说什么呢，谁饭量大了？”菀玉在柳胭面前拆她的台，让她又气又羞的。撕下一个鸡腿塞菀玉嘴里:“这么多好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
　　一桌子菜肴，风卷云残过后，只剩些残渣。万绣茗和菀玉打着饱嗝，满足得放下碗筷，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柳胭没吃很多，光看着两人吃，饭量果然惊人，想必她平日给她们准备的吃食太少了。
　　“实在太好吃了。”万绣茗万绣茗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可惜肚子容不下了。“要不下回先饿个几天，咱们再来吃，下次再来的时候，把别的菜也试一下。”
　　柳胭笑出声，很快抿着唇，收回自己的笑声。怎会有人有这样的想法，今日在万绣茗身上算是见识到了。
　　“小二。”万绣茗招来小二。“再给我来两只醉烧鸡，一份酱香板筋和一份红烧肉，带走。”
　　小二目瞪口呆，三个姑娘吃完了一整桌菜，这起码是两三个男子的份量，现在还要带走？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万绣茗催促道。
　　“那个…”柳胭叫住小二哥，慢吞吞地说道：“多要一只醉烧鸡。”
　　“好咧，三位客官稍等，马上准备。”
　　吃饱喝足，脑子已经开始计划着接下来的行程，先去酒肆坐坐，入夜就能去花衢柳陌逛逛。